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外麵有旅館,來之前早就預訂好了,價格也不高,為了省錢我們隻訂了兩個房間,我和安常在擠一個,一共也就一百多埃磅(1埃磅=一塊七毛九人民幣),我們帶來的人民幣大部分都兌換成埃磅或者歐元了。網上查到的資料都不太詳細,我用的百度搜索,搜出的一些詞條都是幾句話概括,根本沒有詳細信息。這也難怪,如果我們查國內的東西,比如一個村,度娘連村裏麵有多少條路,都能給我查出來。但畢竟這是在國外,要是也能查到這些的話,埃及這邊就該著急了。


    關於一些詳細信息,恐怕隻有用軍用的設備才能查到,我們自然沒那個權力。


    我們把行李都安置好,明天十點多才有航班到新河穀省,三人出去逛了一圈,這時候,才發現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太陽,語言不通啊,光想著怎麽在沙漠裏走,都忘了這事兒了,這裏又不是在國內,現在普通話普及率高,會一門普通話就路路通的。竟然沒想到要找個向導翻譯什麽的。


    語言不通是硬傷,百密一疏,竟然犯下這麽大個錯誤。在埃及這塊土地上的民族很多,有阿拉伯人、希臘人、羅馬人還有一些土著的埃及人,但是他們已經沒有了自己的語言,大多數講著阿拉伯語。


    阿拉伯語我是一點也不認識,比甲骨文還難認,幸好可以和當地人用英語交涉,阿拉伯語是埃及官方語言,通用的語言也有英語和法語,上了那麽多年學,總算有樣東西派上用場。但是英語這東西傳到每個國家,都會不可避免地染上一些地方特色,中式英語和埃及式英語(暫且這麽稱唿吧……)在很多地方上還是有差距的,一旦講快了就難免會聽不懂。


    我們在機場附近轉悠,試圖問沿路的商人,想了解一下這裏,沒曾想當地人的英語說得非常流利,一句話往往得重複好幾次我們才能聽懂,同樣的,我們也要重複好幾次,對方才能聽懂那句話說的是什麽。


    這時,旁邊攤上有個賣東西的中年人就用一口不怎麽流利的中文問:“幾位客人,聽口音,是中國人吧?”


    我當時一聽就激動了,總算聽到一句中文,太陽,一路過來除了英語其他什麽都聽不懂,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安常在打量了一下那個攤主,他和周圍所有攤主一樣,頭上裹著發黃的頭巾,皮膚黑黝黝的,個子不高,卻瘦得嚇人,隻是鼻子上掛著一副眼鏡,看起來不倫不類的,衣服也很破舊。他的攤子上擺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連名字都說不出。安常在隨手拿起一樣東西來把玩,看似很隨意地問道:“你聽得懂中文?你是本地人吧?”


    “不不不,並不是,”那個人喝了一口水,“我是到處跑的,哪裏都去過,什麽都會講。”


    這時啞巴朝安常在遞了個眼神,他大概是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那是“小心”的意思,安常在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背過手做了個“放心”的手勢,繼續問那個人:“你是做什麽的?光賣東西嗎?”她的語速故意放得很快,她很清楚,如果是一個普通的阿拉伯人,也沒有專門學過中文,隻要她講得稍微快一些對方就很難聽懂,這人要是還能聽懂,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商人了。


    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不得不防。


    “慢,慢說話,不聽懂。”那人抬了抬眼睛,嘿嘿地笑著說。


    於是安常在放慢語速再說了一次,那個商人才聽懂。


    原來這個人叫眼鏡蛇,確實是個商人,常年在外經商,但是並不順利,總共遊走了十幾個國家,都是偷渡過去的,幹些倒賣東西的活計,但是運氣不好,到哪裏都被人抓。他懂中文,是因為有一年一個泰國友人托他帶一批象牙到中國境內,這事兒很險,當時方方麵麵都抓得很嚴,但是油水也不少,完事後他可以得三成。


    可惜上帝沒給他帶來好運氣,過境的時候他就被人抓了,連同十幾個同夥。他半路上逃出來,在中國呆了兩年,才敢離開。


    他不想懂中文都得懂了。


    最後眼鏡蛇還問我們要不要向導,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安常在說道:“要,不知道你收費多少?”


    “不大不大,五十(此處指埃磅),包一路走。”


    我拉過安常在,用我們那裏的土話問:“你覺得信得過嗎?”我不是很清楚這塊地方的物價,總覺得這人有些太熱情了,別被他賣了我們還給他數錢,被坑了都不知道。


    “沒什麽信不信得過的,大不了出什麽事,咱跑不就成了。”


    第二天我們就出發了,很快便到達了新河穀省。新河穀省位於埃及的西南部,是埃及二十五省之一,在這裏,到處可見來往的商人,服裝的紋樣也十分複雜精美,大多數用印花和刺繡的方法做出對稱和反複的紋樣,帶著濃重的宗教色彩。如果仔細看,會發現紋樣的種類主要有抽象的幾何圖案,動物或者植物的形狀以及具有特殊象征意義的圖樣譬如太陽和雙翼。或者有些直接是白色亞麻短袍,這樣的穿著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文化。為了避免太顯眼,我們也換上了這種白色亞麻短袍,牽著幾頭駱駝走。


    沙漠中最好的交通工具莫過於駱駝,現在的越野車、沙地摩托車也是非常好的工具,再三考慮下還是決定駱駝最安全,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在裏麵遇上了沒水沒食物的情況還可以有別的用途。我們選擇駱駝的另一個理由,主要是誰都不會開車。眼鏡蛇倒是有一手好車技,但是他開車太瘋。在埃及的時候他耍了一次車,實在嚇人。


    在新河穀省的遊客也不算少,所以也有專門飼養駱駝的人,這一帶大多數都是單峰的駱駝,以前我從不知道,原來駱駝還分單峰雙峰,而且兩種駱駝產地不同。


    從法拉弗拉綠洲出發,一直向北,確切地址是哪裏我們並不清楚,因為查遍了埃及的資料,都沒找到所謂的醫院。是那個地方太偏僻太隱秘了嗎?還是有人動了這些資料?可是,真的有人有這個權力嗎?但是既然有這樣的權力,為何還要參與進來?


    法拉弗拉綠洲坐落於埃及西部的沙漠地區,是埃及最小最偏僻的綠洲,也是埃及西部沙漠中最與世隔絕的綠洲,所以生活在法拉弗拉的居民依然過著最古老、最傳統的生活。法拉弗拉的卡沙村隱藏在這個綠洲之中,這裏人們的生活方式非常地傳統,建築以土房為主體,曆史悠久,風景獨一無二。


    法拉弗拉綠洲雖然偏僻,但這裏卻有著埃及最著名的一項景觀----亞伯達白色沙漠。沙漠上覆蓋著一層白色奶粉狀的物質,這些物質是石灰石在沙漠風暴的長期作用之下形成的。這就形成了非常奇特的景觀。


    沙漠這個名詞,對於記憶裏隻有桂林的山清水秀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從來都隻是存在於教科書與電視裏的世界。可是這一刻,我就站在沙漠之中,綠洲之上,放眼望去,隻見黃沙,近處還有遊人旅客,再遠些,便沒有人了,遠遠地還可以看見幾座巨大的金字塔,獅身人麵像靜臥在金字塔前。說實話,到了這麽空闊的地方,真想高叫幾聲。不過啞巴隨時充當著家長的角色,省的我們倆一下子跑沒了影子。


    我們沒有多少行李,考慮到沙漠中沒有多餘的水,所以衣服在少數,水和食物居多,其他的便是些導航儀器,像地圖,有十幾張,指南針、gps定位器是必不可少的。


    我從沒騎過駱駝,別說騎了,連見都沒見過,駱駝自然都是馴好了的,溫順得很,不會亂跑亂跳,問題出在我該死的恐高症,在駱駝背上,總覺得頭暈眼花。


    眼鏡蛇常年在沙漠中穿行,對於各種行走的工具自然熟悉得不行,跟他騎的駱駝關係簡直好到能稱兄道弟。


    啞巴也沒什麽問題,一看就是經常騎馬的人,騎馬這東西本質上和騎駱駝差不多,都是騎,隻是馬的性子沒有駱駝那麽溫順。啞巴倒好,一個翻身就上去了。


    安常在不比我輕鬆,她並沒有恐高症,但是由於她自身有的鬼化病,風一吹就跑,這地方偏偏還老是刮風,她不得不把腿綁在駱駝身上,為了不讓別人起疑,就說自己坐不穩,怕摔了。太陽不對她起作用,但她還是很怕太陽,像沙漠裏這樣毒辣的太陽,她一副要烤焦的樣子,恨不得能藏到駱駝底下。


    偏偏安常在騎的駱駝還很不賣她的帳,大概是察覺到背上這個人與正常人不一樣,她的重量很輕,且她的周圍溫度會變低,所以駱駝總不安地走動著。


    於是就我和安常在兩個,以鹹魚的姿勢死趴在駱駝身上,兩頭駱駝並排走著,啞巴在前麵牽著我們的駱駝,眼鏡蛇在最前麵帶隊,除去我們的後麵跟著的三頭馱著東西的駱駝外,這是不是有點兒像取經四人組?


    一路上安常在也向眼鏡蛇打聽那家醫院,眼鏡蛇沒聽說過這片沙漠裏有過這樣的一個醫院。他近幾年都在埃及的沙漠與綠洲中穿行,大大小小的沙漠綠洲走過幾十個,見識也多,卻唯獨沒聽說過那家醫院。她覺得奇怪,以為隻是眼鏡蛇沒聽說過。但是路上又用英語問了其他的當地人,沒有人知道這裏有過什麽醫院,當地人連聽都沒聽說過。在人煙稀少的地區醫療資源也很少,醫療條件也差,想要建成規模那麽大的一家醫院,所需要的物資也肯定很多,並且必定要有當地政府的支持,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沒人知道。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片沙漠中醫療條件差,那為什麽會出現一家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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