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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朝堂。


    今天天氣陰沉,上朝之時,拓跋桁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痙攣。


    身側太監見狀連忙要喊太醫,卻給拓跋桁喊了下來。


    “皇上……”那人又喊了兩聲,見皇上無吩咐也隻好低頭站到一旁。


    最近則子不多,拓跋桁簡單說了調任和近期各方發生的災情的處理事宜後,倒也沒話可說。


    身側太監是個眼尖的,連忙一甩拂塵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拓跋桁放眼一看,頓時眉頭緊縮。


    本是鴉雀無聲,偏偏有人要出頭。


    “皇上!今天在眾臣麵前你是不是該給個交代!”丞相捋著一把胡須,看著龍椅上一臉淡然的拓跋桁,咄咄逼人的樣子倒像是就差沒有一頭撞死來個死諫!


    其他官員一聽皆是愣在原地,偏偏皇上不發話,丞相大人也語句不明,一時劍拔弩張,人人自危。


    在想著腦袋上的一頂烏紗帽,又哪裏敢在這個時候出來觸眉頭。


    拓跋桁一聽不禁冷笑一聲,看著這位好丞相突然鼓起了掌。


    “丞相一把年紀還在替朕操心,真是讓朕欣慰。隻是,丞相又要朕給個什麽說法?”


    拓跋桁猛然站起,天子之威不言而喻。


    話語聽似節奏歡快,實則輕重有度,一字字打在丞相的臉上好不痛快。


    “恕臣直言,以皇上現在的態度根本難以承擔大統。”丞相咬牙,幹脆破罐子破摔。


    若是今日不在此搬到那個妖女,日後皇家還不得亂了套。


    “就拿陛下遣散宮妃一事,就為了一妖女被其蠱惑而遣散所有妃子,從古至今簡直荒唐!今日若是陛下在縱容妖女……”


    丞相說的抑揚頓挫簡直精彩,就連一些同僚也要跟著幫腔,可礙著天子在前隻能收聲。


    整個大殿內隻留下丞相一人說話的聲響,其他人全都默不作聲當啞巴。


    拓跋桁看他說完了,轉身緩緩坐下。丞相說的口幹舌燥,再看拓跋桁一臉平淡,頓時難掩心中情緒。


    “朕後宮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丞相在這評頭論足。”


    “就是!”聽著女兒被說是什麽紅顏禍水,禍國妖姬,李將軍哪能沉得住這般氣。


    此時連忙跳出和丞相就要鬥個高下!


    兩人官階品級都不在一個層麵上,若是平時李將軍也不會去觸出丞相的眉頭。


    可現在聽著女兒受此誹謗,李將軍有那能繼續收斂下去。


    再者皇上就在這裏,還怕沒人給他撐腰?


    “我說你個文官老頭,字字說的頭頭是道,實則狗屁不通!”李將軍平日看似溫和進人,實際罵起人來卻是髒話在口。


    剛一開口就把念著四書五經的丞相懟的一口氣在喉,臉上憋的通紅。


    “就連我這大老粗都知道陛下那叫一心一意,怎麽到了你個文縐玩意口裏就成了妖女禍亂!”


    李將軍一口比一口說得重,連壓著丞相聲音反而細小如文。


    兩人互對朝廷之上看戲之人不在少數,就連皇上也不開口阻攔。


    丞相前後看去沒人給自己撐腰,心裏直罵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把他計劃全部打亂,氣的跺腳。


    一旁的監堂太監見事情越發嚴重,連忙皺著眉頭示意皇上該收手了。


    拓跋桁被連催幾迴,這才不情願的端坐迴去,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行了李卿,你先退下。”


    李將軍一聽自己被點名,看著丞相更加不順眼,冷哼一聲就迴到原來的位置。


    這一迴去又是惹起一陣嘀咕聲。


    丞相見狀還想發作,卻被皇上先發製人開口攔下。


    “丞相剛才說了那麽多,想必也累了。”皇上說完朝身旁太監試了個眼神。


    那太監拍了拍手,身後便有倆小太監端著凳子,還倒了一杯茶上來。


    丞相明知皇上破例,可今日就是要拉這昏君下台,又哪裏還管其他,直接坐下。


    “隻是朕不知道,丞相今日句句矛頭指責朕被妖女迷了心,究竟有何意思。”


    隻見拓跋桁眼神微眯說話方式盡顯慵懶,倒是一副十足的昏君模樣。


    雖然聽著朝堂爭議聲不斷,可是拓跋桁自詡在任期間沒有民不聊生,戰亂不斷。


    算不上是位治國明君,卻也無大事發生。


    隻是今天丞相句句話咄咄逼人,隻怕是有什麽事情瞞著他……


    若不是長久計劃,就憑一個小小丞相,拚死也想翻了他的台,怎麽可能沒點目的?


    可現在一眼望去底下黑壓一片,拓跋桁不禁閉目沉思,一時之間倒還真迴憶不起幾人和丞相是為同黨。


    “既然皇上都問了,臣也不擺弄玄虛。”丞相一看時機已到,不禁冷笑。


    身後也有幾人微微站出,明擺著自己的陣營。


    李將軍一看氣氛劍拔弩張,再看皇上,心裏暗道不好。


    隻是朝堂之上不許武將帶刀……


    “先皇在位期間,明明是想認七皇子拓跋含章為皇位繼承人。”


    “臣想皇上心裏應該最清楚吧。”


    拓跋桁微微挑眉,心裏到底猜到這人究竟是何意思。


    不過現在這個場合把新皇挑出來未免也太過於詞窮了點。


    “是,所以呢?莫非丞相是想說朕的上位詔書是朕私自篡改了嗎。”拓跋桁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雖然先皇駕崩當日真正見到現場的人少之又少,可這背後的皇家辛密卻是無人敢猜。


    如今皇上指明把事情挑破,顯然是想與丞相來一個魚死網破!


    而拓跋桁此話一出,正是道出了丞相此次來意,還省得他多費口舌。


    “臣不敢妄言,隻是皇上在位期間並無建樹,又沒新功偉績。反而屢次違背先祖定下的規矩,此時更是做了迷亂後宮的昏君!”


    丞相字字誅心,語氣更是慷慨激昂,一把年紀擺在哪裏很是有說服力。


    再仔細看拓跋桁上位至今的種種,倒真有一種忠誠勸昏君迴頭的感覺。


    隻是今日這一忠臣勸的不是迴頭,而是直接禪位。


    惹得拓跋桁心喊一聲好一個不敢妄言!


    “依老臣之見,還是應該遵循先皇遺願,立七皇子為帝才能告慰其在天之靈!”丞相語畢,更是有一群官員站出隊列大喊遵循先皇遺願。


    “臣等願以死諫明誌!”


    拓跋桁看著麵前的一陣陣聲浪,直震的他耳朵發麻。


    本來不想多想,可這一番逼宮倒是有意思。


    有意思到讓拓跋桁恨不得分分鍾淩遲這位忠烈的丞相,好讓他去陪已經涼透了的先帝。


    他記下了這些人的臉,心裏默默著核對著名字,兵部尚書,禮部侍郎……


    恐怕他們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皇上!”


    李將軍早已識到事情不對,在聽著一陣陣排山倒海的聲音前,連忙一個箭步跨身在皇上麵前張臂保佑陛下。


    “李將軍,莫非這個時候你還要與我為敵。”丞相以為此方式逼宮穩操勝券,大有一副已然成功的姿態。


    再看李將軍時更是不屑。


    隻見李將軍右手猛錘胸口,身上鎧甲砰砰作響甚是嚇人。


    身旁已有帶刀侍衛蠢蠢欲動,李將軍絲毫不懼,甚至大口喊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今日若是敢造反,先問我李擎同不同意!”


    此話一出,頓時有些本是牆頭附和丞相的人被震懾住,剛剛還很大聲的在喊,此時卻略微小了一些。


    “怎麽,這就怕了?有本事就跨過老夫的屍體,沒本事就通通把嘴巴閉起!”


    李將軍一人在戰場上本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此時更是恢複了在軍營裏時的嚴肅模樣。


    看著底下一群亂黨,倒像是見到了爛泥扶不上牆的兵。


    說話嗓門大氣磅礴,愣是把這些文官震的一愣一愣的!


    “嗬!一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文弱書呆子,還想學著那些反賊造反,簡直癡人說夢!”


    本來正準備收手的官員一聽李將軍這般謾罵,又哪裏沉得住心中那股子氣。


    也學著丞相之前的模樣,一口一個大老粗和李將軍在那迴懟。


    可李將軍軍這迴非但沒有迴話,反而猶如一座山嶽一般站在殿前。


    隻看他一雙鷹目鋒利雪亮,一顆忠心天地可鑒,任憑那些人如何喊罵都無動於衷。


    拓跋桁似乎已經厭倦了此時的爭吵,不過心裏卻是暗自感謝了一番李將軍。


    若此時無忠臣護主,是怕他這心也要寒了一半。


    “李將軍倒是演的一個好忠臣。”


    丞相嗬嗬兩聲,雖然對於武夫嗤之以鼻,可到底是個能帶兵打戰的。


    來日七皇子繼位少不了要用一用這枚棋子。


    在大不了,也能殺雞儆猴!


    “隻是現在這情況李將軍可得想清楚了,現在和這皇上為伍,那就是與我們為敵。”丞相心想著,眼裏更是露出一抹皎潔。


    李將軍聽罷,頓時仰天大笑,笑聲在大殿內迴蕩倒是嚇人。


    看著這群無知亂黨叫囂的模樣,李將軍心中雖並無底氣。


    可他相信今天這事皇上絕對留了後手!


    縱使已經汗流浹背,也決不能退讓半步!


    “夠了。”正當人人精神緊繃之時,皇上突然出言。


    還未等丞相反應過來,一直默不作聲的長樂突然出現伸手高舉,手中那似乎拿著什麽東西。


    而那正是一塊兵符!


    “這!”丞相一看頓時大驚失色,眼前一幕明顯不在預料內。


    “兵符在此,誰敢造反!”長樂大喊一聲,手中揮舞的正是拓跋桁為了引左維進圈套交給他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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