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不屑一笑,“所以呢,想殺我?”


    容玉安啞然。


    怎麽和他想的情況不一樣。


    此時的徐錦不應該驚愕萬分,不知所措嗎?


    徐舟野見他如此,更覺好笑。


    他從容撕下自己的衣袍一角,漫不經心地為自己流血的肩膀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一切看起來那麽不慌不慌,有條不紊。


    可把容玉安刺激得麵色鐵青。


    他手持長劍直逼徐舟野,“搞清楚狀況,現在的你才是階下囚!”


    徐舟野不以為意,甚至都懶得理他。


    容玉安能出現在這,並且這群叛軍還無動於衷,無非就是這人早已和越王勾結在了一起。


    既然都是越王的人,那想殺他,還是得掂量掂量。


    他可是越王最好的籌碼啊。


    容玉安再蠢也知道此刻不能痛下殺手。


    頂多就是……


    “看來是一心求死?那我偏不遂你意!我定要好好折磨你一番,以報先前之恥!”容玉安有模有樣地恐嚇著。


    沒錯,頂多就是耍耍嘴皮子,用他自以為是的手段來折磨他。


    徐舟野神色冷峻,犀利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容玉安。


    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容玉安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心虛和不安。


    盡管如此,為了不讓自己在對方麵前露怯,容玉安強打起精神,用力挺直了原本有些彎曲的身軀,雙手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一步步向著徐舟野逼近。


    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增添一些底氣和勇氣,但實際上內心早已如驚弓之鳥一般惶恐不已。


    麵對容玉安咄咄逼人的態勢,徐舟野依舊表現得異常鎮定。


    他不慌不忙地向後退了一小步,就在這一瞬間,趁著左右兩側守衛士兵沒有防備的時候,他突然出手,手中的小刀迅速劃過兩名士兵的脖頸,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那兩名士兵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已經雙雙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機。


    目睹這一幕,容玉安整個人直接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徐舟野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腳步,他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隻精致小巧的骨哨,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兩下。


    聲音清脆悅耳,在空曠的大殿之中迴蕩開來。


    沒過多久,隻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群身著墨色勁裝的神秘身影出現在了大殿之內。


    這些人個個身形矯健、行動敏捷。他們手持長刀,將徐舟野護在了身前。


    迴過魂來的容玉安見此場景,嚇得臉色煞白,本能地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幾乎就在他剛剛藏好身子的同時,殿內驟然響起了一陣激烈的兵刃相交之聲。


    沒幾下,徐舟野所召喚的暗衛就把殿內這群士兵解決了個幹淨。整個大殿瞬間彌漫著濃烈的血腥之氣。


    看著這群倒地的叛軍,徐舟野目有得色,微微垂下雙眸,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枚精致的骨哨之上,不禁心生感慨。


    這骨哨還是楚雲驍前幾日贈予他的。


    通過吹響這骨哨能夠調動整支暗衛,可以說楚雲驍幾乎是將這支暗衛毫無保留地送給了他。


    這份慷慨與信任,著實讓徐舟野心生感動。


    想到此處,徐舟野忍不住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骨哨,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笑容。


    然而不過須臾,徐舟野神色一正,迅速對著身旁待命的暗衛們下達命令:“你們幾個去偏殿救人,其餘的跟著我。”


    “遵命。”暗衛領命而去。


    安排好一切之後,徐舟野忽然轉頭,目光銳利地投向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容玉安。


    此時的容玉安滿臉驚恐,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但當他看到徐舟野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時,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量,發瘋似的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不顧一切地朝著徐舟野猛撲過去。


    麵對容玉安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徐舟野卻隻是淡定地側身一閃,輕鬆躲過對方淩厲的劍勢。


    緊接著,他一個漂亮的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到了容玉安的身後,然後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容玉安的後背之上。


    隻聽得一聲悶響,容玉安猝不及防之下遭受如此重擊,頓時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手中緊握的長劍也隨之脫手而出,哐當一聲掉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同時,鮮血從口中溢出。


    徐舟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腳下的步伐堅定而緩慢,一步接著一步,帶著無盡的威壓朝他步步緊逼。


    “國公府對你不薄,在我尚未入宮之時,你哪裏過得不好?”


    “尋常家的公子哥兒就算踮起腳尖也難以企及你的半分排麵。”


    徐舟野的聲音低沉而壓抑。


    “我也曾一顆真心待你。”


    “卻換來如此迴報。”


    徐舟野緩緩抬起手中的長劍,劍尖直直指向眼前之人,口中輕輕吐出那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名字:“容玉安——”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之中忽地閃過前世臨終前的畫麵。那時,同樣是這個人站在自己麵前,開口說著最後一句話,


    “徐錦,咱們——”


    “——我們,”徐舟野猛地迴過神來,雙手用力一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而出。


    “永生不見!”


    長劍瞬間貫穿了容玉安的胸膛。


    在容玉安滿臉驚恐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中,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濺灑在徐舟野白色的衣角上,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


    徐舟野從鳳鸞宮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他抬眼看向這一望無垠的天。


    眼中似有釋懷與解脫。


    過了一會兒,他垂下頭,視線觸及到地麵時,隻覺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


    一陣眩暈感襲來,他的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小錦!”


    一聲飽含關切與急切的唿喊劃破長空,直直傳入徐舟野的耳中。


    徐舟野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尚未看清來者何人,跌入了一個溫暖而又親切的懷抱之中,他緩緩睜開雙眼,望向眼前之人,心中不由得一驚,脫口而出道:“大哥!”


    僅此一瞬,徐舟野原本渙散的意識猶如被一陣春風拂過,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徐江臨半是擔憂、半是欣喜地將弟弟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目光迅速落在了徐舟野肩膀上那處顯眼的傷口上,眉頭緊緊皺起,心疼之情溢於言表:“怎麽受傷了,我先帶你進去歇歇!”


    徐舟野搖搖頭,盡管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和虛浮,但依然堅定地道:“隻是一點小傷而已,並無大礙,大哥不必如此緊張,不過是感到有些疲倦罷了。”


    徐江臨哪裏肯聽,他滿臉憂慮地說道:“就算是小傷也不能掉以輕心,先躺下休息一會兒,讓太醫過來瞧瞧!”


    徐舟野拒絕:“陛下還在呢!”


    徐江臨聞言更是焦急萬分,大聲嗬斥道:“我知道,但你如今都已經這般模樣了,難道還要強撐著提劍上陣嗎?”


    麵對大哥的質問,徐舟野竟然微微一笑,渾然忘卻自個如今還是個有身子的人,輕聲迴答道:“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聽到這話,徐江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打斷道:“可閉嘴吧!陛下那邊自有我去應對,無需你來操心,不還有你大哥我!”


    “別忘了,你大哥我可是殿前司副指揮使,這禁衛軍,除卻陛下與正指揮使,皆須聽從你大哥號令。現今指揮使之位空缺,我便是這禁衛之首,兵符在握,無論是北軍亦是南軍,皆須聽命於我。”


    “此外,孫尚書所率人馬也快到了。”


    “你便在此安心等待就是。”


    見大哥執意讓他留下來歇息,徐舟野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這次就聽你的。”


    徐江臨聽到弟弟妥協,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小心攙扶著徐舟野走進偏殿,叮囑了幾句後便轉身離去。


    他步履穩健,手中緊握兵符,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忙趕往調兵之地,然後率眾直朝著宣政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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