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雪用指尖點了點它的小腦袋:“讓你的好朋友們來幫幫忙,人命留著就行。”


    小紅歪著頭看她,吐著信子,有些懵懂的樣子。


    她以為它沒聽懂,但下一秒從四麵八方傳來窸窸窣窣的遊走摩擦聲,還有嘶嘶的吐舌聲,此起彼伏。


    速度之快,地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影子,瞬間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他們哪裏見過這種場麵,隻是稍稍愣住了一會兒,便有人被咬傷了腳踝,驚嚇地狂甩腳跟。


    蛇的數量實在太多,黑衣人們根本顧不上岑矜雪等人,紛紛拿劍揮向直起身向他們進攻的蛇。


    趁此機會,岑矜雪四人向後退迴了小鎮內。


    不遠處樹上的陳光朝和餘複林聽見慘叫聲,一驚,立馬看去,卻見地上全是遊走的蛇形影子,倏然,一條吐著信子的蝮蛇出現在陳光朝的腳邊。


    感受到涼涼的觸覺和癢意,他低頭一看,有蛇正順著他的小腿攀爬。


    他猛地震驚,有一下子慌張,好在能迅速反應過來,伸手直接捏住它的七寸,還沒來得及發出得意的笑,轉眼又見身邊出現一條十分劇毒的毒蛇。


    而餘複林在一旁也不能獨善其身,甩著衣袖揮打著飛撲而來的蛇。


    “這怎麽迴事?!哪來的這麽多蛇?”


    “真是見了鬼了!”


    陳光朝叫罵著,突然想起什麽,抬頭一看,那裏隻剩下自己的人在自亂陣腳,岑矜雪四人已經消失不見。


    茵瀾看著岑矜雪似乎很著急的樣子,輕功更是用到了極致,忍不住問:“岑岑,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嗎?”


    “到了再說。”


    現在她沒有時間解釋。


    不一會兒,茵瀾和於弋才發現是迴到了原來的地方。


    剛靠近院子,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打鬥聲。


    進入院子,黑衣人們和傀儡們打鬥成一團,不見奎東。


    茵瀾和於弋這才知道她是要救那個男人,他在和他們打鬥中受了重傷,雖然有傀儡在,但這裏的人,是衝著勢必要將他殺死的意思來的,難免不會被黑衣人鑽了空子。


    黑衣人像是知道他們是來救奎東似的,轉頭就有人對著他們攻擊。


    “我進去,這裏交給你們。”


    說完,岑矜雪直奔裏麵跑去。


    涼珩之不會放任她不管,自是要跟著過去。


    茵瀾和於弋則在外麵對付這些黑衣人。


    暗室走道,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有支離破碎的傀儡,有重傷身亡的黑衣人,唯獨不見有奎東在。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走過,一邊翻看,地上有一條鮮血滴落鋪成的路和腳印。


    順著一路走,在棺材處停止,而原本應該半開的棺材,此時緊緊閉起。


    她伸手剛想敲敲響,看是什麽情況,立馬被身後的涼珩之拉住了手腕,她疑惑地迴頭看去,看見他那警覺的神態。


    他示意她往身後去,他來開棺。


    她沒多糾結,默默站到後麵。


    涼珩之緩緩推開沉重的棺蓋,裏麵毫無動靜,他幹脆直接把棺蓋全部推開,隨即拉著她快速後退。


    “有人嗎?”


    等了好一會兒,沒見迴應,岑矜雪拉了拉他的衣角,“沒事,我去看看。”


    不等他迴答,她走上前,視線往裏麵探去。


    霎時她猛地一驚,隻見躺在裏麵滿臉胡須的男人,銅色的皮膚慘白難看,雙眼閉著,頸側豁開一個大口子,此時還在流淌。


    脖子衣服被染滿了一大片,就連身旁女子的衣裙都不能幸免,像是案發現場般刺激眼球的同時又是讓人那麽害怕。


    她注意到他的右手和死去的女子緊緊交扣,仿佛死亡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生當同裘,死亦同穴。


    岑矜雪連忙撕開衣擺的一角,捂住他脖子上的傷,一邊拍打著他冰冷的臉龐說道:“醒醒!還活著嗎?”


    拍打了好幾下,觸感是那樣的寒冷不似活物,鼻息更是未曾感覺到。


    她有些沮喪,難道她真的來晚了嗎?


    身後的涼珩之看到她的臉色有些不對,走過來看,默默的伸手觸碰男人的身體,像在查看什麽。


    他皺著眉頭,心髒已經完全沒有跳動的痕跡了。


    但………


    驟然,他的手停留在胸口右邊的位置,隱隱感覺到一絲搏動。


    他閉上雙眼,靜靜地感受,隨後猛地睜開。


    不是錯覺,雖然很弱,但是的確是真的,這個人還沒死,他的心髒在右邊。


    “小雪,他沒死,你稍遠些,我把他弄出來,輸些內力給他試試。”


    “好。”


    岑矜雪聽後趕緊讓開。


    卻因為奎東的手一直死死握住阿秀的手,沒能將他弄出棺材。


    岑矜雪歎息,皺著眉頭,道:“你真的甘願就這麽死了嗎?不想再見阿秀一麵嗎?等了十年,就這麽死了你真的甘心嗎?”


    許久,終於他的手緩緩鬆開。


    涼珩之直接拎起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他受這麽嚴重的傷,看得岑矜雪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輕的誒。


    好在他沒有扔在地上,而是輕輕放下盤腿坐起,他隨即坐在奎東身後,傳輸內力。


    岑矜雪則在一旁從荷包裏找能止血治傷的藥。


    奎東雖然此時醒不過來,但是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甘心嗎?怎麽可能甘心,當然是不甘心的。


    十年,整整十年,他一個人孤獨的在這座荒無人煙的小鎮上度過了艱難的每一分每一秒。


    早些年曾帶著棺材四處尋醫,後麵卻因為阿秀的身體緣故不得不安頓下來,為了阿秀,他自學醫術,最後失敗弄出一堆傀儡。


    其中不乏用活人煉藥,卻一一失敗,他知道這麽做喪盡天良,但隻要阿秀能醒過來,他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突然,奎東的嘴角溢出大量的鮮血,額頭汗如雨下,搖搖欲墜的樣子好像就快堅持不住。


    岑矜雪著急了:“你堅持一下,至少活著再見阿秀一麵。”


    聽到阿秀的名字,奎東又有了明顯的波動。


    “阿瑾,我去看看阿秀。”


    話音剛落,她站起身來到棺材邊。


    顧不得涼珩之在身邊,她直接在心裏問。


    『現在能不能救阿秀?』


    一陣沉默。


    【能救,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是沒有辦法幫你屏蔽痛感的。】


    『沒關係,我能承受。』


    不能也得能,她想幫這對有緣無分的人,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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