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的海角島,已經脫去了一層光暈的皮囊,剩下了錚錚的碎屑殘骸和瑟瑟發抖的人們。


    四下已是空曠,任憑海風自由拍打。


    泰古橘黃色的毛發吹得蓬鬆,體型是一下鼓起了不少,看上去很嚴肅的事一下被他的外表所化解透了。


    一雙黃金色的貓眼,鬼畜地射向了項天。


    項天活動不下幾步,身上暗淡無光的紅蓮戰甲碎落,一地的灰白色塵埃,揚長而去。


    “我是紅蓮惡魔的轉世。”


    項天倚在牆上,刁起一根嫩草,像是抽起了一根香煙,笑道。


    “他就是你體內那個強大的家夥吧。”


    項天看著泰古用爪指自己,於是誠實地點點頭。


    “那暗紅色的不詳鬥氣,我一開始就覺得不妥了。”泰古一翻歎息,“原來是惡魔的氣息。”


    “三千年前差點毀滅人界的惡魔族,其中四大惡魔之首,紅蓮惡魔就是我,哈哈。”項天無奈地嗤笑道。


    “惡魔?那可是一個很有野心的種族。”


    “泰古,你不覺得驚訝嗎?。”


    “我可曾是天界威風凜凜的獅子星泰古,老子的肩上可是扛起過一個天界,惡魔對於我們來說,隻不過是一種卑微的生物。”


    “切,我還以為你知道以後,毛都會豎起呢?”


    “不過,話說迴來。”泰古陷入了沉思,“你的身體怎麽會如此特殊,居然可以喚起上一世的力量。”


    項天一臉傻傻的搖頭,對於他來說,剛剛的戰鬥就好比做了一場夢這般簡單。


    “按常理來說,冥界的六道宮在投胎轉世的時候必定會對這麽危險的人物附上一道枷鎖。。。”泰古思考到這裏,腦海中突然間一頓。


    符文!!封印!!


    一毛球爪子拍打在自己的臉上,一個個混雜的畫麵湧入了他的視線。


    “我懂了,真是該死!!”


    “怎麽了,泰古,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項天這家夥之前身上出現的符文,就是六道宮用作封印紅蓮惡魔力量,誰知他又陰差陽錯來到了我的密室。


    傳說中,當兩個強大封印交集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發生相除反應,就是兩個封印會同時解除。


    這事發生的幾率低得可憐,怎麽就被我碰上呢?他喵的!!


    項天一臉的惘然,隻是看到一隻橘貓在麵前按自己的頭,怪可笑的。


    泰古有點不接受,因為自己居然間接把禍害人界的惡魔放了出來,這要是被其餘的守護星知道,還在什麽顏麵迴去。


    他們一定會在背後議論,獅子星泰古已經被困在人界八百年,如今又犯上大事了,連惡魔也舍得放出來,這次他肯定迴不來天界。


    哈。。哈。。哈。。


    笑聲環繞不止,泰古已經依稀聽到那笑聲的震撼程度,高聳的貓耳朵也塌了下來。


    看來這就是命呀,泰古斜瞥了項天一眼。


    那個青澀無害的少年,眼神清澈無暇。


    他為了海角島上的族人,放下對內宗的恩怨,接受了紅蓮惡魔力量的洗禮,與黑項邢展開了殊死一戰,連泰古自己也暗暗佩服。


    項天那家夥,雖然我認識他不久,但是我知道他對那邪惡的力量是不向往的,並


    且能夠克製。


    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如今神武專的人已經把他的力量暫時封印,況且還有我這樣一個強大的天界守護星在,這家夥倒是不會出什麽亂子。


    泰古在最後總結,還不忘臭美一番。


    “你已經在這裏發呆很久了,泰古。”


    泰古仍是沒有反應,項天使了一個壞眼神,雙手撲在他後背一抓,一層肥厚的皮毛輕鬆掀起。


    “小胖橘,該醒醒了。”


    泰古怔了一下,瞳孔擴大了幾分,倒是沒有被嚇到。


    “他喵的,你這種伎倆是嚇不了老子的。”


    “還以為你在想什麽呢,好了,是時候出發了。”項天背起了李能留給自己的行囊。抱起泰古,把他卷在脖子處,海角島夜晚的氣溫的確有點冷,這樣正好合適。


    邁起了輕快的小碎步在樹叢中來迴穿越,不久之後,項天找到了一艘遺棄的小船。


    一人一貓跳上船上,項天熟練地掌握住了迴外宗藏書閣的方向,一路上項天跟泰古說明了一切的緣由。


    “。。。所以我們要去的,是那個叫神武學院的地方。”


    “走吧,走吧,誰叫我碰上你這個愣頭青呢。”泰古已經掙脫開項天的脖子,索性四腳朝天躺著,一坨贅肉把小船的深度壓下去幾分。


    黃金瞳孔望著那布滿繁星的天際,光點來迴的穿梭而過。


    看來,神是把我的命運和這小子緊緊聯係在一起了。


    船杖悠快地拍打,月光倒映著水麵。


    周邊的起伏不定的樹根冒出,像是與少年的道別。船在古樹邊停下,這裏正是海角島的藏書閣。


    項天和泰古下了船,仰視一下,十多米高的樹屋,已經被黑項禦的能力洗劫得亂七八糟,他一步一步走上了門前,這裏的每一個台階,每一片葉子都難以釋懷,可是自己將要離開這裏。


    家,這幾年來他一直住的地方,有記憶以來,住得最長時間的地方。


    項天總喜歡坐在地上,聽項刑講解鬥氣的理論,甚至把那個位置都坐出了印記。


    項天不喜歡打掃,記得有一次心血來潮的時候,不知是哪門子的手氣,居然把藏書閣內的書櫃都翻側了。最後項刑把項天關在房間一天不能吃飯,但後來不忍心,偷偷的送來了食物。


    項天記得,有一本叫《鬥者日記》的書,他看了不下一百次。這本書講述了一個資質平平的少年獨自闖蕩大陸的故事,書中寫了不少有趣的經曆,還有艱苦的曆險。主角一路上不斷的突破自我和提升等級,與邪惡勢力作抗爭,結交了誌同道合的好友,最後成為的大陸頂尖強者。


    這無疑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偶遇,這意味著項天要和泰古一起到外麵的世界曆險,和一隻橘黃色的貓,再聯想起書中的主角,想想就有多刺激。


    但項天有些後怕,不是怕到外麵多苦多累,他害怕哥哥在神武專遭到什麽的對待,所以他必須要考入神武學院。


    風把整個人都吹得很涼爽,項天快步走進去,穿過一排排的書櫃,項天很快上了二樓。


    “哥。。。”項天叫出了一個字,卻發現房間裏,已空無人一。


    項刑的書桌,幽幽的一道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上麵。


    那迴憶的畫麵,已經充斥著項天的眼睛,似乎有兩個虛幻的影像在重複做著以往的趣事。


    項天偷偷地哭泣著,泰古跟了上去,蹭著他的後背,靜靜地沒說什麽。


    “走,去鍾山鎮。”項天一把擦幹眼淚,“現在過去西岸,應該這個時候會有客船停留。”項天補充了一點物資還有金錢之後,頭也不迴就和泰古跳上船。


    海角島每天清晨都會有客船途徑,天快亮了,月亮被雲層遮蔽變得模糊,空中被規劃出明暗交界的顏色。


    海角島的西岸,已有不少內宗和外宗的人在陸續排隊上船,他們的無不拎著大大小小的行李,臉上掛著的神色似乎還沒從恐慌中逃離出來。


    不知道他們一下站,要起的地方,將是哪裏?


    好十幾個苦力待在地上休息,不能與往常一樣搬運貨物,因為此時的海角島,已經沒有一絲生機,內宗已經蕩然無存,外宗不知何去何從。


    船上在夾板上的乘客臉上無不驚訝和唏噓,因為他們不敢相信這個島嶼在一夜之間被摧毀,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也不知道這事情的因由。


    靠近登船的木梯附近,都有一個登記點。說白了,就是一處售票處。


    項天左右一看,就快步地爬上了木梯。


    “你,你,你。”後麵傳來一種不友好的語氣。


    “說你呢,當我透明是吧。”沒等項天答話,“沒買票,還敢上船,你是哪個鄉下的。”


    項天轉頭一瞧,原來是剛剛在木梯旁邊的售票小哥,與其說小哥,不與說是壯漢。


    “嘻,嘻,嘻。”項天臉上除了尷尬,還有就是用來掩飾尷尬的笑臉。


    畢竟第一次出遠門,項天就是個小白。


    “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剛剛想著是上船解決了再補票。”


    項天裝作一副不舒服的模樣,售票壯漢看見項天也不是那種逃票的老賴。


    一手拍在項天手上,力度之大,把泰古也震醒了。


    怎麽會迴答這麽低級的問題,泰古也是無奈得不吭聲。


    “大家都是男人,懂的懂的。”壯漢剛剛的那一下,原來是表示認同,“但畢竟規矩還是規矩,小哥還得要遵守。”


    “那是那是。”項天不得不得硬著頭皮笑著附和。


    “小哥要是去哪裏?我算便宜點便是。”


    “鍾山鎮。”


    “那很近,半天就到了,一銀幣一人,現在房間滿了,隻能湊合睡夾板。”


    一銀幣,項天心裏是直漏血。在物價低廉的海角島上足足是一個星期的飯錢,如今還是睡夾板的票,這實在太貴了。


    項天咬咬牙,掏出布袋,扔出了一個銀幣,壯漢當即給出了船票。


    悠長的迴響伴隨著遠處碼頭的號角聲,巨大的客船揚帆啟航,海角島漸離漸遠。


    別了,我的家。項天小聲附和一句。


    別了,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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