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良一臉正色地說道:“林文,一個人仕途的成功與否,是時也、運也、命也。我剛剛入仕時,帶著憧憬和希冀,可是但憑一腔熱血和忠誠,遠遠不夠,我遭受的挫折和打擊更是不可勝數。適逢機緣,老領導對我格外賞識,力排眾議提拔和使用我,才有了我現在的光景。我知道,如果沒有你的助力,我或許會止步不前,這就運和命。你有才華、有謀略、有誌向,但不是隻有仕途一條路可以施展報複的,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現在做的就非常好。我是想再借助於你的謀略,成,將造福於民,敗,卻無悔於心!”


    林文眼圈有些感動,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不假於色的趙成良,竟然把自己看的如此之高,他嚴肅地說道:“你認為現在這個城市的經濟發展狀況如何?”


    “不盡人意,發展不均衡。”


    “什麽是阻力呢?”


    “外部原因是一方麵,內部原因也有,很多環節不順暢。”


    “是,這就是為什麽要整治,也是上層為什麽要賦於你重權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要大刀闊斧地整頓改新?”趙成良有些擔憂。


    “是!”


    “恐怕阻力太大!”


    林文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你是從基層一點點幹到今天的位置,深得其中三味,是能夠看得到其中弊端的,也知道如何去整治,無非是有所顧忌。一是外在阻力,來自於上麵的幹預;二是擔心不會有好結果!”


    林文盯著趙成良,見他臉色變了變,知道說到他心坎裏了,於是接著說道:“你不必擔心,這次授於重權,就是要排除幹擾和異議,這是對你充分的信任,也是對莫大的期望!你所擔心的,我也知道,自古以來,改革沒有不流血的,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古有商鞅、晃錯等人前車之鑒,下場都很淒慘,但想改新,就必須要有舍生取義的勇氣和魄力,否則必然功敗垂成。可是,你不同,別人可以有後顧之憂,你卻不必有。因為,有我支持你!我會為你保駕護航!隻要你一心為公,不謀私利,無論你做到什麽程度,我都會想方設法保你萬全,沒有人任何人敢動你!如果你感覺到官場疲憊了,我這裏還有一個商業集團,可供你繼續施展馳騁,如果你想遊獵山水,那就更簡單不過了,咱們家,有的是錢!一句話,放手做,如此時機,稍縱即逝啊!”


    趙成良眼中帶著感激之色,林文這是不留餘力地幫自己。


    他相信林文的為人,當初小君銀行遇險的時候,林文可謂是冒死相救。如今幫自己,也必然是全力而為。這就是林文重情重義之處,也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人心甘情願跟著他的原因。


    趙成良問:“你覺得整頓吏治從什麽地方著手?”


    “我的建議是,減員增效,提高待遇!”


    “這有違政策!”


    “改新嘛,自然是要改不全適宜的,創造新的方式方法。以打開路,清查一批,調離一批,為莘莘學子提供晉階之路,為有為之士創造施展才華的平台。”


    “這會不會引發動蕩?”


    “朱元璋殺了多少官員?明朝卻沒有在他手裏亡國,相反,吏治清明。”


    “這……”


    “成功之人,必然會譽滿天下,同樣,也會謗滿天下!實現抱負,不必計較那些閑言碎語。”


    “現在工作量很大,人員少了,擔心會運轉不靈。”


    “加薪!裁減人員,省下了大筆錢,減少行政開支等費用,用來提高人員待遇,肯定不成問題,加工也加薪嘛!”


    ……


    兩人又聊了很多具體的、敏感性的問題,趙成良倒吸了一口涼氣,掃了一眼林文,沒想到這個以前默默無聞的家夥,竟然胸有丘壑,謀略如此之深遠。讓他感到心驚的是,這樣一來,動作太大,肯定會引起巨大震動。


    “林文,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再醞釀斟酌一下。”


    “這是個細活,需謀定而後動,關鍵在於你要堅定信心,以雷霆手段實施,才能有效地打開局麵。”


    “嗯,我再好好想想!”


    趙成良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


    “林文,你知道,動靜大了,恐怕有些人會乘虛而入。”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我們的民族,我們的人民,是非常善良、純樸的,他們隻會擁護正確的決定,你的壓力不在社會,而在同僚和上麵!”


    趙成良眼中精光一閃,這個林文果然不簡單,句句說到自己心坎裏去了。真是可惜了,這小子在仕途上怎麽就沒發展起來呢?


    林文侃侃麵談:“有句俗語說的好: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迴家賣紅薯。可這句話卻被有些人當作了一種淺薄,他們有一百個理由和借口說,辦點事不是想像的那麽簡單!說這種話的人,眼中看到的全是關係和利害,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和造福一方的魄力……”


    趙成良看著林文,心中驚濤駭浪,這個林文,看著文文靜靜、儒雅風流,怎麽也看不出是這麽強硬的家夥,他媽的,怪不得自己閨女在他跟前像個小貓似的。不過他說的確實也對,頑症用猛藥,想要根治,必須快刀斬亂麻,拖拖拉拉即使不會出大問題,但也決不會出成績。


    ……


    這一場翁婿奏對,一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飯菜早已經準備好了,但客廳裏的娘倆卻都沒有打擾他們……


    趙成良和林文二人從書房裏出來時,趙君和她母親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趙成良的神情有些沉重,林文卻依然是那副古井不波、淡然儒雅的神態。


    看著二人都在等他們吃午飯,林文有些歉意地說:“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嗬嗬,沒事,沒事,快來吃飯吧,不然菜就涼透了!”


    趙成良身子明顯一頓,然後才走到餐桌旁坐下,心裏自己在嘀咕著:這個臭小子,一直到現在跟我是一口一個趙領導地叫,就不能叫我一聲趙叔叔嗎?這阿姨叫的倒是親切……


    林文哪裏知道現在的趙書記肚子裏正在罵他呢……


    不過,趙書記對林文倒是熱情了很多,其中也帶著尊重的成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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