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呀嗎一炷香啊,香煙升九天,大門掛歲紙,二門掛白幡,爹爹歸天去,兒女們跪在地上邊跪在地上給爹爹唱段哭七關……


    手捧啊一柱香香煙升九天大門掛歲紙二門掛白幡爹爹歸天去呀啊女兒跪在地上邊兒給爹爹免災難啊跪在靈前哭七關


    哭呀嗎哭七關哪啊哭到了一七關頭一關關是望鄉關啊~爹爹迴頭望家園啊~爹爹躺在棺槨離女兒我跪在地上邊為了爹爹免去災難我給爹爹哭七關


    歌聲悠悠,清冷如落了一地的月光,澆得每個人心涼。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拉緊身上的衣服。


    “誰啊,亂唱這種歌?”司空怕了,緊咬著嘴唇,瞳孔中白多黑少,臉色如紙。


    我們都沒敢答她的話,我拉住她,盡量讓她冷靜一點。每個人都集中注意力仔細聽著這聲音。


    “這,這也太邪門了吧?”陳懓縮了縮脖子,大夏天的怎麽就那麽冷呢?無緣無故的,從哪裏傳出來的詭異歌聲?


    她的眼角,忽然瞥見身後有一個影子!


    “啊!”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陳懓因為害怕一直是跟在最後麵的,聽見她的聲音我們都齊齊向她身後看去。


    “啊,鬼啊!”幾個人同時尖叫起來,隻見陳懓身後麵飄著一個影子,穿著猩紅的戲服,臉上化著很濃的妝,我們的蠟燭把他的臉照映得無比恐怖。


    戲子輕啟朱唇,又唱起來,我們皆是毛骨悚然,雙腿沒軟倒下來都不錯了,更別說逃跑。而戲子唱完一段,忽的身形一動,就在我們幾個活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隻剩下歌聲還在耳朵旁邊纏繞,怎麽也隔絕不了。


    “你、你們都看到了嗎?剛才那是什麽東西?我怕……”陳懓剛才根本沒敢迴頭看,現在幾乎要哭出來,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全身都再發抖,唐家寶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沒有人敢確定剛才的是個什麽東西,風吹得燭光閃爍,映出幾張蒼白的臉。


    “丟哢吧(罵人的話)!肯定是有人在巷子裏裝神弄鬼!”小封建恨恨道,“剛才那東西,我說,好像是有影子的吧?”其實剛才大家都被嚇懵了,誰會去注意那東西有沒有影子,她這隻是一種心理暗示。


    “對,好像是……”被她這麽引導,我們都跟著她的思路走了,都覺得那個人是有影子的。


    “太可惡了,走,我們去把捉弄人的家夥捉出來。”唐家寶憤憤道。四個男生剛才都被嚇到了,迴頭想想,那個東西真可能是有人在惡作劇罷了,自然有些掛不住麵子。


    “噓!安靜!聽,那家夥又在唱戲了。”蕭蕭楓把食指按在嘴唇上,我們都停了下來。隻聽見,巷子深處,又傳出那冰涼的歌聲。


    “走,走,在那邊呢!我們把他抓住!”小封建一臉興奮,蠢蠢欲動。


    我們便盡量放輕了腳步,跟著那聲音往前。


    和小封建說的一樣,今天這裏還是蠻熱鬧的,才拐了幾道彎就遇見兩批進來探險的人,都是附近的學生,把隻容兩個人並肩通過的巷子變得十分擁擠,他們甚至向我們打了個招唿,不像是剛遇見那個戲子。小封建更加肯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我們也放下了心,這麽多人都沒遇見他,那個人是有意在嚇我們。我們都氣唿唿的,。這也難怪,


    那聲音越發的淒厲,悲涼,不堪入耳。最後我們到了一個小院子前麵,歌聲正是從裏麵傳出,此刻已是很清晰,仿佛唱的人就在身邊。


    “阿堇,我們就別進去了吧。”一路上都不怎麽說話的司空忽然拉住我道。她的臉色很差,似乎有什麽話,欲言又止。


    我就奇怪啊,陳懓這個膽小的都沒發話退縮,她怎麽就打起退堂鼓來了。她剛才也被嚇到了,依照她的性格現在應該第一個衝進去把惡作劇的那家夥狠狠揍一頓才對。


    但見她臉色煞白,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問。


    忽然,燭光背後的黑暗裏伸出了一雙慘白的手搭在司空肩膀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司空和我手上的蠟燭同時熄滅,司空被拖入黑暗裏,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


    “司空!”我慌忙伸出手往那片黑暗裏抓去,卻撲到旁邊屋子的牆上。那一瞬間我看見了那個紅衣女孩!


    “啊!”


    我們是兩人一對並排走,我和司空走在隊伍中間,一時間前前後後幾雙眼睛都看過來。


    媽呀!這哪裏還是小封建他們?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一絲燭光,


    這時候一雙白手也搭上我的肩膀,把我一拖,硬生生的拖進那破舊木門後的院子裏!


    那一瞬間我腦袋裏所有思緒都歸為空白。


    白手把我拖進院子裏就丟在地上,同時我看見一個黑影從我旁邊一閃而過!我叼,捉弄人也未必捉弄得太過分了吧。


    我一邊在心裏暗罵,一邊扶著旁邊的東西站起來,借著月光把院子打量了一遍。院子是南方很傳統的那種院子,裏麵顯然很久沒有人住了,院子裏的空地上整整齊齊擺滿了長凳,我就是扶著其中一個。


    長凳最前方,是一個戲台。一看到那個戲台我的心便咯噔一下。


    那戲台子上,正站著一個身穿紅色戲裝的戲子。


    他在唱那首《哭七關》……


    月光朦朧,我這個距離應該看不清他的臉,我卻總覺得我能看到,那張塗抹著厚厚的脂粉的臉……那木然的表情是死人才會有的。


    那歌聲不悲不喜,攝人心魄,像是能抓住人的靈魂一般,我的頭腦竟一片空白,呆愣著任由那冰涼的聲音落進心裏。


    戲台子上有著濃濃的霧氣,唱著唱著,那戲子竟就在濃霧裏消失了,一切仿若夢境。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走向戲台。


    戲台兩邊各有一個房間,都是用來給戲子化妝的,左邊那間像是有著什麽,一直吸引著我的腳步。


    木門一推就開,裏麵空空的。


    隻是每個角落,都站著一個人。他們每人提著一盞發出鵝黃色光的燈,各自站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裏,分別是小封建、莫已、陳懓、文空。


    他們仿佛沒有看到我一般,表情動作都很奇怪。我一時間不敢接近。


    忽然,小封建說:“遊戲,開始了。”


    她開始向下一個角落走動,下一個人是莫已,房間不大,十幾步她便到了莫已身後,拍了一下莫已的肩膀而後停下。


    莫已開始走動,拍下一個人的肩膀,而下一個人也就是陳懓也按照規矩拍了一下文空的肩膀。


    這是四角遊戲。我們的第一次四角遊戲是在半年前,在一個破敗的廟裏。


    那時那個廟裏還有三個神像,黑暗中顯得十分猙獰可怕。我們和那多出的“一個人”一起完成了這個遊戲,然後各自迴家洗洗睡了安然無事。


    現在那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要知道,四角遊戲的規則,最後一個人走動到他該到的那個角落時,那裏是不會有人的,那時候他就需要繼續走到下一個角落遇到最初開始遊戲的人。


    我卻看見一個不屬於他們的人影立在那最後一個角落。明明很近,可無論如何我都看不清那個人。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個人不是我們這群人之中任何一個,也不是那個戲子或者紅衣女孩。


    他是誰?


    文空拍了他的肩膀,他也走動起來,身體幾乎是沒有重量似的,飄飄然走到小封建後麵,伸手拍到她肩膀上,而小封建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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