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的氣氛緊繃,曲妙淩一進去就被這氣氛感染。


    她趕忙問道,“祖母,父親,蔣姨娘如何了?”


    “還不知道呢!大夫已經進去了!”


    這一胎涉及侯府子孫,老夫人不敢大意,請來的女醫都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宮廷內的太醫都被她拿著自己的令牌請了來。


    就在這時,房門忽的打開,女醫伏著身子匆忙走出來,她麵容冷靜,顯然對處理這種事情得心應手。


    就在眾人以為沒事的時候,那女醫忽然說道:“迴稟老夫人侯爺姨娘身子不大好孩子難產,現下很容易一屍三命。”


    “一屍三命?”眾人齊聲高喊。


    “姨娘肚子裏懷的是龍鳳胎,一男一女,已經成型。”


    就在眾人驚訝的當口,跪著的原瓊玉身體一抖,她兩隻手撐在身前,跪在這兒的時間太久,她膝蓋又酸又痛,根本跪不住了。


    可沒人下令,她又不敢擅自起來。


    這個時候她又不由得恨起蔣婧婧來,那蔣婧婧竟不就是仗著懷這個孩子嗎,竟然敢跟她搶路,她又沒使勁蔣婧婧就摔倒了。


    她現在懷疑蔣婧婧是知道自己胎象不穩,想要陷害於她。


    武德侯忽的轉過身,麵容冷凝,他一巴掌甩出去,原瓊玉應聲倒地。


    “你這個賤婦!”


    武德侯氣的話都說不清楚,直喘粗氣,老夫人也是一拍腦袋,身子不穩就往後坐,要不是還有巧嬤嬤攙扶著,她就要倒在地上。


    “老夫人好也不好了。”


    那太醫的話宛如晴天霹靂,兩個胎兒已經滑出體外,身體僵硬渾身青紫,已經斷了氣兒。


    而蔣婧婧生出兩個孩子之後,眼睛一翻也昏了過去。


    “蔣姨娘現下身子虛弱,若是沒有上好的藥材吊命,怕是要跟著那兩個孩子一塊兒去了。”


    那太醫接著說道。


    女子懷胎本就兇險,更何況蔣婧婧懷的還是龍鳳胎,被推的那一下他的肚子受到重擊,孩子當場死去,現在大人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至少沒有一屍三命。


    那太醫伸手摸了摸直冒冷汗的額頭,剛才孕婦有大出血的症狀,還好他及時用針,要不然現在就連蔣婧婧也沒了命。


    老夫人聽到消息後徹底昏過去,武德侯的臉龐更是僵硬得像塊石頭。


    硬邦邦冷冰冰的,他仇恨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原瓊玉。


    “用最好的藥醫治。“太醫跟女醫迴到禪房。


    要不是顧及現在的場合,武德候都想手刃了她,給自己死去的兩個孩子償命。


    這個原瓊玉一進府,就沒發生一件好事。


    之前還有高僧說曲妙淩是災星,現在他看著,這原瓊玉才是最大的禍害!


    “原瓊玉,你害死蔣姨娘的兩個孩子,到底是何居心!”


    就在這時,文氏忽然站起來厲聲說道。


    曲妙淩才注意到文氏的位置,文清淺竟然也在。


    她眼睛一眯,心中一道想法閃過。


    文清淺乍然來到武德侯府,定然不簡單。


    她喚來後麵的小廝,讓他出去查探事情的原委。


    那小廝很快就迴來,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知曲妙淩。


    今日天色正好,天氣晴朗沒有下雪,也沒有狂風,蔣婧婧竟在屋子裏窩了許久了,都快憋死了便出來逛逛。


    她帶著身邊的紅芮,二人一同在花園內閑逛。


    蔣婧婧忽然起意要到荷花池邊兒上看看,現在天氣寒冷,水中的遊魚都不現身了。


    可蔣婧婧興致大發,非要讓身邊的丫鬟去把魚食拿來,她要去水邊喂魚。


    那丫鬟走了,蔣婧婧孤身一人站在水邊上,就在這時原瓊玉也緩緩走過來,今日她也是孤身一人來到這裏,二人在水池邊兒上狹路相逢。


    這裏的道路很窄小,隻容得一人通過。


    原瓊玉本就自傲,身份也比蔣婧婧高,可現在蔣婧婧竟是孕婦,被府內眾人捧了這許久,一點不順心的事兒都沒經曆過。


    這原瓊玉不過剛嫁進府上,肚子裏還沒個動靜,哪裏比得上她懷著身孕身子貴重。


    二人各不相讓,都想先過去,就在氣氛緊繃的檔口,蔣婧婧忽然說道:“原夫人,妾身身子沉重,站不得許久,還請您讓路。”


    原瓊玉自然不讓,她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跟文氏都能分庭抗禮,何須懼怕蔣婧婧一個小小的妾室。


    原瓊玉站定,畢竟是將軍府子女,身上有些功夫,她杵在那兒,就是不相讓,蔣婧婧竟毫無辦法,她挺著肚子想突破過去。


    畢竟肚自己現在肚子裏的這團肉,可是全家人的心頭寶,誰敢不讓她!


    “起開!”蔣婧婧大喊道


    她身子一橫,這幾日肚子正難受,吃不下東西,,身子虛弱哪裏能撞得過原瓊玉,就被這力道反彈出去,原瓊玉下意識的伸手這時候有人忽然趕來,就看見原瓊玉把蔣婧婧推出去的這一幕。


    蔣婧婧倒下,她捂著肚子哀嚎不已。


    “孩子,我的孩子!”


    聲音淒厲,一聲比一聲悲愴。


    老夫人跟武德侯聞言,都趕忙趕來。


    可他們趕過來的時候蔣婧婧竟已經不行了被送進產房,血大股大股的往外流,根本止不住。


    那一盆一盆的鮮血混著熱水端出來,還往上蒸騰著熱氣,讓人看著就心中膽寒。


    原瓊玉本來裝作無事,還迴到自己的院子,她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碎了。


    可是該來的還是來了,武德侯聽聞此事大怒,“還不趕緊把那賤人給我抓過來!”


    於是就有了曲妙淩看見的原瓊玉跪在堂內的一幕。


    聽完小廝的話,曲妙淩眼睛一眯。


    她怎麽總覺得這件事不對頭呢?


    怎麽就這麽巧,蔣婧婧去了荷花池,原瓊玉也跟著去了荷花池,而且巧的是,二人都沒有帶丫鬟,於是那個目擊者就成了唯一的證人。


    曲妙淩的嘴角緩緩勾起,但又瞬間落下。


    有意思,這裏麵一定有玄機。


    曲妙淩篤定。


    她看著站在不遠處,一直在安撫文氏的文清淺,眼神中射出一道精光。


    這個文清淺又在裏麵扮演什麽角色呢?還有這個文氏,今天如此的大義凜然,在這件事情裏,她又摻和了什麽呢?


    曲妙淩聽完之後擺擺手,讓那小廝退下,輕柔在她身邊,自然將事情都收入耳中,曲妙淩偏過頭問道:“輕柔,你怎麽看?”


    這麽長時間,在曲妙淩孜孜不倦的調教之下,輕柔終於有所長進。


    她聽到曲妙淩的話,迴答道:“輕柔覺得這裏麵肯定暗藏玄機,蔣婧婧對肚子裏的孩子非常看重,再加上這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她馬上就可以憑借孩子成為側夫人,徹底擺脫妾室的身份,她怎麽會自己一個人在荷花池那些危險的地方徘徊,而且她明知道原夫人脾氣暴躁,又怎會激怒她,惹得雙方都不快呢?”


    輕柔的分析有理有據,正中曲妙淩下懷,她心中也是這麽想的,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隻透露出三個字-


    不合理。


    曲妙淩相信,若不是現在老夫人悲傷過度,她定然能一眼就看出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老夫人,侯爺,妾身是冤枉的,是那蔣婧婧故意摔倒在妾身麵前!”


    老夫人在太醫的針灸下醒了過來,跟武德侯一起坐在前廳的太師椅上。


    原瓊玉如此指控在他們看來,就是死鴨子嘴硬。


    那證人都說了,就是原瓊玉將蔣婧婧敬推倒的,她竟然還想抵賴。


    “原瓊玉,趕緊交代,本侯爺還能饒你不死,若不然,本侯爺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武德侯眼露威脅大吼道。


    那可是兩個已經成形的胎兒啊!


    這麽多年過去,京城內已經很少有人家誕生龍鳳胎,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可能皇上都會關切的詢問兩句,甚至送上大筆賞賜,對於,逐漸失去榮耀的武德侯府來說這是多大的臉麵。


    可是現在,全都被原瓊玉這個蠢女人給破壞了,武德侯如何能不氣,他氣得發瘋。


    “侯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


    “你還敢撒謊!不要命了!”


    “你不要以為你是原大將軍的女兒,我就不敢辦你,到時把你交給大理寺,就算原將軍求到皇上那裏,皇上也不會偏袒於你!”


    武德侯的聲音越來越。


    原瓊玉眼睛睜得溜圓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麽沒人相信她。


    原瓊玉瘋狂搖頭,“都是蔣婧婧在陷害我,還有文氏,他們合起夥來一起陷害我!”


    原瓊玉一邊死命搖頭,一邊大喊道。


    頭上的珠釵散落,發髻淩亂,看著就跟個瘋婆子似的,哪裏還有昔日侯府原夫人的氣派模樣。


    “原瓊玉,死到臨頭你竟然還嘴硬!”


    武德侯大吼一聲,“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把證人帶上來!”


    曲妙淩坐在椅子上,將一切便覽目中。


    她總覺著原瓊玉說的不像是假話,這裏麵的隱情又到底是什麽呢?


    曲妙淩眉頭緊鎖,她對武德侯說道:“父親,妙淩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還是等事情查清楚,再來判原夫人的罪吧。”


    見曲妙淩替自己開脫,原瓊玉立馬感激的看過去二,人的目光對上,曲妙淩淡然移開。


    “父親,妄下論斷,容易出事啊!”


    曲妙淩再一次勸道。


    “妙淩你在胡說什麽,這事分明已經是板上釘釘,證人馬上就帶過來了,你為何還要替原瓊玉脫罪,難道你們二人還有什麽暗中交易不成?”文氏忽然站起來說道,她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曲妙淩,好像要扒下她的一層皮。


    “母親這是說的什麽話,妙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侯府著想,若到時再查探出原瓊玉是被冤枉的,我們如何向原大將軍交代,又如何向賜婚的皇上交代,屆時我們侯府不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曲妙淩所說句句在理,可現在武德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恰巧這時那證人也被帶了上來。


    是個婢女,以前一直在前院主管灑掃,其實說白了就是個掃地幹粗活的。


    頭一次見到府內這麽多貴人,那婢女嚇得一激靈趕忙跪下:“奴才大紅,見過老夫人侯爺夫人大小姐。”


    大紅跪在地上,頭碰地板,根本不敢抬起。


    “你抬起頭來迴話。”曲妙淩說道。


    大紅不敢不聽,她抬起頭。


    “你說你親眼看到原夫人推蔣姨娘?”


    曲妙淩上前一步問道。


    那丫鬟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迴答道:“迴稟大小姐,確實如此,奴才那時正準備去荷花池邊清掃,就看見原夫人跟蔣姨娘起了爭執,拉拉扯扯的,奴婢正想著過去阻攔,原夫人就伸出手,姨娘應聲倒地,然後就捂著肚子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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