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大事?”浩子問。


    米其林打開一個小視頻,上麵編輯著“金石字畫大師李成林大鬧公門”,剛播放就傳來嘈雜聲:一個戴著金絲眼鏡學者模樣中年人,在大聲質問法/醫,說自己女兒被人下術陷害,怎麽能得出自殺這種荒謬結論,愚蠢至極!你們到底是不是學醫的,有沒有真本事?!邊上有人在哭泣、在勸慰、在感歎、在議論。


    視頻短短十幾秒,但表達意思很清楚:李成林喪女被法/醫認定自殺,他情緒失控,與人激烈爭執。


    看來此路徹底堵死,我們貿然前往,不被打出來才怪。


    見我愁眉不展,浩子吩咐米其林先下去,神經兮兮地對我說:“說不定是個好機會。”


    我疑惑不解。


    浩子接著說:“李成林在電視裏博學儒雅、文質彬彬,但遇到女兒之死,不也一改往常,脾性大變?在親情麵前,什麽麵子、原則都是狗屁。如果我們能幫他弄清楚他女兒死因……”


    我一怔,隨即就明白浩子意思,但同時又覺有疑慮:“可法/醫都沒查出名堂,認定自殺。難道你覺得他女兒死因真有蹊蹺?”


    浩子說:“不管有沒有蹊蹺。借此結識李成林不是壞事,那百草玉不是凡物,我們知道信息太少,哪怕他能看一眼透露幾句話,對我們也有好處。”


    見我仍不置可否,浩子啐口痰在地上:“李成林都信不過那群法/醫,你信?論醫術能耐,哥隻服你!別特娘說你忘了!”


    浩子對我醫術崇拜,緣由一件往事。


    前文提到過,我第一次用挲摩術,就是為幫他報仇,此事倒挺有趣,這裏簡單說一下。


    高中時,我們青春萌動。


    那時浩子喜歡一個叫桑韻的女孩。


    桑韻長的漂亮,條靚盤順、發育兇猛,有點像李麗珍。


    但這姑娘也不是啥好鳥,成績爛不說,還喜歡跟學校外麵的一個渣子耍。


    那個人叫王大倫,長的像頭豬,富二代,平日在外麵打架鬥狠威風八麵,看我們學生的眼神,頗有點君臨天下的意思。


    桑韻模樣出眾,且天生一副大哥女人氣質,兩人很快就走到一起。


    浩子死心眼,痛心疾首之餘,硬說是那個渣子王大倫把桑韻給騙了。


    一天晚自習後,大家正準備迴寢室。


    卻發現王大倫在校門口(外人進不了學校門),正等著桑韻。


    桑韻驚喜地跟著王大倫走了。浩子覺得大事不好,女神可能今晚要貞/潔失守,務必要阻止這場罪惡發生,手上東西一丟,就跟了出去。


    我擔心浩子挨揍,隻得陪他一起去。


    這一跟,直接跟到賓館,那兩人正在前台跟服務員探討房費折扣呢。


    王大倫一見我們,很蔑視地對浩子說,怎麽著,我聽說你在學校勾搭哥女人,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找來了,難不成要來給我們結房費?


    桑韻在邊上嬌嗔著對王大倫說你討厭。


    浩子一身橫練肌肉,豈能受此大辱?當下拽過王大倫,一頓胖揍。王大倫被揍得鼻青臉腫,嗷嗷直叫喚,大喊有種別特麽跑,我搖人。浩子在氣頭上,狠踹幾腳,說你趕緊地吧,搖多少老子揍多少。


    還沒十分鍾呢,酒店門口唿啦來了幾十輛自行車。


    我和浩子畢竟是學生,見這陣勢,立馬慫了,撒丫子就跑。跑了千八百米,就被截下。


    雨點般的拳腳,暴風驟雨般朝我們襲來,王大倫邊打邊指揮,說一定要廢了我們。幸好碰上一隊巡邏的保安,我們才逃過一劫。


    但結果卻不樂觀,浩子肋骨斷一根,我受內傷較重,幸好我會醫術,用藥之後,兩人休養半個月。


    浩子傷好之後就開始磨刀,說此仇不報非君子。我一瞧他表情,嚇一跳,說兄弟不至於,我可沒空給你送牢飯。浩子把刀一扔,脖子青筋暴露,那你說咋辦吧,忍了?!


    我也不是好惹的,當時也氣,把老叔的交待拋於腦後。我朝浩子晃了晃手中東西,那是打架時扯下來王大倫的貼身衣物,跟浩子說,你等著明天中午看戲,這口氣出定了。


    隨後,我就按挲摩術作弄起來。


    第二天中午放學,王大倫又來學校找桑韻,在校門外探頭探腦。


    桑韻也在。


    我心想機會來了,手捏指訣,輕念咒語。咒語念完,王大倫突然跟鬼上身似的,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直楞楞倒在地上。


    大家不知怎麽迴事,都衝出去看。桑韻邊拉王大倫,邊緊張地喊大家幫忙叫救護車。


    正要打電話呢,王大倫卻跟個傻子一樣站起來,一臉訕笑、口角流涕、渾身顫抖,開始跳起舞,那舞蹈,簡直是鄉村愛情尼古拉斯趙四的翻版。


    所有人哄堂大笑。


    跳完舞,王大倫把衣服全部脫/光光,一堆白斬雞樣的肥肉晃動,嘴裏哈哈大笑,爾後,又打開手機,播放起音樂,屁/股一扭一扭,那東西左右亂甩,伴著音樂大聲唱道: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這首歌給你快樂,你有沒有愛上我……。


    男生笑瘋,開始拍照、錄視頻,害羞的女生都跑了。


    桑韻也想跑,卻被王大倫笑嘻嘻地拉住,搖晃著身體:寶貝,來,跟著我鼻子眼睛動一動耳朵……。


    直到一群保安趕到,把在學校門口抽瘋的王大倫帶去醫院,這場音樂盛宴才結束。後來王大倫再也沒臉來校門口找桑韻。


    當時浩子對我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纏著要我教他。


    我警告他,不許說出去,再嘰嘰歪歪,下一個王大倫是你。方才把他嚇閉嘴。


    ……


    下午,hz郊區,李家大院,古樸典雅宅子透著悲傷,院內一棵梧桐樹散出詭異。


    李成林是名人,前來吊唁他女兒的人,除他自己圈子,還有他女兒李芊芊老師、同學,他並不全認識。對我們到來,李成林沒有訝異,麻木地向我們行家屬禮。


    他旁邊有一位打扮闊氣,長相一般的中年女子,正在哀傷哭泣,應該是李成林妻子。


    李芊芊躺在靈堂裏,穿一襲藍裙,身材嬌小,此刻她一臉安詳,恍若睡著,化妝師手法很高明。


    我仔細端詳著李芊芊屍體。


    挲摩之術,觀人是否得病或中邪術,或曰隔空望氣,或曰物靈感知,或曰把脈珍情。


    隔空望氣之術,蓋因活人自身有陽氣,陽氣遮掩邪氣,非達一定境界不能透陽以窺邪,老叔可以做到,而我不行。醫者類同,曆史上著名神醫扁鵲,其在見蔡恆公時,僅僅站立而望,卻得出蔡恆公之病在腠理、在肌膚、在腸胃、在骨髓等不同境界,隔空望氣已臻化境。


    我隻能通過手持頭發、貼身衣物等物靈,起咒念訣通過念力感知方才可知,歸根結底,還是學藝不精(這也是為什麽在泰國我需要扯周韻琴頭發的原因)。


    至於珍脈,中醫普遍采用,不贅述。


    但死人陽氣盡失,陰邪之氣自然而發,則無需透陽窺邪。我明顯看見李芊芊額頭白中泛青、青中帶黑,確屬中術後表現。


    我心裏有盤算,衝浩子點點頭,走到李成林麵前,朝其施抱拳禮:“李老師,請節哀。”


    李成林雙眼通紅,滿臉憔悴:“兩位是?”


    浩子說:“李老師,我們是您粉絲,聽聞您愛女遭蒙不幸,特來吊唁。”


    李成林頜首:“感謝兩位。”


    我走近兩步,低聲說:“恕我冒昧,關於您愛女死因,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成林聞之臉色一變,目光犀利:“你說什麽?!”


    我雙眼看向四周。


    李成林怔了怔,伸手一抬:“兩位請移步樓上說話。”


    二樓,古色古香客廳,唐瓷宋畫明爐清玩物,裝飾擺放的極致優雅,無處不彰顯著主人的藝術品味與業內地位。


    浩子先行介紹,自己為偵探公司老總,是李成林的鐵粉,而我是公司副總,懂些奇門異術。因見網上李成林視頻,特意前來吊唁並看能否幫上忙。李成林對粉絲瘋狂早有見識,對我們不疑有它。


    他關心的,是剛才我說那句話。


    見時機成熟,我說:“如果我沒有猜錯,您女兒去世之前出過遠門,迴來之後必定有怪異表現。”


    李成林聞言,臉色陡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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