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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芸娘等了這麽久都不見李長歌的身影,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這是被她騙了。


    但是為時已晚,她現在已經出去,並且成功地將這件事情撇得毫無幹係。


    “想不到她真的是好謀劃,居然連我都敢騙,枉我一番好意。若非是沒有我出手,指不定她這會兒還在大牢裏待著呢!”


    趙芸娘氣的砸了茶杯,美眸中怒意橫生。


    這事她又不能求皇帝為自己做主,現下再想找李長歌,隻怕是拓拔桁也不會放過她。


    她再三謀劃這麽多,為的就是腹中胎兒。


    不管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她都要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免得措手不及。


    但是目前她也不用自亂陣腳。


    拓拔浚雖然是對她威逼利誘,但是想從宮裏牽線,還得靠著她的人脈才能夠不打草驚蛇。


    有了這一層利害關係在其中,拓拔浚也應該不會對她做些什麽,隻管等著他再尋過來,好好和他掰扯清楚合作的事情。


    拓拔浚從酒樓裏出來,俊臉上有些陰鷙。


    這偌大的京城裏竟是挑不出一個再勝過趙芸娘的女子,實在令他頭疼的緊。


    要麽相貌不如她,要麽才藝平平,毫無長處特點可言。


    想要在才藝上麵取勝,生活後宮的三千佳麗可謂是難上加難,而這最勾人的長相身材還得要身家幹淨好拿捏的。


    “這事可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她自以為有身孕便能有靠山,得盡快找個人替代她才行,也好讓她明白背叛我的下場!”拓拔浚輕眯起眸光,心中思索著。


    才走出沒兩步,他的身子猛的被撞得沒站穩,險些就快跌倒在地。


    身上上次留下的傷口正好被牽扯到,隱隱的好像裂開了,有一種撕扯的痛感。


    “難道你沒有長眼睛嗎……”拓拔浚再度沉下臉色,抬起頭瞪著方才撞過自己的人。


    在抬眸的一瞬間,他忽然將所有的話瞬間都吞了迴去。


    眼前的這女子生的藍眸棕發,穿著打扮與京城大為不同。


    但這五官帶著異域風情的美感,讓人看的移不開眼睛。


    “求求你救救我,隻要我能夠活下來,奴家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她說完便躲向他身後,將自己整個人蜷縮起來。


    拓拔浚沒有多想,下一刻將人整個的圈在了懷裏,狀似親熱的模樣。


    柔弱無骨,有一種暗香若有若無的挑起他的嗅覺,他不禁微微動了動喉結。


    揚著馬鞭的西域賣藝人在四處看了幾眼,怎麽都找不到人,看了他幾眼卻礙於腰間那塊兒龍紋玉佩而放棄了上前詢問的機會,終是罵罵咧咧的離開。


    “你是誰?”拓拔浚將她帶迴府裏,細細打量著她。


    “我來自西域,阿爹給我取得名字是樂雁。”樂雁直截了當的迴答道。


    她的目光在這屋內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那些精致的點心上,直接就拿起來送到嘴邊大口的咀嚼著。


    這裏的一切都是她從未見過的,但她卻絲毫都沒有想過麵前人究竟是個什麽身份。


    拓拔浚見狀並未動怒。


    他心中自有打算,西域女子也是精通熱情火辣的舞曲,皇帝見慣了規規矩矩的宮廷芸嬪,西域姿色卻是難得一見。


    既然這樣,那麽麵前的女子就非得留下不可。


    “以後我可以在這裏住下來嗎?”等到吃飽喝足了,樂雁徑自坐在了一旁的桌旁,端的是乖巧模樣,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還是第一次來京城,那些賣藝人給她們非人的虐待,她有幸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


    想要迴到家鄉,山高路遠,便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拓拔浚思索了片刻,問道,“看你的模樣,倒像是西域人士,怎麽會隻身一人前來這京城?”


    就算他現在是問了的,還是要讓人將她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才能方便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樂雁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道,“我的確是西域人,我家在當地是算得上名門望族的,可是這一切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改變了。我的父母被人下毒害死,所有的家產都被叔叔伯伯們瓜分。沒有辦法,我隻能自己逃亡來到這裏,卻不想碰到了人販子......”


    這邊是他們偶遇的時候了。


    思及至此,拓拔浚也不好多說什麽,讓人將她帶下去好好梳洗。


    樂雁看不出他的心思,隻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好人,這京城的好多東西都是西域所沒有的。


    自己什麽都沒有,若是真能在這裏住下來,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就算讓她在這裏打雜做些活兒計都可以,可是拓拔浚將她留在府裏快半月有餘,隻是特意請了人教授她宮廷禮儀和各種不同尋常的才藝。


    樂雁人很聰明,對此學的也快。


    但是這些東西都並沒有讓她泯於眾人,反而是將她身上西域的特色濃厚氣息襯托得更加濃厚了。


    她逐漸知道他要將自己送進宮的打算,也知道了現在的局勢究竟是什麽。


    拓拔桁並沒有刻意的避諱她,偶爾將她叫過去下下棋,說些無關緊要的宮廷事物,讓她心中對此有個數。


    樂雁並沒有想著逃走,既然他救過自己,也該報答他的恩情。


    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他開口,她盡力幫他達成心願便是。


    更何況現在除了這裏,她也實在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這些眼前看上去的平靜無波,實則已是暗湧潮動,朝廷也漸漸地要變天了。


    趙芸娘身懷有孕已有三月,這會兒小腹顯影,身子也不似以往那般纖細,皇帝見她的次數也漸漸不如從前。


    雖然賞賜問候少不了,可是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多的來陪伴她了。


    正逢小年夜,宮宴自然是少不了。


    從祖上世代相傳,嬪妃們會請世家小姐舉辦賞梅會,皇帝則宴請宗親或是朝中大臣相聚一堂。


    昔日都是皇後一手操辦,如今就換成了宮中位份最高的麗妃掌管此事。


    “皇子妃,賞梅會年年如此,不過就是一起品品茶說說話。那些貢梅在府裏也能看到,實在是毫無新意……”其歡推著李長歌的輪椅,沉下小臉不滿的抱怨著。


    “你以後少說這話。”李長歌眸光一斂,下意識張望四周,好在並未發現可疑的人。


    這宮中聽牆角的耳朵可是多了去,萬一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若是未出嫁之前,大多時間都是在邊疆,就算迴來不想去參加宴席的話,李父就會想辦法替她推脫。


    可今日不同往日,她與拓拔桁成為同一條船上的人,就還得為彼此考慮到。


    “奴婢知曉了。”其歡點點頭應下來。


    其實她也隻會在自家皇子妃麵前說這話,但這時候不適合說這些,隻能提高了警惕看著周圍的場景。


    看著被眾妙齡女子圍在中央的麗妃,妝容精致,錦衣華服,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一些人小心翼翼的討好著她,舉止投足都看她的臉色行事,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得罪她,給自己招來大禍。


    難怪不得人人都想爬到最高的位置。


    李長歌素來不喜歡這些,抬眸眺望遠處假山石林,池岸兩邊殘荷敗柳,茂綠的枝葉泛著枯黃的顏色,唯有梅花開的正好。


    “你推著我在這附近隨便走走。”她衣衫素淨,發髻上多添了兩支銀簪。


    其歡推著她的輪椅從白玉橋上經過,穿過石林假山,卻迎麵遇上正準備去赴宴的趙芸娘。


    “居然會是她!”其歡對她的印象並不好。


    隻知道她是害過自家皇子妃的人,便轉過輪椅便準備離開。


    趙芸娘顯然也是看見這兩人,麵上頓時露出陰狠的神情,轉瞬即逝,沒再多想就抬起腳步走過去。


    李長歌將手搭在腿上,這腿疾已有幾年了,連冷熱溫寒都察覺不到,她想起那日在大牢裏的場景。


    “我又不欠她的,何須躲躲藏藏的避著她?轉迴去!”她眸光閃爍,其歡聞言隻好照做。


    “芸嬪如今可是有福之人了,瞧這肚子也該有三月有餘了吧?”李長歌神色淡淡的睨著她,話語裏微有些嘲諷。


    “雖然皇子妃腿疾不便,但皇子待您不薄,哪裏比得上您與他恩愛兩不疑。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才是世間女子羨慕的事。”趙芸娘麵上假笑著,哪裏會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可她向來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更不可能因為這點就輕易地吃虧。


    李長歌同她說了兩句便要離開。


    趙芸娘難得找到機會,卻不肯輕易放過,這下子連原本要去赴宴的目的都忘了。


    “我家主子再不濟也是皇子妃,芸嬪看見她不行禮也就罷了,怎的還想將人私自扣押在宮裏嗎?”其歡冷笑聲質問道。


    “這是哪裏的話,我不過就是想請皇子妃再說說話而已,你一個出身卑賤的丫鬟怎敢頂嘴?”趙芸娘毫不客氣的迴擊,明顯是想激怒她。


    其歡聞言果然氣憤的上前打她,被李長歌開口攔下來,眯起眼神打量著她的臉,而後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與我情同姐妹,這話請芸嬪日後注意分寸。今日芸嬪操勞過度,若是再不迴去休息,可就要當心孩子保不住了!”李長歌四兩撥千斤,語氣從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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