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鳴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土匪比父母官深得民心,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們這些父母官魚肉百姓。


    這一說罪過可就大了,整不好頭上的烏紗不保!跪在地上的董庭,腦門都要礎破了。


    官展皓沒有阻止董庭,繼續開口道:“土匪畢竟是土匪,官得有個官樣,官捉土匪天經地義!”


    董庭顫聲說道:“下官這就去辦!”


    官展皓出聲:“慢著,這是你的職責,與我無關!此次我來是為河道改造之事,明日你讓督建河道的人來驛站見我!”


    董庭領命退下!他又抬手抹了一把汗,今日這關算是過了。


    雲王並未追殺遇襲之事!還在一旁敲打他土匪會斷送他的官路,可見剿殺土匪這事已經迫在眉睫!他必須將青峰寨連根拔起。


    當天下午,董庭帶人就上了青峰山,直逼青峰寨。


    可惜,曆史是驚人的相似,青峰寨又一次人去樓空!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隻是這次,董庭下令一把火燒了青峰寨,既有敲山震虎之意,又有勢與他們水火不容之意。


    天磊將此事告知官展皓,氣憤地說:“爺,此次圍剿興師動眾,竟然無功而返,定是董庭與土匪內外勾結!”


    官展皓站在驛站門口,看雲卷雲舒,偶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飛過,留下一串啾啾之聲。


    他輕啟嘴唇說道:“我已經敲打過他,他不是愚笨之人,此次圍剿怕是提前走露了風聲!”


    他。


    天磊試問:“爺的意思是董庭身邊有青峰寨的細作?”


    官展皓點點頭。


    天磊義憤填膺:“就衝董庭養虎為患這個件事,他定不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爺,你為什麽不辦了


    官展皓輕笑:“這與我何幹!”


    天磊啞然。


    他怎麽忘了,他家爺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主。


    官展皓輕聲問天磊:“你說是朋友多了路好走,還是敵人多了路好走?”


    天磊都不用思考,張口答道:“朋友!”


    官展皓輕笑:“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對董庭趕盡殺絕!再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天磊佩服!他家爺做的每件事都有深意。


    第二天,董庭帶著督建衢州河道的相關人員早早來到驛站,和官展皓商談改造之事。


    官展皓一直在安靜地聽眾人匯報、探討,偶爾說上幾句,竟都說到點子上,甚至好些建議連專業的督建之人都未曾想到。


    董庭覺得官展皓是個博學多知之人,看來世人傳言不假,三皇子官展皓是難得一見的驚世之才。


    眾人商討很快就是一日,中午簡單在驛站用的午膳。


    董庭看天邊已鋪滿紅霞,遂對主位上的官展皓輕聲說道:“雲王殿下,今日要不就到此,明日再繼


    續?”


    官展皓抬頭看了看外麵,說道:“今日辛苦大家了!迴去後針對匯總的問題,大家再想想行之有效的措施,明日我們繼續商討!”


    董庭笑著說:“雲王殿下,難得來一次衢州,一眾官員都和下官說想要見見雲王殿下,今日雲王殿下可否賞臉,去留香閣小聚?”


    官展皓故作疑慮說道:“這怕是不好吧?”


    董庭見他沒有立即反對,趕緊說道:“雲王殿下趕了這麽久的路才到衢州,下官應盡地主之誼!況且又無外人,就是三五同僚小聚罷了!”


    官展皓見他如是說,便開口應允了。


    眾人前往留香閣。


    留香閣是衢州最大的酒樓,氣勢肯定比不過京都的寄悠樓,但勝在環境清幽,格局雅致。


    前院竟種了些翠竹,鬱鬱蔥蔥,風一吹過,煞是動聽!中間是精巧別致的水中小路,旁邊睡蓮潔白無暇,不染纖塵。


    牆角更有一棵百年合歡,甚是茂盛,將這一方小院掩去了一半。


    今曰宴請雲王殿下,董庭特意將整個留香閣包下。


    此時留香閣燈火輝煌,掌櫃早早就候在門外,見董庭帶人過來,立馬行禮問安。


    董庭自不會將雲王殿下的身份公之於眾,掌櫃的並不知曉雲王殿下的身份,所以未曾向他行禮問安。眾人在掌櫃的引領下,進了雅間。


    官展皓見雅間已經有五六人等候在裏麵,眾人心照不宣,都未曾當著掌櫃的麵行禮問安。


    待外人走後,大家要行禮時,官展皓開口道:“本是歡聚,大家就不要居於俗禮了!”


    眾人未曾想雲王竟是如此隨和之人。


    聽此,大家的拘謹之態漸漸褪去,待酒菜上席,觥籌交錯,倒是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幾個樂師輕輕進入房間,端坐兩旁,四名舞娘甩袖登場,各個身材曼妙,嬌弱無骨。


    隨著樂音挑高,一蒙麵白衣女子舞袖登場,一轉一跳,姿態輕盈,宛若那下凡的九天仙女。


    白色的麵紗,隨著她上下舞動,隱隱能窺見她靚麗的容顏,眾人默契地看了看主位的官展皓,官展皓竟巋然不動。


    樂音低緩,一曲結束,白衣女子旋轉至官展皓身後,纖纖玉手剛要搭到他的肩膀。


    清冷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姑娘,慎行,後果你承擔不起!”


    一雙白晳的小手就僵在白衣男子肩膀的毫厘處,言語雖輕,但沒人懷疑官展皓所說。


    那雙小手訕訕縮迴,掩麵女子幽怨地看了旁邊董庭一眼。


    董庭立馬陪笑,打破僵局,說道:“雲王殿下,這是小女董月霜!月霜,快來見過雲王!”


    董月霜立馬換上喜笑麵容,走到雲王側前麵,揭下麵巾,行禮問安。


    站在官展皓後麵的天磊吃了一驚,眼前的美人他見過,就是當日截殺馬車的土匪頭子。


    哦,竟然是這樣。


    要不董庭抓不到青峰寨的人,原來他女兒是青峰寨的細作,看她的地位,弄不好是青峰寨的二當家呢!老子當官,女兒當匪,這倒是新鮮。


    官展皓轉頭看了她一眼,波瀾不驚,剛才她跳舞的時候,官展皓就已經認出此人。


    他冷聲說道:“起來吧!”


    官展皓左手邊的官員立馬要起身,將位置讓給旁邊站著的董月霜,官展皓冷漠地說:“坐著別動!”


    某官員屁股都已經離座,見他麵色不喜,便悄悄又坐了迴去。


    按理董月霜麵上應該掛不住,委屈跑開,誰知她竟瀟灑地走到官展皓對麵的空座旁,不請自坐,還目光灼灼地盯著官展皓。


    董庭立馬給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使眼色,董月霜全然看不見。


    董庭沒有辦法,隻能扭頭給官展皓賠不是:“雲王殿下莫怪,小女被我寵壞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官展皓嘴角輕翹,說道:“無妨!”


    天磊已經被這行事大膽的太守女兒驚呆了!這女子真是不一般啊!不一般的臉皮厚。


    眾人依舊對酌暢飲,這個小插曲不值一提,官展皓也在董月霜的注視下,雲淡風輕地喝了幾杯。


    夜色漸濃,官展皓提到身子已乏,宴席便就此結束,眾人擁簇著他離開。


    直到他的馬車走遠,董月霜才和董庭進了迴家的馬車。


    董庭不悅,說道:“霜兒,你可知錯?”


    董月霜眨著眼睛不解的問:“我哪裏錯了?”


    “你……”董庭指著她,愣是說不出話來。


    片刻,他開口道:“你可知他是雲王!你這麽盯著人家,太沒家教!”


    董月霜笑說:“喜歡和家教有什麽關係!我喜歡他,我就要看她!”


    董庭一臉怒容:“你這叫不知羞恥!哪個閨閣女子像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陌生女子看,傳出去你還如何嫁人!”


    董月霜繼續說道:“我隻嫁雲王!”


    董庭冷笑:“咱們這個身份,你想嫁雲王,簡直癡人說夢!”


    一個六品官員的女兒想要嫁給當朝炙手可熱的王爺,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董月霜麵對董庭的譏笑不惱,自信地說:“我會嫁給他的!”哪怕先做側妃!也不知她的自信是誰給的!可能是呆著衢州太久了,沒有看到外麵的大千世界吧!井底之蛙也就如此。


    接下來的兩天,官展皓都在和官員商談河道改造的事情。


    第一天中午,董月霜帶著丫鬟蓮兒來送湯,中午留下一起用午膳。


    她殷勤地坐在官展皓的左手邊,親手為他盛了參湯,官展皓連動都沒有動,董月霜非但不惱,還越發深情。


    在董月霜心裏,男人就該是官展皓這般,麵對美色無動於衷。


    想著想著,她竟夾菜到官展皓的碗碟中,輕聲說:“雲王殿下嚐嚐,這是衢州特色!”


    官展皓抬眼,看了董月霜一眼,麵無表情地說:“天磊,將碗碟丟去喂狗!”


    眾人倶是一愣,都看向董月霜,董月霜就是臉皮再厚,這赤裸裸地打臉也讓她羞紅了臉。


    尤其是看著天磊端起碗碟走出驛站,她仿佛看到自己的一片心意喂了狗。


    她桌下的手緊緊地絞著手帕,再鬆開,她已經站起身,屈膝行禮向外麵走去。


    董庭此時已經羞紅了老臉,這個女兒簡直讓他顏麵掃地。


    眾人覺得這次吃癟,她應該識時務了。


    誰知,第二天,董月霜又來了驛站。


    這次她不是來送湯的,送的是一株藥草流離。


    昨天迴去,她便差人打探官展皓的喜好,下人迴稟這些日子,官展皓再收羅珍貴藥草。


    她立馬迴了趟青峰寨新家,將去年截獲的藥草流離取了迴來。


    這青峰寨被燒以後,大當家便在另一山頭安營紮寨,不過不再幹殺人越貨的買賣,竟在商量用手中的錢做正經買賣,他們人多勢眾,好多人上山落草前都幹過各種營生。


    這幫人幹什麽都不發怵,就是還沒決定幹哪行。


    那株流離晶瑩剔透,頂上一朵杏色小花開得恰到好處!官展皓目不轉睛地看著,仿若看到那張傾城傾國的笑臉。


    董月霜見他對此株藥草甚是喜愛,便笑著說道:“今日我來是給雲王賠不是的!昨日我擾了雲王用餐的心情,特來賠罪!”


    此時,正廳就官展皓和董月霜兩人,其餘人見董月霜來了都紛紛退了出去,畢竟她每次吃癟,太守董庭臉上也無光。


    他們都是董庭的下屬,怎麽能看大人的笑話呢!說不準,哪天董庭惱羞成怒,收拾不了自己女兒就拿這幫下屬撒氣。


    這可是得不償失!還是躲著點比較好。


    官展皓饒有深意地看了眼董月霜,沒有說話,他示意天磊收下藥草。


    官展皓默不作聲地看著董月霜,董月霜莞爾一笑,行禮告辭了。


    出了驛站,旁邊的蓮兒一臉不甘,氣憤地說:“這個雲王,真是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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