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沈年和管家便驅車來到了沈管彤家的樓下,沈年給沈管彤打了一通電話,便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在路邊上抽煙。


    朝著四周看了看,沈年不免皺了皺眉頭,自己怎麽也沒想到,女兒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四周傳來的是下水管道排上來的惡氣。


    周遭有不少人正坐在樓下下象棋,打撲克,看到有豪車駛過,不免都扭頭用餘光偷偷打量著從車上走下來的沈年,眼神中滿是鄙夷。


    似乎沈年的到來打破了他們原有的平靜,沈年看著周圍炙熱的目光,不免覺得有些尷尬,煙抽了一半,便隨手丟到了地上,用自己黝黑鋥亮的皮鞋碾了碾餘煙未散的煙頭。


    到了車上,沈年將頭靠在了椅背上,伸出右手將眼鏡推了上去,揉了揉自己腫脹的太陽穴,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奮鬥的模樣,也曾住過這種環境的地方,說不上是小區,因為是完全開放式的,危險不說,每天周遭散發的惡氣都讓他熏得睡不著覺。


    就在有一天他去打工的路上,碰到了一個衣著華麗,談吐優雅的女人,當看到她戴著黃金的耳墜和項鏈時,沈年便暗下決心。


    也就是那時的他,思想發生了重大的轉變,看到這樣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麵容姣好,身材婀娜,便上前搭訕。


    她同別人都不一樣,看到一個餐廳的服務員,所有人都是鄙夷的,而她卻麵含微笑,雙眼盯著眼前的沈年,言語溫柔。


    終於在沈年的軟磨硬泡下,才將這個女人拿下,二人很快舉辦了婚禮,但是沈年當時的目的隻有一個,無非是想要這個女人所有的家產而已。


    而這個女人,就是沈管彤的母親,在兩個人結婚後,沈年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那個勤懇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浪子。


    當初自己沒有享受過的快樂統統都在兩人結婚後瘋狂報複式的爆發出來,原本她的家人便不同意這樁婚姻,認為兩家家庭懸殊過大。


    可她卻不顧眾人反對義無反顧的嫁給了她,兩個人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隻是在一家小飯館裏,點了兩道她愛吃的菜。


    時過境遷,這個女人含恨而去,等了沈年一年,卻換的一個無疾而終,可她對沈年從來都沒有半點兒怨言,直到他將林餘母女二人接迴來。


    那一刻,她的心亦如刀割一般,看著和自己懷中差不多大的沈若若,她選擇了隱忍和退讓,她不想讓和管彤年紀相仿的一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所以,她選擇了退讓,選擇了隱忍,選擇了退出,最後自己在生下沈管彤半年後,便含恨而終。


    一迴想起這段往事,沈年的腦海中仿佛有千百個毒蟲在同時蠶食著他的大腦,讓他痛不欲生。


    最叫沈年無法忍受的是,隨著沈管彤年紀越來越大,出落得竟然越發的像那個女人,每次看到沈管彤的臉,沈年便想起自己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


    這個女人,猶如幽靈一般,一直在沈年的腦海中盤旋著,成為了沈年這輩子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他不是恨透了沈管彤,而是恨透了她的母親,是她的存在似乎永遠都在提醒著他,他是如何的卑微,如何的狼狽。


    也正是因為她,不管自己多成功,即便別人在他的麵前是多麽恭敬,在背後都會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你知道嗎?沈年就是個靠著女人起家的軟飯男。


    而林餘不一樣,林餘自幼便沒了父母,自己一個人在外麵打拚,她原本是一個在飯店端盤子的服務生,她看沈年時的眼神,滿滿都是愛,都是楚楚可人。


    這樣的女人,讓沈年瞬間激發起了一個男人的占有欲和保護欲,當他試探性的拉了拉林餘的手,她沒有閃躲,那一刻,他們的愛情就這樣迸發了。


    再反觀那個女人,她的眼睛中從來都沒有服輸二字,這對一個大男子主義的沈年來講是個致命的打擊,而沈管彤剛好完全繼承了她母親的這一點。


    正當沈年還在思考什麽的時候,車門咣的一聲被人拉開,沈年被嚇得身子一抖,坐起身子朝著後座一看,沈管彤安安靜靜坐在後麵。


    “來了?”


    “嗯!”


    父女二人像是兩個陌生人一般,話語中沒有一點兒的溫情,反倒是還有些敵意似的,沈管彤安靜的看著窗外,大腦在飛速運轉著。


    而沈年則是透過後視鏡偷偷觀察著沈管彤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但是卻有欲言又止。


    很快,兩個人便到了地方,沈管彤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裏不還是上一次跟著沈年他們一起來的母親的舊居嗎?


    沈年抬起頭,朝著山後不遠的方向指了指:“那裏,就是你母親的墓碑。”沈管彤聽罷,微微蹙眉,沒有吭聲。


    這個沈年對自己的母親究竟是一種什麽態度,就連她死後都沒有埋入沈家的祖墳,而是在自己的小院子後麵草草被埋葬。


    “去看看吧。”沈年說著,朝著沈管彤擺了擺手,沈管彤點了點頭,朝著山坡的方向走了上去,果然看到了周遭長滿雜草的墳墓。


    隻是當沈管彤看到自己母親的墓碑時,愣住了,母親的墓碑上,竟然是無字的,就連她的名字都沒有,沈管彤下意識的迴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難道隻是因為他不愛她,所以,連個名字都不配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嗎?


    這時,沈年似乎是看穿沈管彤的心事兒似的:“這是你母親的遺願,說是想在這裏守著你陪著你長大,說自己的墓碑上不要有字,她說這時屬於你們兩個人的秘密。”


    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沈管彤不禁皺了皺眉,自己和母親之間又有什麽秘密?自己剛出生不過半年母親就去世了,那個時候的自己能和母親達成什麽共識?


    沈管彤有些不解的死死盯著眼前的墓碑,半晌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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