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霓一開始根本不想理會,但是架不住他嗓音極大,等待的幾家公司又有好幾個熟悉麵孔,這場熱鬧她不得不摻和了。


    她懶懶地站起來,朝鄭義瞥了個漫不經心的眼神,“你爸勤勤懇懇一輩子,到頭來都毀你手上。”


    懶懶散散的樣子,分明就沒把他放在眼裏,鄭義都快氣瘋了。


    他和叢霓早就結下了深仇大恨!他爸有兩個兒子,自己自小就得寵,偏偏大哥一直暗自下勁,大學考得好不說,後麵進入公司工作也是深得爸爸的心,自己又是小兒子,工作本來就晚幾年,已經落了下風,誰知,那個已經八字有了一撇的項目竟然被這個“女將軍”直接奪了,害得他在公司誇下的海口根本收不迴來,折了好大一個威風。


    這種仇,他怎麽能不報?


    之前他還忌憚著林匪,現在聽說林匪早就有了新歡,兩個人在石破天集團裏成雙成對地過著,現在難道他還怕叢霓不成!


    采雲集團風頭是勁,但是他鄭義也不是好惹的!


    鄭義把背挺得筆直,反擊道:“哼,叢霓,外麵都傳瘋了,說你爭取項目都是靠這張臉,靠爬上男人的床,之前輸給你,也是怪我媽沒給我生成女孩,沒有你的先天優勢,怎麽?今天沒有跟你的相好林總一起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兩秒鍾之後,又故作驚訝地捂住嘴,一臉戲謔,“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被踹了。”


    叢霓嘖了一聲,不耐煩地盯著麵前的男人。她真受不了,鄭義難道一點正事都沒有麽?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嚼舌根,“床”啊“床”的掛在嘴邊,整天琢磨這肮髒事。別說一個項目,就是給鄭義十個項目,就憑他這種胸懷,和這張臭嘴,他也把握不住。


    叢霓搖搖頭,惋惜地歎了口氣,問:“你在那麽?”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的鄭義有些發蒙,嘴張了一半,不自覺接了句:“什麽意思?”


    不光是鄭義不明白,就連站在旁邊的商原泉也不太理解。他看著叢霓不怒反笑的表情,一時間有些琢磨不透這個姑娘,正常姑娘要麽已經氣瘋,要麽就在哭了,怎麽可能還在淡淡地笑啊。


    看他不理解,叢霓“好心”解釋:“我是在問你,你是一直趴在林總床底下麽?不然為什麽誰爬了上去,誰被踹了下來,你這麽清楚?”“


    她突然微微張大眼睛,一副突然想到什麽的表情,“還是說你愛慕林總,有心巴結?”


    別誣陷,最好的辦法不是澄清,而是從自證變為他證。你既然說我出賣身體博上位,那不該是我哭著喊著說,我不是我沒有,而應該是你拿出證據來證明你的話。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跟你在同一個層級,讓你的口水噴到我,我也有一點責任,隻能繼續往上爬。


    聽她這麽說,原本看笑話的眾人臉色各異,有一些之前同叢霓打過交道的自然知道她的實力,還有一些忌憚林匪的,更加不敢多言,隻敢聲音極低地竊竊私語,


    “之前林總在光天化日之下,維護她好幾次,之前還說這叢經理是他的女朋友,雖然最近幾個月是沒什麽消息了,但是我看還是不要惹她了,免得踢了鐵板。”


    “是啊,石破天之前那麽多項目都給采雲了,這還不夠說明問題的麽?”


    還有一個說:“這個鄭義也真是給他爸爸丟人,到處惹是生非,怪不得他爸喜歡大兒子。”


    最後一句被鄭義聽見,更是戳到了他的痛處,他喘著粗氣,雙手緊緊地捏了起來,看上去像是隨時準備好上來動手一般。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雙眼狡詐地眯起來,像是抓到了叢霓的把柄,冷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吧?林總現在天天跟一個大美女出雙入對,甜甜蜜蜜的,膩死個人了,這件事石破天上下人人知曉,你看看你那尖嘴猴腮的樣子,一副克夫相,你怎麽可能嫁得進林家奶?”


    成雙入對、甜甜蜜蜜?叢霓眼眸極隱蔽地暗了暗。


    叢霓聳了聳鼻子,實在是不想多言,冷冷地說:“放心吧,我看不上你爸,所以你爸暫時還是安全的。”


    鄭義本身長得不醜,隻是優渥的生活和卑鄙的靈魂腐蝕了他,現在他氣質汙濁,實在是臭不可聞。


    “至於林總的私生活,”叢霓歎了口氣,“他要是知道你這麽關心他,一定會很感動的,說不定會賞你個項目也說不定,畢竟以你的能力,也隻能靠這種手段了。”


    鄭義氣急,但是幾下出去,對方都是輕飄飄的,像是石頭砸在了棉花上,讓他心裏十分不吃勁。看平日裏喝了那麽多場酒,稱兄道弟的商原泉跟在叢霓身後,像是個跟班似的,鄭義找到了新的攻擊點,他喊了一聲:“商原泉!”


    商原泉把脖子一縮,像隻受驚了的鵪鶉,本來吃瓜吃得好好的,這裏麵怎麽還有他的事?


    現在鄭義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連叢霓也分了幾分注意在他身上,商原泉感覺自己頭皮發麻,迴了一句:“鄭總,什麽事?”


    我都喊你“鄭總”了,你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麽?意思就是我根本不想跟你相認啊,兄弟,這個女人太兇了,你剛剛吵架都沒吵贏,現在把我拖進來是什麽意思?


    同歸於盡麽?兄弟。


    可惜鄭義不會讀心術,他隻顧著朝商原泉心窩裏插,“商原泉,我問你是不是男人,你甘心被這麽個女人這麽壓著?我看你還給她拎公文包,你堂堂一個小商總,不會現在是她秘書了吧?怪不得你媽喜歡她。”


    他朝四周看看,想找幾個同盟,可惜大家都跟看傻子似的看著他。鄭義其實心裏已經後悔挑事了,但是既然氣氛已經到這了,無論如何,他都得把這戲唱結束了再下去。


    鄭義繼續挑火,“商原泉,難道你之前說的都是假的麽?你不會也跟這女人睡了吧?”


    如果再容忍他說下去,叢霓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她上前一步,“啪”的一聲打在了鄭義臉上。


    巴掌聲巨大,很快鄭義臉就腫得老高了,這下不光是商原泉、肖婷驚呆了,連遠處的兩位前台都驚得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望著這裏。


    鄭義捂著臉,有些不敢置信,“你打我?你tmd敢打我?”


    叢霓揉了揉有點酸痛的手腕,“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打得就是你!”


    鄭義的臉火辣辣的疼,但這遠不及從此萌生的巨大的羞恥感,他看了一眼四周,已經有人捂住嘴悄悄笑了。大庭廣眾之下,他被一個女人打了,這話傳出去,他鄭公子還有什麽麵子在江湖上混?


    商原泉在震驚中迴過神來,趕忙上來勸,“誒呀,都是誤會,誤會,兩邊都消消氣。”


    “給我個麵子,這件事就這麽算了,行不行?”


    他可千萬不能再得罪這位叢經理了,上次的事他差點被他媽訓死,要是這次他的朋友把叢霓給打了,那他這輩子就別想出去喝酒了。


    商原泉真情實意地勸,鄭義卻聽不進去。


    滔天的怒氣裹挾著他,鄭義狠狠地甩開商原泉的手,舉起胳膊,用力地朝叢霓臉上扇過去。


    他下手極重,站在旁邊的商原泉甚至聽到了風刮過的聲音,圍觀中有膽小的人都已經閉上眼睛了。


    但是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停在了叢霓的頭頂上。


    她抬頭,是林匪捏住了鄭義的胳膊,還是那個熟悉的鬆懶的聲音:


    “當街打女人?我看你正大集團加在一起都不夠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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