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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一時間竟然未能反應過來,任由他往裏麵進入。


    剛準備將人驅逐出去,隻見他徑直鑽入了櫃子裏麵,緊緊的關上了門。


    隻是狐疑了一刹那,小廝就站到了門口,“幾位客官,您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李長歌點點頭,示意他將東西放下便可以離開。


    前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門外卻是傳來了一陣更大的喧鬧聲。


    幾名身著黑衣的男子站在門口,滿身腱子肉,統一的著裝能夠看出這些人是來自於同一個組織。


    為首的男人麵色有些凝重,一雙鷹眼放肆的在屋中掃視了一圈,隨後直勾勾的看著輪椅上的李長歌,上下打量了她片刻。


    “在下是奉命前來搜尋家中叛徒的,多有叨擾,還請見諒。”他眼珠子一轉,略帶有壓迫性的開口說道,“不知可否讓在下前去搜查一番?”


    三七隱隱的有些麵色發黑,剛想上前嗬斥,卻被李長歌叫住,“既然是有要事在身,那我也不好阻攔你們,隻是我這人有潔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亂碰......”


    她特意換上了京城口音,並且毫不掩飾自己常年在邊疆戰場上鍛煉出來的威壓,讓人一時間竟然摸不著她的底。


    果然,為首的男人麵色一滯,複雜的情緒在臉上轉瞬即逝。


    “既然是從京城來的貴客,那麽想必也不會與那賊人有什麽關聯。今日之事,是在下多有唐突,告辭。”


    說完,他轉身就走,身後的幾名男子也立馬跟上他的步伐。


    男子雖然表麵上的確是離開了這個地方,可他的內心想法卻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京城人士這個時候來到這裏做什麽?


    莫非是他們察覺到了什麽,所以特意前來,想要從中分上一杯羹?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讓人盯著這間房中的人,仔細防範著他們的動作,注意保持距離,千萬不要讓他們有所察覺。”


    三七不動聲色注視著他們遠去的步伐,將探出去的身子收了迴來,關上房門。


    李長歌眸色幽幽的盯著櫃門,沉聲說道,“人都走了,還不要出來嗎?”


    隻聽的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櫃門忽然打開。


    從夾縫裏麵露出了一雙眼睛,試探性的往外麵看著,確認了方才那一夥人都走了之後,他才跳出來,將身上的灰撣下去。


    等他收拾完自己之後,抬頭便對上了一雙眼睛。


    李長歌定定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外麵的太陽透過窗子打在她的身上,將原本白皙的膚色映襯得有些紅潤,深棕色的眼珠子像是琉璃瓦一樣,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他隻感覺自己好像要被吸進去了一樣,竟然有些入迷。


    “咳咳,這位公子難道不要解釋一下,方才發生的事情?”


    李長歌輕咳兩聲,將他的思緒帶了迴來。


    麵前的這名男子看上去就是個紈絝公子哥模樣,衣著華麗,吊兒郎當的氣質卻是怎麽也遮不住的。


    他腰間鑲白玉的腰帶上,掛著一塊碩大的玉牌,花紋之精細,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在打量對方的同時,那位男子也在不動聲色的迴望著她。


    雖然穿著的衣服不算出眾,但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那股氣質卻是怎麽都忽視不了的。


    縱使不是達官貴人,她的身份也一定極為顯赫,還是要謹慎相處的比較好。


    因為她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但也沒有那種悲天憫人的孤傲之感。


    有些可惜了......


    男子微微一笑,彎腰拱手道,“我是耶律斯,是這西沙皇室年紀最小的皇子。”


    李長歌有些怔住。


    她沒想到麵前這個誤打誤撞碰巧救下的少年,竟然來頭這麽大,並且對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諱,絲毫沒有想要瞞著她的意思。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在下李長,是從京城前往西蜀求藥的商人。”


    一番思索之下,她還是決定先不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避免提早就招惹上過多的麻煩。


    畢竟誰也不知道麵前的人會不會臨時的就反水,一腳摻和進他們中間的勾當。


    李長歌坐在輪椅上,十指交纏,“小皇子難道不怕在下出賣您的行蹤?”


    耶律斯仿佛是自暴自棄一般,徑直的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拿起筷子就開始用膳,“雖然你可能沒對我說實話,但是我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你看起來可不是一個會為了這麽點蠅頭小利,就能夠做出這樣沒有腦子的事情。”


    “金銀財寶誰都想要,憑什麽小皇子認為我就不會?”李長歌頭一次見到身處皇室性格還能這麽直白的皇子,輕笑著說道。


    耶律斯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你把我的行蹤泄露出去,就算拿到那一點點賞金,當時確實挺高興的。但總得有命花才是,我那哥哥可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李長歌噎了一下,有些沉默。


    那邊才剛剛被卷進一個兄弟手足互相殘殺的坑,還沒有跳出來,這邊又無意中卷進了另外一個坑。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與這位小皇子一起。


    畢竟,她現在的時間耽誤不起。


    像是看穿了她的猶豫與糾結一般,耶律斯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不用擔心什麽,我隻需要掩蓋自己的身份,跟著你們一起去到西蜀就行。我母妃本家就在西蜀,你們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能幫得上的一定會幫忙。”


    他都這麽說了,李長歌自然是不好拒絕的。


    隻是,他們幾人還沒有填飽肚子,桌上的飯菜就已經被耶律斯吃的差不多了。


    三七隻好吩咐樓下廚房再上一份。


    借著吃飯的空檔,耶律斯隨手翻了翻他們帶的貨物。


    “不知道小皇子想要查找一些什麽呢?”三七見此,端詳了他好一陣子才問道。


    耶律斯有些尷尬,“我隻是想找一找,有沒有衣服能夠給我換上的,穿著這一身衣服,怎麽都有些引人注目。”


    看來還是個有腦子的,李長歌思索了片刻,臉上的笑意漸漸深了起來,“不如再讓三七給你易容一下,這樣掩蓋的效果會更好一點。”


    耶律斯麵上的表情微僵,他還並沒有想到這麽深。


    從此處前去西蜀,不過半天的路程。


    哪裏就有那麽輕易的會被他的哥哥發現?


    三七不過是出門購置了幾套男性的衣物,便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身後有大批的人馬在跟蹤著自己。


    他腳步未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快步迴到了客棧。


    事態的嚴重性不用他過多強調。


    耶律斯聽言有些失落,一個人蜷縮在牆角,低聲說道,“我本來也沒有想要和哥哥們爭的意思,但是他們就不放過我,不管我怎麽做都覺得於事無補,難道他們真的要把我趕盡殺絕才肯放手?”


    三七一直都跟在拓拔桁的身邊,對各個部落的局勢都有所了解。


    西沙皇室向來都不是什麽和平的地方,皇位爭奪也比一般的部落要更加兇殘。


    這位傳聞中的小皇子,憑借著他母妃家族的地位,自打出生開始,生活的待遇就比其他皇子要高上幾分。


    這如何能不成為其他皇子的眼中釘?


    李長歌聽著他這一連串的話,心中不是沒有感覺。


    這幅情形像極了她前世的模樣,縱使她根本就不想參與這些齷齪的事情,但總會有人拉著她下水,更是從來都不會注意到她自己的安危。


    莫名的她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男孩子。


    “既然確定已經有人監視我們了,那不妨這樣。”李長歌靜默了一會兒,在三七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沒過一會兒,三七便下了樓,借口需要一位小廝上來幫忙服侍這位腿上有疾的公子沐浴。


    等挑了一個大致身形與耶律斯相似的小廝之後,他就徑直上了樓。


    剛剛等小廝進門將房門關上,身後坐在輪椅上的李長歌猛的伸手,一個手刀劈過來,他就瞬間暈倒在地上了。


    “將他的衣服換上,再讓三七為你整理一下。”


    說完,她就轉著輪椅去了內室。


    就算她現在頂著男人的樣子,可實際上還是個女性,所謂非禮勿視,正是如此。


    好不容易將一切都處理好了,耶律斯率先端著麵盆下樓。


    他佝僂著身子,顯得十分吃力的模樣,一直頭也未迴的走到了廚房。


    沒過多久,李長歌便緊接著由左右侍從推著下了樓梯。


    “公子晚上的時候還會迴來嗎?”行至櫃台處,老板忽然叫住了他們問道。


    這家店是方圓十裏最好的客棧,而他們家最出色的,就是其特立獨行的經營方式。


    老板自然是個非常有手段的性情中人。


    在這裏經營了這麽多年,他自然不是吃素的。


    坊間傳聞老板的後台足夠強硬,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三七曾經和這老板有過一麵之緣。


    他的背後所支撐的,是在這幾方交界之處,不斷進行資源交換和貨物流通的生意罷了。


    李長歌聞言不過微微一笑,低眉斂容道,“當然,我們隻是出去看看,附近有什麽地方值得遊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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