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保衛人員的嗬斥,賀爾清這個流氓頭子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淡淡地掃了保衛人員一眼,然後便來到接待窗口,很熟練地在登記本上寫下一行字。


    “寫完了,是我自己進去?還是你帶我進去?”


    賀爾清說了一句。


    保衛人員猶豫了一下,此刻門口隻有他一個站崗的,他要是帶賀爾清進去,門口就沒人了。


    “等一下,我先給李副廠長辦公室打個電話...!”


    說完,保衛人員就要打電話。


    許大茂連忙說道:“不用打了,李副廠長應該在辦公室呢...這位兄弟既然來過幾次了,你直接帶進去就好了!”


    保衛人員對許大茂說道:“那也行...不過許隊長,您得幫我替個崗,我帶他去找李副廠長。”


    之所以叫許大茂為許隊長,是因為他是革委會的糾察隊長。


    當然,在機械廠也有許多人叫許大茂為許主任,這是按照生產車間主任叫的。


    許大茂擺了擺手:“沒事,我帶他進去吧...你留在接待室就好了!”


    保衛人員點了點頭。


    許大茂微微一笑,朝著賀爾清看去:“走吧,我給你帶路。”


    賀爾清撇嘴,啐了一口:“老子都來了好幾次了,還用得著你們帶路?事兒多!”


    許大茂隻是嘿嘿一笑,並沒有太過在意。


    他隨手掏出兩支煙,遞了一根給賀爾清。


    “兄弟,看起來有些麵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許大茂開口問道。


    賀爾清眉頭一皺:“你見過我嗎?別和老子套近乎,趕緊前麵帶路。”


    許大茂笑道:“火氣這麽大幹什麽?我給你帶路就是了。”


    走了幾步之後,許大茂突然一拍大腿,一副恍然的模樣:“我想起來了,你是城南的賀爾清對吧?”


    聽到許大茂叫出自己的名字,賀爾清有些意外,不過也並未太過放在心上。


    他是四九城城南的混混頭子,不隻是城南,甚至整個四九城的地痞無賴大多都聽過他的名字或者見過他。


    以訛傳訛之下,一些尋常百姓知道他也並不奇怪。


    許大茂繼續說道:“知道我為啥能叫出你名字吧?”


    賀爾清下意識搖了搖頭。


    許大茂豎起大拇指:“我有個兄弟叫寧偉,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我是從他嘴裏聽說過你的名字,再結合他對你身形樣貌的描述才猜出你的身份的。”


    賀爾清還以為許大茂以前見過他,所以才能叫出他的名字。


    沒成想竟是從別人嘴裏聽說的。


    而且還是寧偉。


    “寧偉。”


    賀爾清心中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現在整個四九城最牛的頑主就是寧偉了。


    軍區大院的那些頑主幾乎都以他馬首是瞻,以前的頑主頭子黎援朝現在也成了寧偉的小弟。


    而且寧偉和以前的那些頑主都不一樣,他是真的狠。


    整個四九城,各大勢力的流氓頭子沒少挨他揍,就連他賀爾清也被寧偉打過一次。


    賀爾清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啊,你說的是寧偉啊,我知道他。”


    隨口敷衍一句,賀爾清便沒心思再理會許大茂。


    他和寧偉的關係可不怎麽樣,眼前這個人說寧偉是他兄弟,賀爾清當然也厭惡起來。


    沒過多久,許大茂就帶著賀爾清來到了李懷德辦公室的門口。


    許大茂並沒有離開,而是當先一步敲了敲門。


    “李副廠長,我是許大茂...您不是說下午去派出所嗎?我來找你了!”


    敲了幾下,辦公室內沒有半點聲音,顯然李懷德並沒有在辦公室。


    許大茂嘀咕道:“什麽情況?不是說好了今天去派出所自首嗎?自己不敢去,還特意叫了我陪著一起,結果我來找他人又不在。”


    一旁,賀爾清瞳孔猛地一縮,一把抓住許大茂的手腕。


    “你剛才說什麽?”


    許大茂假裝嚇了一跳,趕緊說道:“鬆開,大驚小怪的...我可告訴你,我兄弟寧偉,你別跟我嘚瑟。”


    賀爾清表情一僵,然後鬆開了許大茂的手。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繼續追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麽?什麽自首?”


    許大茂無所謂地擺擺手:“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昨天李副廠長和我說,今天讓我陪著他一起去派出所自首,我也不知道他具體要自首什麽,到底犯了什麽事兒,問他也不和我說...不過總不可能是殺人就對了。”


    自首?


    總不可能是殺人就對了?


    聽到這兩句話,賀爾清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這時,許大茂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他還讓我去買一些紙錢,好像說要祭拜什麽人。”


    “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看我這嘴...!”


    許大茂朝著賀爾清道:“兄弟,我們李副廠長不在,你先和我出去吧...你要是急著找他,就在機械廠大門口的接待室等一會兒,他現在應該是去巡查生產車間了。”


    賀爾清今天來找李懷德,當然是和前幾次一樣,是來勒索錢財的。


    可現在聽到許大茂幾句話,他已經徹底沒了勒索李懷德的心思。


    今天李懷德就要去自首?難道是因為尤鳳霞的事情?


    他如果自首的話,會不會把我也供出來?


    李懷德之所以決定自首,肯定是因為我勒索他太多次。


    我若是和他好好談談,以後不再勒索他的話,他會不會打消自首的念頭?


    賀爾清的心中不斷思索著。


    在此之前,他勒索李懷德的時候,李懷德就不止一次拿自首來威脅他。


    可賀爾清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根本不相信李懷德會去自首。


    像李懷德這樣的人物,有權有勢,最為惜命,也最為怕死。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去自首?


    買兇殺人,即便最後不判死刑,也肯定會判個無期,李懷德會去自首才怪!


    可現在,賀爾清發現自己錯了...李懷德竟然真他媽要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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