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還在前院兒宴請賓客,很久都沒這麽高興了,她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放下來過。


    昔日的幾個老姐妹也都坐她身邊,不停地勸他喝酒,嘴上還一直說著吉祥話,哄得老夫人更是樂的不行。


    得知武德侯已經去後院兒跟原瓊玉和房了,老夫人上揚的嘴角都能掛油壺了。


    巧嬤嬤也看出來,老夫人高興,也就沒有勸她別喝酒。


    可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老夫人的酒性還上來了,一杯接著一杯就沒停。


    巧嬤嬤的眉頭逐漸皺起。


    老夫人的身子不好,還得喝湯藥養著,這樣酗酒哪行?


    他走過去,有心想攔,可老夫人卻是擺擺手,示意她別說話。


    一肚子勸阻的言語憋在心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文氏也在正堂坐著,看著熱熱鬧鬧的,還吵著要去後院鬧洞房的眾人,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但是想到明日那原瓊玉就要來給她跪著敬茶,她心裏這才舒服了一點點。


    且等著明日……


    文氏心裏暗暗盤算著,臉上的笑容越發晦澀難明。


    曲妙淩從另一側走過來,見老夫人酒杯不停,趕緊過去勸道:“祖母,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待會兒就該孫女攙扶著您迴院兒了。”


    曲妙淩這句話自然是調侃的,但老夫人也知道,孫女是關心自己,也就放下酒杯,聽話的不再喝了。


    那幾個夫人見曲妙淩過來,又見老夫人如此乖巧,均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她們紛紛揶揄道:“侯夫人,你那孫女兒這麽關心您,好福氣呀。”


    老夫人笑著迴:“妙淩就是孝順,就是有些時候太煩人了,管著我不許這樣,不許那樣的。”


    分明是斥責的口氣,可她眼神中的笑意卻怎麽也藏不住,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心裏是受用的。


    曲妙淩聽了也是笑,“若是您乖乖聽話,孫女兒也不會約束您。”


    就是在給自己解釋。


    “好好好,妙淩說的都對。”


    老夫人笑了,在座的眾人也都笑了。


    新娘子,新郎官都已經送進洞房,這場婚宴眼看著就要結束了。


    見老夫人聽話了,曲妙淩也走開去跟自己的小姐妹說話去了。


    她還沒走出多遠,身前就兀然出現一個人影。


    因為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她定睛一看,才看到是司徒懷決。


    上一次在圍獵場,司徒懷決在得知實情之後,轉身離開,那背影看著嗯要跟她一刀兩斷似的。


    可她分明記得上一次自己殺了人,司徒懷決都沒說什麽,還說自己做的是對的,這一迴他為什麽忽然又轉變態度?


    曲妙淩不理解了。


    “三殿下,有事?”


    生硬的稱唿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司徒懷決當然聽到了,但他隻是抿抿嘴巴沒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曲妙淩,他道:“那些事,真的是你策劃的?”


    竟然是帶著疑問的口氣,曲妙淩心裏更不明白了,他就那麽不能相信這件事是自己做的嗎?


    “是,我再說一遍,是我做的,三殿下,您滿意了嗎?”


    曲妙淩一字一句道,語氣中充滿了冷意。


    曲妙淩表情不善,對方的表情竟然比她還冷。


    “三殿下,您還想說什麽,說我禽獸不如,玷汙了一個姑娘家的名節?”


    曲妙淩的口吻中充滿了賭氣的意味,她憤恨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轉身就要離開。


    上迴,她還不確定自己跟司徒懷決能不能一起走下去,如今看來是真的不成了,他們二人注定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強行捆綁在一起,你難受,對方也不好受。


    隻是為什麽嘴上說放棄,心裏卻這麽不舒服呢?曲妙淩的手指緊了緊,眼眶微微泛紅。


    可她還沒走出多遠,右邊的手就被後麵的男子拉住。


    “您到底想要幹什麽,我放您走還不行嗎?您放心,我曲妙淩絕對不會纏著您!”


    見曲妙淩出口的話越來越不像樣,司徒懷決緊繃的五官也越來越嚴肅。


    “曲妙淩,你看著我!”


    強行拉過曲妙淩的右肩,讓她跟自己對視。


    這一看,司徒懷決才看見麵前姑娘的眼睛都紅了,很委屈的樣子。


    伸手將擋在曲妙淩額前的碎發捋開,“胡說什麽,我們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曲妙淩愕然,可是馬上她就聽見對方跟機關槍似的突突道:“曲妙淩,你為什麽總是自作主張,做事如此不顧後果,若是被人發現了,你要怎麽迴旋?要是圓不迴來,你知不知道等待你的會是什麽?你為什麽總是讓人這麽擔心,能不能學會依靠別人?我這麽大個人矗在你麵前,你當我是柱子嗎?”


    司徒懷決的音調越來越高,聽著氣憤不已,曲妙淩更呆了。他在說什麽?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難道上一迴他憤然離去,是因為自己做事不周到嗎?


    那她豈不是冤枉他了?


    想到這兒,曲妙淩的表情柔和下來。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既然做了,我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萬一呢!”司徒懷決幾乎是吼出來的,“到時候你讓我一個人怎麽辦?”


    曲妙淩這才琢磨出味兒來,兩人的對話越來越朝著不可描述的方向跑遠。


    他怎麽覺著?這時候自己像個理不直氣不壯的男人,而對方卻像個咄咄不休的女人呢?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曲妙淩還真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笑,若是被皇上抓住馬腳,粉身碎骨都是輕的。”


    別人不知道,司徒懷決卻是清楚的很,表麵上,皇帝對曲妙淩非常關心在乎,可若是娶妙齡觸及他的利益,他處理起來也絕對不會手軟,甚至會更加陰狠。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擔心,若是有一天,曲妙淩失去警惕之心,犯下大錯,他該怎樣做呢?


    司徒懷決的表情愈發嚴肅了,就跟冷冰冰的冰山似的,不帶


    一點人情味。


    “你——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這也是曲妙淩一直以來非常疑惑的,她自認為這件事她做的非常隱秘,派出去的人也都是他的親戚,還是她從鄉下的莊子特意帶過來的,都非常可靠。應該沒人會看出來才對。


    可司徒懷決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呢?難道自己這裏有他的內應?


    還是說葛城將自己的行蹤原原本本的匯報給了司徒懷決?


    不可能,葛城不是那樣的人。


    曲妙淩很快又自我否定了。


    “你是在懷疑葛城?”司徒懷決問道。


    曲妙淩訝然的睜大眼,他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


    “你放心,葛城既然給了你,我便不會再過問你的事情。”


    司徒懷決這是在安曲妙淩的心,是在告訴她,葛城以後就是曲妙淩的人了。


    “我自有我的辦法。”司徒懷決轉過身,老神在在的樣子。


    “那日你派人出去辦事,留下了這個。”


    曲妙淩伸手,一片衣角出現。正是曲妙淩手下的人才有的穿著。


    那叢林裏枝杈橫生,一不小心被勾下一片也不足為奇。


    曲妙淩捏著那片衣角,到底是破案了。


    “可你又怎麽會迴過頭去密林當中尋找呢?”


    這才是關鍵,曲妙淩並不傻,瞬間的功夫便捕捉到。


    司徒懷決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日武德侯跟原瓊玉一同迴來的時候,你笑了。”


    僅僅是憑借他臉上的一個表情,司徒懷決便判斷出這裏麵的問題,對方的觀察力也是驚人,難怪後來會成為戰神。


    曲妙淩對對方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以後做事,不要留尾巴。”


    司徒懷決冷冷道。


    “這不是還有你呢!”


    曲妙淩仰著頭對對方笑,滿臉都是信任。


    曲妙淩這臉皮賊厚的樣子,成功然緊繃著麵皮的司徒懷決臉色僵硬。


    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又不是來談情說愛的,對方卻總是這麽勾引他,讓他如何能扛得住?


    司徒迴懷決暗暗的蜷縮手指,藏在發間的耳朵尖也有些泛紅。


    曲妙淩當然注意到。


    “卿予,還有一件事,我很感謝你。”


    解開誤會,曲妙淩也不再冷臉對人,對方救了自己的親弟弟,他是該表示感謝。


    “辰巳的事情,謝謝你。”


    “舉手之勞。”


    經曆了剛才的窘迫之後,司徒懷決麵上的表情又恢複了冷然。


    不能讓這個丫頭片子覺得他好對付,一定要讓她知道以後做事必須要小心。


    並且一旦有行動必須告知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哼。”


    傲嬌的哼了一聲,曲妙淩也知道對方的小心思,她趕緊道:“以後這樣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司徒懷決臉上的表情這才鬆快了些,沒那麽緊繃了。


    “那曲辰巳看著也不是恩將仇報的,以後他對你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充滿敵意。”司徒懷決囑咐道。


    “你都不知道那日他來跟我道歉,那小模樣可憐巴巴的,我看著都不忍心。”


    想到那日曲辰巳偷偷摸摸來給自己道謝的情景,曲妙淩忍不住笑了出來。


    眼見著原本討伐的話題被曲妙淩嘻嘻哈哈的扯偏,司徒懷決一臉的冷然到底是裝不下去了。


    再加上曲妙淩還稱唿自己的表字,那柔柔和和的小聲音,他心裏怎麽還能撐得住?


    “妙淩,那原瓊玉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跟他交手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我知道。”


    曲妙淩趕緊迴,她也看出來司徒懷決臉上的冰山有化開的趨勢。


    原瓊玉的清白是損了,可讓她意料不到的是,皇帝竟然如此大方,給了原瓊玉平妻的位置。


    他一向器重文丞相,誰知道這一次卻也不給他的麵子,讓原瓊玉跟文文氏爭鬥。


    也不知道皇帝心裏是存的什麽樣的心思,她猜不懂。


    到底是君心難測,任她活了兩世,也看不明白。


    可皇帝的用意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出來,她且等著看。


    宴會結束,所有人都離開了,曲妙淩也迴到院子休息,這幾日忙活著舉辦婚事,她也累的很。


    誰知道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就聽見輕柔在外麵大喊大叫。


    “怎麽迴事?”曲妙淩皺著眉道。


    “小姐,圓香園那邊出事兒了。”輕柔一臉的幸災樂禍。


    圓香園是老夫人特意賜給原瓊玉的,跟她的名字還挺配。


    “聽說昨晚侯爺敗興而歸,新房裏的東西都被砸了,原瓊玉也狼狽的很哭哭啼啼的。”


    曲妙淩一聽也來了興致,今日是原瓊玉來府的第一天,按規矩是要給文氏行見麵禮的。


    不過原瓊玉是平妻,隻要武德候願意,其實她也是不用跪下行禮的,但是經曆了昨晚的事,就不知道今早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了。


    她趕緊讓輕柔給自己梳妝打扮,倆人就往前院的正廳走。


    文氏已經到了,坐在最中間的太師椅上,沒過多久,原瓊玉也姍姍來遲。


    隻不過她臉上的胭脂好像抹的太多,太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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