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奈德集團出來,叢霓昏沉的頭被夾雜著晚霞的風一吹,終於有些舒爽了。


    肖婷在一旁已經歡唿起來了,“叢經理,成功了!太棒了!太棒了!我們也太牛了吧!”


    肖婷實實在在的喜悅,衝散了叢霓心頭的一絲陰霾。辛苦的工作有了巨大的反饋,叢霓也笑了起來,說:“今天時間已經晚了,你先迴去休息,明天咱們又有硬仗要打。”


    拿下合同,還能早點下班,肖婷大笑了幾聲,自封“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叢霓被她逗得笑容也大起來,絲綢般的發絲被風纏住,她停下腳步伸出手去理,水綠色的絲質吊帶配在米白色西裝裏,她像朵百合花般散發著香氣。


    肖婷一時看呆了,喃喃地說:“叢經理,你也太美了吧……”


    誰知這句馬屁被突如其來的汽車警告聲打斷,“滴滴——”


    叢霓和肖婷紛紛望過去,不遠處停著一輛大紅色保時捷,張揚的顏色被夕陽的橙光一照,像是要燒起來般。


    是趙安惠。


    她坐在駕駛座,朝叢霓瀟灑地一招手,“叢霓,走,姐姐帶你見見世麵!”


    叢霓默默地退了一步,滿臉戒備,“去哪?”


    趙安惠樂了,“你還不相信我?法治社會,我又不會把你賣了。”已經下班了,她的口紅顏色比剛剛深了很多,配上墨鏡,說不出的不羈。


    肖婷朝這邊伸伸爪子,問:“趙經理,我也可以去麽?”


    趙安惠把墨鏡扒拉下來,認真地看了眼肖婷,嗯,之前見過,一直跟著叢霓的,目測成年了。她紅唇一勾,“上車!”


    一離開市區,擁擠的車流頓時變得順暢很多,連綠化帶也變得稀疏起來。不遠處的護城河在夕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微風把一陣陣桂花香送進車裏,趙安惠把音響調到很大,把跑車開出飛機的架勢來,她單手開車,另一隻手伸出去,嘴裏大叫,“爽!”


    肖婷也跟著音樂在後座上小範圍舞動著,難得的放鬆自我。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叢霓已經有些後悔上車了,她默默地檢查了下安全帶係得牢不牢,右手把住把手不放開,她問趙安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趙安惠百忙之中朝她眨眨眼,“給你賠罪,到了你就知道了。”


    *


    很快叢霓就知道了。


    並且更加後悔上她的車了。


    “朽木”,a城最大的夜場。


    一樓是遮天蔽日的黑暗,色彩斑斕的燈球在天花板上劇烈地晃動著,照在舞池中的人群上,多了一絲群魔亂舞的瘋狂,刺激的dj打碟聲刺激著耳膜。


    趙安惠雖然迴國機會很少,但是她積極地豐富下班時光,自然來過數次了,她順著音樂聲放鬆地搖晃著身子。


    倒是叢霓,一副拘謹。


    她雙手環胸,微微朝身體兩邊撐開,阻開不斷朝她湧來的人群,在巨大的音樂聲中,湊到趙安惠耳邊喊:“這裏太吵了,我不會喝酒……”


    趙安惠聽了,往樓上指指,“走,上去。”


    原來“朽木”還有第三層樓。叢霓她們下了電梯,仿佛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剛剛還不絕於耳的音樂聲在這裏突然消失了,全黑的裝修被水晶燈一照,高級神秘,暗紅色的地毯往前鋪就。


    工作人員幫她們推開包廂門,殷勤地打開燈。


    燈光閃爍了幾下,終於停住了。這個房間跟普通ktv也沒什麽不一樣的,都是長沙發、茶幾,還有大屏幕。如果忽略旁邊的鋼管舞棍子,和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突兀的大浴缸。


    “坐,點歌唱。”趙安惠自然地像是迴了家,她湊近點歌屏幕,開始選起歌來。肖婷也跟著坐了過去,跟趙安惠一起,腦袋對腦袋,像是樹下長著兩株蘑菇。


    這裏的確私密,又安全。叢霓放下心來,她把背包放下,舒展了下身子。


    “喂,叢霓,你唱什麽?”趙安惠像是翹課唱k的女高中生,興奮地問。


    叢霓朝她擺擺手,“我都不太會唱,你們選吧。”高中她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後來大學又忙著打工,再往後是工作,幾乎同同齡人脫了節,所以有趙安惠這樣的朋友,她也很珍惜。


    但是她的這種珍惜在五分鍾之後消失殆盡。


    肖婷正一心一意地點蔡依林,趙安惠卻若有所思地湊近叢霓,眼神時不時瞟到她臉上。


    “說。”叢霓受不了她這種偷感,趙安惠一定有話說。


    果不其然,得到“恩準”的趙安惠立即放下手中的堅果,湊得離叢霓更近,雙眼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幾乎要把叢霓看通。趙安惠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呐,是你讓我問的啊。”


    “你和林匪到底為什麽分手?他說竟然是你提的分手?為什麽?”


    一旁正在選歌的肖婷手不自覺停住了,身子沒動,耳朵卻豎了起來。


    叢霓歎了口氣,實話實說:“我們不太合適。”


    趙安惠不太滿意,這個答案就太廣了,哪裏不合適呢?不提林匪的身家,就隻說他這張臉吧,就已經有烏央烏央的女人往上撲了,每次跟林匪出去開會,都會有無數傾慕的眼神露在他身上,趙安惠都已經習慣了。


    也不可能是林匪出軌,在紐約的那幾年,林匪的深情幾乎要感動自由女神像了,現在更是的,看向叢霓的眼神中哀怨得就要滴出水來了。要是林匪會出軌,那世界上就沒有可以相信的男人了。


    難道是叢霓外麵有人了?


    趙安惠立馬否認了這個想法,除非叢霓把那個野男人藏在自己辦公室桌子底下了,不然她絕對沒時間跟那個人見麵,她太愛工作了。


    那是什麽原因?


    隱隱約約的一個想法在趙安惠腦中越來越強烈,趙安惠心髒怦怦跳,暗暗自己的“大不敬”。她戰略性地瞥了一眼叢霓,轉移注意。但是她悲哀地發現,即便服裝同這種場合不太符合,叢霓還是美得驚人。


    死亡頂光打在她頭上,隻能突顯她優越的骨相,她眼中似乎沒有任何欲望,但是正是這種格格不入,才更加吸引人。連趙安惠都想把她偽裝撕開,看看她狂野的模樣。


    趙安惠舔了舔嘴唇,郎才女貌,突然分手,也許真是那個原因也說不定。


    她緊張地搓搓手,狀似無意地問:“你踹了他,是不是因為……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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