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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想睡卻睡不著了。’


    如果這句話是真實的話,那麽現在將頭埋在課桌上的冰和可謂是痛苦至極。


    經過三年的大學學習,他可算是明白了——無論是世界top50的大學也好,還是不入流的大學也罷,隻要能讓人睡好覺的大學,那就是好大學。


    冰和不是毫不努力就能拿到滿分的天才,卻也算是不怎麽用功就能輕鬆考個b的那種人。所以,對於隻想拿個大學文憑的他來說,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態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了。


    尤其……是在主修了哲學之後。


    不是不懂,隻是對於已經知曉了超常識的冰和沒有什麽意義罷了。


    真理是存在的,他深深確信著這一點。


    ‘而自己必將成為其的主人。’


    這是冰和打開黑窗的初衷,也是他此生的夙願……


    然而,出於一些原因,為了湊夠出勤率的他已經在這張課桌上趴了三天了。


    所以嘛——


    “喂,都下課了還在睡覺?”突如其來的熟悉男聲竄入了他的耳朵,隨後一張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快起來冰冰,和我一起打球去了。”


    冰冰……敢這樣稱唿我的也就隻有一個人了……那個總是名列前茅的優等差生,‘不省油的榮皇’。


    “冰你個鬼,好好念我名字會死嗎?”冰和不快地晃了下肩膀,推開了榮皇的手,“還有,放開你的豬蹄,要玩自己玩去,我正困著呢。”


    “哈~別嘛,來嘛~小帥哥來嘛~”


    “來你個頭。”


    “真不來?”


    “不來?”


    “好吧好吧。”榮皇直起身,臉上略帶了些笑意,“那我可就把你寫小——”


    “喂,你!”冰和猛地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他猛然記起,自己殘留在同窗九年的榮皇手中的把柄,可不是一隻手數得過來的,“可別欺人太甚啊。”


    “哦?要我別欺人太甚?”榮皇攤手聳了聳肩,“可以,那就和我一起去打球吧?”


    “這就叫欺人太甚!”


    “哦?那我可就不管了,”邊說著,他邊轉過身,朝著教室的門口走去,“在我踏出這個教室之後,一切可都天下大白了哦。”


    “……嘖,榮皇的皇,是秦始皇的皇嗎!”


    “你這是在天朝的時候沒學好漢字嗎?”榮皇轉過身,笑著朝自己腳下的門檻示意了下。


    冰和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深吸口氣,搓了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從那舒適的軟椅上不情願地站了起來。


    榮皇見狀,微微一笑,


    “說真的,我覺得你那些騎士小說寫得挺——”


    “你給我閉嘴。”


    ……


    ‘世界top50大學的體育館,也是世界top50的。’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的——卻也離譜不到哪裏去。


    望著自己於地板中那清晰的倒影,冰和如是想到。


    不過等等,為什麽我的倒影那麽清晰啊?這地板……該不會是打蠟了吧?一般會有人給籃球地板打蠟嗎?也不能因為這個籃球場一直沒人用就這樣保護地板的質量吧?


    “喂!冰和接球啊!”


    一聲高吼將他從無盡的問號中給拉了迴來。冰和連忙側臉看去,卻發現正義高速旋轉著的籃球已經與自己的臉頰相距無幾、


    那一刻,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將籃球看成了足以至死的威脅——伴隨著腎上腺素的猛增,在短短的零點幾秒之中,冰和的左腿向外踏出半步,以難以置信的速度俯身用右手接住球,並隨之全力將其向前擲出。


    籃球就如同出膛的子彈般,以筆直的軌跡貫穿了半個球場,瞬間就將裹在籃球架上的軟棉給砸出了一個凹坑,而籃框也開始‘吱吱’地搖了起來。


    此球動靜之大,甚至都讓旁邊球場的學生駐足圍觀,而其中又尤以一位灰發男生的目光最為銳利。


    糟糕……太用力了。


    冰和連忙做了個道歉的手勢,“抱歉,我有點走神了。”


    “這何止是走神……你這是想殺人吧。”一旁的榮皇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邊示意撿球的人邊準備朝著籃框下跑去,“好好看著,這才是真正打球的方式!”


    隻見他箭步如飛,從半場開始加速,在甩開盯人後準確地接過球,再以漂亮的假動作閃開防守,而最後用於收尾的,便是他的得意球技——後仰跳投。


    一切都進行地那麽順利,直到他起跳的那一瞬間。


    啊嗯,籃球場的地板,是不能打蠟的。


    ……


    休息用的長椅上,並排坐著兩個男生。


    “哼,真是倒黴。”榮皇一手用毛巾搓揉著自己的後腦勺,一手拿著水瓶喝著,“真是出了個了不得的洋相。”


    “我看你還是去下醫務室吧,”冰和不客氣地拿過他手中的水瓶,給自己也喝上了幾口,“萬一留下腦震蕩可不好了。”


    “哈?多大的人了,哪有這麽不堪一擊。”榮皇不屑地搖搖頭,咽了口口水,“再說了,就算有腦震蕩又如何呢?”


    “又如何?那你說不定可能就要變成智障了。”


    “哈哈,那也無所謂的。”榮皇淺笑幾聲,抬起眼,看向旁邊球場,“畢竟這世界上是有些人,你怎麽努力都超不過的——還不如做個意識不到這點的智障。”


    冰和楞了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果不其然,是數學係的文森特,那個有著一頭灰發的男生;那個從未在考卷上丟過分的男生,那個運動全能、長相帥氣、有著一大票迷妹的男生。


    “……那可不一定。”冰和嘴角上揚了下,“有很多事情都還是說不準的。”


    “嗬,那可也不一定。”榮皇伸了個懶腰,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臉,“對了,說起來,你還記得我們班上那個女生嗎?”


    “哪個?”


    “就是和我們一樣都從天朝來的那個,哲學課上一直坐你右前方的那個,名字是什麽來著……”


    “哦,你是說滎秋月?”


    “唉,對對。”榮皇馬上點了點頭,“她和你一樣都好些天不來了。”


    “哈,我上周隻翹了兩天課好吧。”


    “那是你這學期隻能再翹兩天了好吧。”


    “……不說這個,她怎麽了?”


    “誰怎麽了?”


    “什麽誰怎麽了,那個滎秋月啊?”


    “她沒怎麽啊。”


    “那你問她幹嘛?”


    “沒幹嘛啊?”榮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隻是覺得她算是個挺不錯的妹子。”


    “哦?你們交流過?”


    “不。”


    “那你是怎麽得出這個觀點的?”


    “那當然是因為她長得很好看咯。”


    “……那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唉,對了!”榮皇突然又想起了什麽,猛地一拍雙手,“冰和,你這幾天見到利沃夫教授了嗎?”


    冰和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但表麵上卻依舊很泰然自若,“沒有啊,怎麽了?”


    “嗯……這幾天我也一直沒看見他。前麵來體育館的路上聽到有幾位教授說他失蹤了。”


    “失蹤了?”冰和側過臉,皺了皺眉,“那不是應該趕快通知警察嗎?”


    “嘛……說得也是。”榮皇用手托著腮幫,稍稍思考了下,“但那教授利沃夫向來孜然一人,根本讓人毫無線索可循啊。”


    孜然一人嗎……


    冰和點點頭,也陷入了思考。


    確實,他當時去查教授檔案的時候上麵也確實這麽寫著——也正是因為如此,冰和才會冒險去掠奪身邊人的知識。


    但事實卻完全不是這樣。


    利沃夫教授他,為什麽要隱瞞伊麗絲的存在呢?


    是什麽樣的人,才會想要隱瞞自己女兒的存在??


    嗯……


    還真是看不懂呢,父母這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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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和他是個孤兒。”


    遍野的彩色花叢之中,身著巴洛克式長裙的女士正垂著眼簾,朝著趴在在鬆軟泥土上的女孩低聲訴說著。


    “冰和他,曾是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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