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重重跪下,腦袋磕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希望叔叔看在他代他認罪的份兒上,別為難他的家人。


    最後,曲妙淩下令,“劉建中飽私囊,是侯府蛀蟲,本郡主下令,將劉建罰去馬廄清掃,並杖刑一百。”


    劉建一灘死肉似的被拖走。


    劉普倏地癱倒。


    但馬上,在他頭頂,就響起了曲妙淩閻王一樣的聲音。


    “劉管家,你侄子犯錯,就算你不知情也難逃縱容之罪,從今日起,撤銷劉普收賬之責。”


    劉普放心了。


    這不是少了份肥差,保住命,他說不定還能搶迴來。


    劉普想著,也就受了。


    文氏看著劉普跟劉建的慘狀,也不能替他們說話,要不然曲妙淩肯定找自己麻煩。


    一邊,她擔心劉普會反水,投靠曲妙淩,而另一邊,她也擔心如果劉建劉普活著,就一直會是自己的障礙。


    文氏捏緊拳頭,到底是離開婉珍院。


    “母親,慢走,別摔著。”


    “多謝妙淩關懷,母親省得。”文氏皮笑肉不笑道。


    曲妙淩卻是迴以大大一笑。


    “小姐,那劉普劉建叔侄倆,你為什麽不嚴懲啊,這樣輕拿輕放,又是為何?”


    曲妙淩沒說話,倒是眼神中閃過兩抹異樣的光,輕拿輕放嗎?


    當然不。


    所有人都離開後,曲妙淩讓劉剛把劉娥帶走,並給他們免了五年的租金,劉剛帶著一家人拜謝,這才上馬車離開。


    “小姐,劉剛對他妹妹可真好,有這樣的哥哥,她很幸福吧!”


    “有我這樣的主子,你不幸福嗎?”


    輕柔失笑,但心裏熨帖。


    跟了這樣一位主子,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呢。


    處理完劉剛這件事,曲妙淩也沒忙著管理府中之事,倒是去了趟景康侯府,帶著閔添去寺廟祈福。


    壽淨寺在京城東邊的高山腳下,閔添的腿腳,也能輕鬆的走進去。


    這家寺廟很神奇,鄉親們都傳言說這座寺廟,有神仙庇佑,許下的願望也定會成真。


    “二表哥,今日我們去壽淨寺祈福吧!”商量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閔添苦笑一聲。


    “知道就好。”


    曲妙淩讓閔和去準備馬車,特意選的寬敞的,還能帶著不少吃食的馬車。


    將事先準備好的糕餅跟茶水都放在暗格內,先讓閔添上車,自己才上去。


    到寺廟,需要一個時辰。


    閔添昨晚上失眠,一上馬車,搖搖晃晃的,就睡著了。


    曲妙淩無聊,便吃起了糕點。


    一個時辰後,壽淨寺到了。


    “見過郡主。”小沙彌雙手合十躬身道。


    “能圓師傅。”曲妙淩會以一禮。


    “郡主,方丈應等候多時了。”閔添聽了一驚,這曲妙淩竟然跟這裏的方丈認識。


    “二表哥,我們走吧。”閔添見曲妙淩就跟來過這裏多遍還熟悉路的樣子,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沒過多久,曲妙淩讓閔添在禪房裏休息一會兒,自己則跟著小沙彌前往住持的禪房。


    “見過住持方丈。”


    “施主,你來了。”


    在方丈麵前坐下,曲妙淩還沒張口,方丈就道:‘施主,近日可是心事煩擾?’


    曲妙淩愣了一下,但是想到住持方丈向來厲害,也就承認了。


    “施主,不管過去多難,守住本心,才為上策。”


    曲妙淩一驚,剛才方丈的眼神兒,看著就像是戳破了她的內心。


    而且方丈剛才的話,就好像他知道她是重活一次似的。


    方丈點撥完了,便閉上眼。


    曲妙淩也不再多待,迴到禪房便帶著閔添去逛逛佛寺。


    走到一顆樹下,樹枝上都是一些紅布條,看著密密麻麻的,而且那些人竟然連樹枝頂上都不放過,也不知道是哪個能攀樹的能人。


    閔添湊近了看,都能看見上麵的小字。


    “求得有緣人”。


    “願信女的郎君待已佳。”


    閔添明白了,這棵樹是姻緣樹。


    隻不過在樹上掛這麽多布條,真的有用嗎?


    閔添非常懷疑,他低下頭就看見曲妙淩也仰頭看這棵樹。


    “妙淩,你何不也掛上一條?”


    “我?”曲妙淩驚詫道。


    “還是算了!”


    她的仇還沒報,哪裏有心情兒女情長,況且,經過上輩子,她也不相信自己能覓得有緣人。


    上輩子,她認真挑選了,卻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這輩子,隨意吧!


    刻在閔添的纏磨下,曲妙淩不情不願的在最矮的枝條上掛了紅綢。


    上麵也是空空如也,沒有一個字樣。


    閔添不滿意的看著妹妹,“閔和,你來幫小姐把紅綢掛的高高的,就掛在最高的那一點。”


    閔和聽令,“唰”的飛出去,將那紅綢掛在樹頂,將原來掛在樹頂的那個紅綢蓋上,閔添才滿意的讓閔和下來。


    看著幼稚的跟孩子似的閔添,曲妙淩哭笑不得。


    “二表哥,你就這麽想把我嫁出去?”


    “也不知著急,就是眼瞅著你要及笄了,有備無患嘛!”


    又跟閔添笑鬧了兩句,在佛寺住了一晚,吃了齋飯,這才迴府。


    又過了幾日,曲妙淩大筆一揮,在全府展開肅清運動。


    吃裏扒外的,不認真幹活的,心懷鬼胎的,是別人探子的……


    將這些人通通清理出府,武德候府一時間腥風血雨,下人們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攆出去。


    而做錯了事,心裏有鬼的,早就求爺爺告奶奶,可最後,還是被曲妙淩大刀闊斧的攆出去。


    看著幾天的功夫就蕭條了不少的院子,武德候皺眉,“妙淩,你這是幹什麽,府內的下人不夠,主子可怎麽辦!”


    “父親放心,妙淩早就準備好了,今日牙婆便會上門。”


    武德候一聽,也沒話說了。


    畢竟才經曆過老夫人被投毒的事情,他心裏也是懼怕得很。


    曲妙淩這一招,深得他心。


    送走了武德候,文氏又風風火火的趕來。


    “曲妙淩,你幹什麽!”


    自己合安園裏的好幾個忠心下屬都忽然不見了,她一問才知道,竟然是曲妙淩把人都遣散出府。


    她登時來了氣,這曲妙淩是想把她在府裏的探子全都攆出去,好讓自己孤立無援嗎?


    文氏如何能不氣。


    她怒衝衝的來到婉珍院,就看景曲妙淩拿著筆在一個個名冊上劃過,而且她現在劃的,正是她的合安園。


    看著又是幾個心腹被情理出去,文氏的心在滴血,這些人可都是她的眼睛、她的手,被砍斷了,還是被死對頭曲妙淩砍斷了。


    她心痛。


    痛的發瘋。


    文氏咄咄道:“曲妙淩,你把我院兒裏的人都攆走了,你是何居心!”


    曲妙淩停下筆,故意道:“輕柔,你怎麽當差的,母親都來了,怎麽不叫我,趕緊的,給母親上杯茶水,消消火兒!”


    輕柔應了一聲去沏茶。


    文氏可不願跟曲妙淩打啞謎,“我不喝茶,曲妙淩,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文氏大吼,曲妙淩也不生氣。


    “母親,這是好事兒,你生這麽大氣幹什麽!”


    “好事兒?”文氏的音調瞬間拔高。


    “母親,這當然是好事兒,你想想,你手底下的人用了那麽久了,是了解你的喜好不假,但是同樣的,他們也知道您的生活習性,若是像祖母那樣,被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毒,您可怎麽辦啊!”


    曲妙淩說著,文氏的臉色驟變。


    說什麽老夫人,這曲妙淩就是故意的,她分明就知道,老夫人的是她下的,還在這兒拐彎抹角的點她。


    不過,她就算知道又怎樣,齊嬤嬤沒了,那丫鬟也早就被處理掉了。


    現在,所有人都相信是齊嬤嬤為報仇,要殺害老夫人,結果事情敗露,死了。


    跟她文柔有什麽關係。


    想到這兒,文氏挺直腰板,“曲妙淩,你給我適可而止,我手下的人,一個都不許換!”


    “文氏,你幹什麽!”武德候忽然出現,就見文氏咄咄逼人,曲妙淩被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侯……侯爺。”


    文氏是聽說武德候走了才來的,誰能想到,曲複會殺個迴馬槍。


    “文氏,你在幹什麽!”


    “侯爺,我——”


    “沒事兒就滾迴你的園子去。”


    老夫人被毒害,曲複也隱隱覺得是文柔下的手,如今她還百般阻擾曲妙淩換下人,他心裏更加覺得文氏值得懷疑。


    被訓了一通,文氏灰溜溜的跑了。


    當天下午,便有牙婆帶著人來給曲妙淩想看。


    看著跪下的一眾奴隸,黑瘦黑瘦的不說,那眼神兒也是渾濁得很,看著就不像是乖巧聽話的。


    曲妙淩揮揮手,讓牙婆把人帶走。


    “小姐,怎麽了?”


    “這些人,都不合適。”一上午,來來去去好幾個牙婆,看過的奴隸也上百個,可曲妙淩就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她自己也很無奈。


    “可是小姐,侯爺一直在催,若是今天不找好了,怕是侯爺會發脾氣。”


    輕柔小聲道。


    “沒事,我心裏自有打算。”說著,曲妙淩站起身。


    倆人朝前院走去,得知武德候在書房的時候,她便對那門口的侍衛道。


    那侍衛進去,沒大一會兒就出來,“小姐,侯爺請。”


    曲妙淩邁步進去,輕柔也想跟著,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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