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兩人來到一個偏遠的縣城，昌縣。
出了火車站，唐明伸了個懶腰，滿眼看去到處都在建設。
“這裏就是你老家了吧，不錯嘛，經濟活力這麽好。”
冰冰又是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覺得開山毀林搞建設就是好的話，我無話可說，反正我覺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那一片地方還是一片青山，兩年沒見就已經變成一片爛尾樓了，還有那邊，我記得是一片水塘，有一條小河，現在倒成了工廠。”
望著煙囪林立的建築，冰冰眼中露出一絲傷感，以前每次迴來嗅到的那種青草、泥土的氣息，已經變成了刺鼻、苦澀的化學味道。
“阿嚏！”
唐明重重的打了噴嚏，揉了揉鼻子。
“什麽怪味道呀，這麽難聞？”
“水泥廠，化肥廠，飼料廠，藥廠，化工廠，反正你能想到的工廠都在排放汙染，如果你對這些過敏，最好戴上口罩。”
冰冰攔下一輛三輪車，說了地址，談好價格，兩人上了車。
“師傅，以前不是這條路吧？”
看著前麵坑坑窪窪，到處堆著建築垃圾的道路，冰冰有些疑惑的問。
“哦，對，以前都走那邊的大路，現在走不了了，被龍發集團征用了，說是有什麽重點工程要建設，隻有他們集團的車才能走。”
“這麽牛的嗎，這龍發集團是幹什麽的，連公路都能征用？”
唐明更是好奇，如今就算是政府也不敢隨便占用公路，還不讓別人走。
“那當然了，別說征用公路了，就算把我們都趕出城去我們也得聽，現在的昌縣就是人家說了算，一看兄弟你就是外地人，我們這裏有句老話，叫鐵打的龍發，流水的官，政府怎麽幹，龍總說了算。”
這一路上冰冰都是悶悶不樂，也不怎麽願說話，可算是碰上一個喜歡聊天的師傅，唐明的問題是一個接一個。
“龍總再厲害還能比縣長厲害？”
“那可不是嗎，誰想來我們這裏當縣長，來幾天，都是龍總說了算。”
“這個龍總是誰呀？”
“龍占發，龍家老大，龍發集團的董事長。”
“他為什麽這麽牛呀？”
“能為啥，因為有錢又有人唄。”
“能當上縣領導的就沒人了嗎，我看你說得有點誇張。”
“我這還誇張，兄弟你是不知道，縣政府大樓都是人家龍發建成送給縣裏的，還有這些路，小區，各種商業街，都是龍發開發建設的，這麽說吧，整個昌縣，除了天不是龍發的，你看到的一草一木都是龍發。”
“師傅，你這就說的更誇張，難不成人也都是他的？”
“可不是嗎，你看我後背寫著什麽？”
唐明看了一眼。
“龍發集團，昌運公司。”
“別看我們開的是個破三輪，那也得掛龍發的名字，不然三輪車也不讓你開，你們給我的這五十塊錢車費，有一半得交給人家，你說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龍發的？”
從火車站來到縣城中心，唐明是徹徹底底明白了龍發集團在本地的影響力。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龍發集團的的廣告語，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不時出現在廣告牌中，看起來妥妥的衣冠禽獸。
大到商場的巨型廣告，整麵牆的標語，小到公交站牌，沿街叫賣的流動餐車，處處印著龍發集團的標誌，甚至連在街上維護交通秩序的警察後背都寫著龍安集團安保公司。
唐明有些恍惚了，這難道是出了國嗎，怎麽到處都是龍發。
“看什麽呢，這裏就是這樣。”
冰冰拉著唐明向一條商業街走去。
“不是，這也太誇張了吧，這些商鋪也就算了，連警察也是龍發的人？”
“那不是警察，是龍發保安公司的人。”
“那怎麽穿著交警的衣服，還指揮交通？這裏沒有警察局嗎？”
“當然有了，隻是什麽事都不管，這裏與其他縣城不太一樣，政府的各個機關單位都有，但卻什麽都不幹，而龍發集團才是這裏的實際掌控者，整個縣城，治安，工商，稅務，消防，環衛，隻要你能想到的，差不多都歸龍發管，還有水、電、氣，包括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全是龍發的公司負責。”
唐明驚得嘴半天沒合攏。
“那龍占發豈不是這裏的土皇帝了，上麵就沒人管嗎？”
冰冰無奈的搖了搖頭。
“有人管能怎麽樣，隻要錢到位，什麽都可以解決，再說了，昌縣離開龍發就什麽都不是了。”
“那些當官的就都這麽聽龍占發的？”
“開始的時候倒是有不聽的，不過，不是失蹤就是被調走了，反正都沒好結果，他們這些當官的不就是要政績嗎，隻要順著龍發來，政績有的是，在這裏待上三五年，撈足了錢，得了政績，就該去哪去哪，而且還不用費心費力的管理，這麽美的事兒，你說不聽他的聽誰的？”
唐明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我要是領導也當甩手掌櫃的。”
“唉，他們倒是美了，可苦了這裏的老百姓，羊毛出在羊身上，這裏的活得苦呀。”
看著周圍為生計操勞的人們，雖然都在忙忙碌碌，卻沒有一個人臉上帶著笑意，就仿佛隻是為了活著一般。
“你知道嗎，這裏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出去學，然後留在外麵，一輩子不再迴來，家鄉對他們來說就是噩夢，是一輩子的痛。”
冰冰自從下了火車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前那個無憂無慮，樂天向上的性格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憂鬱、傷感，甚至有些對生活充滿絕望的人。
見唐明有些愣神的看著自己，冰冰又是苦澀的笑了笑。
“唉，不說這些了，反正我也沒辦法改變這些，走吧，先去逛街。”
“逛，逛街？你跑這麽遠就是來逛街的？”
“不是說好了嗎，一切都聽我的，你跟著就是了。”
“唉，行吧，您請。”
“這樣才對，拿著。”
冰冰把背包塞給唐明，背著手便向前麵走去，一副主子在前，奴才在後的樣子。
出了火車站，唐明伸了個懶腰，滿眼看去到處都在建設。
“這裏就是你老家了吧，不錯嘛，經濟活力這麽好。”
冰冰又是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覺得開山毀林搞建設就是好的話，我無話可說，反正我覺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那一片地方還是一片青山，兩年沒見就已經變成一片爛尾樓了，還有那邊，我記得是一片水塘，有一條小河，現在倒成了工廠。”
望著煙囪林立的建築，冰冰眼中露出一絲傷感，以前每次迴來嗅到的那種青草、泥土的氣息，已經變成了刺鼻、苦澀的化學味道。
“阿嚏！”
唐明重重的打了噴嚏，揉了揉鼻子。
“什麽怪味道呀，這麽難聞？”
“水泥廠，化肥廠，飼料廠，藥廠，化工廠，反正你能想到的工廠都在排放汙染，如果你對這些過敏，最好戴上口罩。”
冰冰攔下一輛三輪車，說了地址，談好價格，兩人上了車。
“師傅，以前不是這條路吧？”
看著前麵坑坑窪窪，到處堆著建築垃圾的道路，冰冰有些疑惑的問。
“哦，對，以前都走那邊的大路，現在走不了了，被龍發集團征用了，說是有什麽重點工程要建設，隻有他們集團的車才能走。”
“這麽牛的嗎，這龍發集團是幹什麽的，連公路都能征用？”
唐明更是好奇，如今就算是政府也不敢隨便占用公路，還不讓別人走。
“那當然了，別說征用公路了，就算把我們都趕出城去我們也得聽，現在的昌縣就是人家說了算，一看兄弟你就是外地人，我們這裏有句老話，叫鐵打的龍發，流水的官，政府怎麽幹，龍總說了算。”
這一路上冰冰都是悶悶不樂，也不怎麽願說話，可算是碰上一個喜歡聊天的師傅，唐明的問題是一個接一個。
“龍總再厲害還能比縣長厲害？”
“那可不是嗎，誰想來我們這裏當縣長，來幾天，都是龍總說了算。”
“這個龍總是誰呀？”
“龍占發，龍家老大，龍發集團的董事長。”
“他為什麽這麽牛呀？”
“能為啥，因為有錢又有人唄。”
“能當上縣領導的就沒人了嗎，我看你說得有點誇張。”
“我這還誇張，兄弟你是不知道，縣政府大樓都是人家龍發建成送給縣裏的，還有這些路，小區，各種商業街，都是龍發開發建設的，這麽說吧，整個昌縣，除了天不是龍發的，你看到的一草一木都是龍發。”
“師傅，你這就說的更誇張，難不成人也都是他的？”
“可不是嗎，你看我後背寫著什麽？”
唐明看了一眼。
“龍發集團，昌運公司。”
“別看我們開的是個破三輪，那也得掛龍發的名字，不然三輪車也不讓你開，你們給我的這五十塊錢車費，有一半得交給人家，你說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龍發的？”
從火車站來到縣城中心，唐明是徹徹底底明白了龍發集團在本地的影響力。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龍發集團的的廣告語，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不時出現在廣告牌中，看起來妥妥的衣冠禽獸。
大到商場的巨型廣告，整麵牆的標語，小到公交站牌，沿街叫賣的流動餐車，處處印著龍發集團的標誌，甚至連在街上維護交通秩序的警察後背都寫著龍安集團安保公司。
唐明有些恍惚了，這難道是出了國嗎，怎麽到處都是龍發。
“看什麽呢，這裏就是這樣。”
冰冰拉著唐明向一條商業街走去。
“不是，這也太誇張了吧，這些商鋪也就算了，連警察也是龍發的人？”
“那不是警察，是龍發保安公司的人。”
“那怎麽穿著交警的衣服，還指揮交通？這裏沒有警察局嗎？”
“當然有了，隻是什麽事都不管，這裏與其他縣城不太一樣，政府的各個機關單位都有，但卻什麽都不幹，而龍發集團才是這裏的實際掌控者，整個縣城，治安，工商，稅務，消防，環衛，隻要你能想到的，差不多都歸龍發管，還有水、電、氣，包括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全是龍發的公司負責。”
唐明驚得嘴半天沒合攏。
“那龍占發豈不是這裏的土皇帝了，上麵就沒人管嗎？”
冰冰無奈的搖了搖頭。
“有人管能怎麽樣，隻要錢到位，什麽都可以解決，再說了，昌縣離開龍發就什麽都不是了。”
“那些當官的就都這麽聽龍占發的？”
“開始的時候倒是有不聽的，不過，不是失蹤就是被調走了，反正都沒好結果，他們這些當官的不就是要政績嗎，隻要順著龍發來，政績有的是，在這裏待上三五年，撈足了錢，得了政績，就該去哪去哪，而且還不用費心費力的管理，這麽美的事兒，你說不聽他的聽誰的？”
唐明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我要是領導也當甩手掌櫃的。”
“唉，他們倒是美了，可苦了這裏的老百姓，羊毛出在羊身上，這裏的活得苦呀。”
看著周圍為生計操勞的人們，雖然都在忙忙碌碌，卻沒有一個人臉上帶著笑意，就仿佛隻是為了活著一般。
“你知道嗎，這裏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出去學，然後留在外麵，一輩子不再迴來，家鄉對他們來說就是噩夢，是一輩子的痛。”
冰冰自從下了火車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前那個無憂無慮，樂天向上的性格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憂鬱、傷感，甚至有些對生活充滿絕望的人。
見唐明有些愣神的看著自己，冰冰又是苦澀的笑了笑。
“唉，不說這些了，反正我也沒辦法改變這些，走吧，先去逛街。”
“逛，逛街？你跑這麽遠就是來逛街的？”
“不是說好了嗎，一切都聽我的，你跟著就是了。”
“唉，行吧，您請。”
“這樣才對，拿著。”
冰冰把背包塞給唐明，背著手便向前麵走去，一副主子在前，奴才在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