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親王正跟自己的幾個兄弟坐在一處喝酒,見曲妙淩走過來,他也有些驚詫。


    “曲小姐,何事?”


    “親王殿下,不知可口借一步說話?”


    敬親王皺眉,司徒懷渤頓時站起來,“曲姑娘,有何事我也可以幫忙的?”


    他主動獻殷勤,可曲妙淩卻並不領情,“多謝懷王,可這件事隻有親王殿下能幫我。”


    曲妙淩再次看向敬親王,一向對司徒懷渤冷臉的她,此時眼神中卻透出了微微的哀求之色,這讓司徒懷渤萬分詫異的同時,又忍不住想,是曲妙淩見大皇子成了親王,改變了自己的攻略對象?


    而司徒懷決也看著曲妙淩,他卻覺得,能讓曲妙淩這樣低聲下氣,肯定不是簡單的事情,會是什麽呢?


    這樣想著,他便往自己嘴巴裏灌了杯酒。


    看著敬親王與曲妙淩的身影離開,司徒懷墉卻是嘖嘖了兩聲,“這曲妙淩別是看上大哥了吧!”


    這句話鄭重司徒懷渤的下懷,他也是這麽想的。


    “別胡說!”司徒懷決直接嗬斥。


    司徒懷墉撇嘴,“什麽嘛!這麽兇!我就猜猜而已。”


    而這邊,曲妙淩跟敬親王緩緩停步,“殿下,民女有個不情之請,我祖母的身子一向不好,可否幫我在宮內請個太醫?”


    “就隻是請個太醫?”


    大皇子都要笑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他看這曲妙淩卻跟做賊似的。


    “殿下,我不想旁人知曉祖母的病情,所以可否——”


    大皇子明白了,“你放心,除了太醫跟你,不會有旁人知曉。”


    曲妙淩放心了,大皇子是出了名的說到做到,從沒有例外。


    “多謝殿下。”


    大皇子笑,“沒事,你跟瓊兒關係好,現在瓊兒身懷有孕,你可要多去陪她說說話。”


    曲妙淩也笑,“你是自然,王妃娘娘是很好的人呢。”


    大皇子迴到座位,任由司徒懷渤怎麽套話,他就是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往外透。


    這就更讓司徒懷渤懷疑。


    他無可奈何的坐下。


    而在曲妙淩跟大皇子離開後,不遠處卻出現文氏的身影。


    她剛才見二人神神秘秘的望著而走,便跟了過來。


    哪想得到聽到這樣的足夠讓她“粉身碎骨”的秘密。


    她捂緊嘴巴,硬是一聲沒出。


    這宮裏的禦醫一定能診治出她下的毒,到時候——


    她就完了,全完了。


    見曲妙淩跟大皇子分開,文氏趕緊朝大皇子追過去,趁著他還沒迴到座位,文氏趕緊道:“親王殿下,留步。”


    大皇子轉身,就看見麵容焦急的文氏。


    “夫人有事?”


    文氏也有些尷尬她跟大皇子向來沒有交情,但是如今,她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剛才我能聽見妙淩說要讓您給請太醫,不知可有此事?”


    大皇子微微一笑,並不戳穿文氏偷聽的行徑,但是他已經答應曲妙淩要保密,自然便不會向旁人泄露,更何況,剛才他還看了一場文氏跟曲妙淩糾纏鬥爭的戲碼,他心裏門兒清,這文氏跟曲妙淩自然是極其不對付。


    想到這兒,大皇子豐神俊朗的一笑,“夫人有話直說。”


    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決。


    這場兩個人的戰鬥,文氏此刻已經是處於下風,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事關自己,她隻能拚盡全力。


    “親王殿下,妙淩還小,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我們武德候府如今落魄了,我家老爺不堪其用,現在府內的榮耀全靠老夫人撐著,若是被旁人知曉我家老夫人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文氏開始打感情牌,說的情真意切。


    他見大皇子麵色不變,繼續道:“我也知道殿下金口玉言,答應了的事情不好反悔,您放心,這件事我會去跟妙淩談,想必她會體恤武德候府如今的艱難處境的。”


    大皇子沒有被動搖,他隻是淡淡的看著文氏,眼神中的光芒讓文氏看不懂。


    “親王殿下,所以您這是同意了?”文氏試探道。


    司徒懷櫟久久沒說話,麵色如常,這就讓文氏更加膽戰心驚了。


    “夫人,您是覺得侯府的榮耀跟老夫人的健康比起來,牽前者更重要,是嗎?”


    大皇子的母妃瑞貴妃在世,還頗得皇帝重視,因而大皇子雖然病懨懨的,但也頗得皇帝的心。


    而且大皇子一貫在外的名聲都是溫潤如玉、公子無雙,如今忽然淩厲起來,還是對著她的,這就讓文氏頗感無所適從。


    文柔慌了,她不知道該怎樣迴答。


    她囁嚅著嘴唇,嘴巴張張合合好幾下,到底沒有一個音節吐出來。


    “殿下。”吭哧了半天,文氏也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大皇子笑。


    “母親,你在這裏做什麽?”曲妙淩本來都要走了,但是忽然想起來還有話沒跟大皇子說清楚,便又扭頭趕迴來,結果就看見文氏攔住大皇子,倆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曲妙淩並不擔心大皇子會出賣自己,因為她剛才已經看見文氏難堪的麵色,定是大皇子沒給她好臉色。


    曲妙淩放心的款款而來,文氏見到曲妙淩,更慌了。


    比起被大皇子知道,她更怕被曲妙淩知曉自己做下的害人之事。


    文氏驚慌失措的表情落在曲妙淩眼中,便成了她心虛,至於她心虛什麽,她也不想知道。


    “妙淩,我——你——”


    已經語無倫次的文氏,曲妙淩根本不看在眼裏。


    “剛才夫人過來跟本殿下說,讓我別請太醫,還說你會同意的,曲小姐,你說這禦醫,我是請還是不請呢?”


    大皇子說話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揶揄。


    曲妙淩當即否定,“請,當然要請,請太醫一事,與侯府無關,是我個人的想法。”


    “母親,你是覺得老夫人不配請太醫嗎?”


    曲妙淩的針對,讓文氏自亂陣腳。


    “當然不是,我這不是為了侯府的名聲著想嗎?”


    文氏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努力辯駁道。


    “哦,原來是為了侯府,可若是祖母病重,我們侯府還有翻身的餘地嗎?”


    誰不知道,今天的來客,又多少是衝著祖母的名聲來的,她文氏算什麽,毫不客氣的說,他武德候又算什麽!


    曲妙淩的話,文氏自然聽明白了,她訥訥的笑了兩聲,幹巴巴道:“那是,老夫人的病情我也是擔憂的,那便——那便請吧。”


    曲妙淩應了,她微微笑了笑,“殿下,竟然母親都知曉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大皇子自然是沒什麽好推拒的,他便同意了,並讓自己身邊的小廝進宮,拿他的牌子請皇帝放太醫出來。


    聽說是給武德候府的老夫人診治,又是大皇子跟曲妙淩要求的,皇帝大手一揮,“讓祁院判前去!”


    祁院判是太醫院禦醫之首,醫術高明,向來隻給皇室中最頂尖的那幾人診治。


    沒過多久,祁院判被那小廝帶來,他先是拜過極幾位皇子,便親自給老夫人搭脈。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那太醫放下手,他眉頭挑了挑,然後便站起來道:“老夫人之前可否用藥?”


    曲妙淩趕緊迴答,“老夫人之前身體有漾,一直在喝藥。”


    “喝藥?什麽藥?”


    曲妙淩看向文氏,“母親,你都給祖母喝的什麽藥?”


    文氏心下一顫,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文氏道:“就是一些補身體的藥。”


    祁院判皺眉,“隻是一些補身體的藥嗎?夫人確定。”


    院判的文問話讓文氏身體一抖,隻是幅度不大,除了一直在觀察文氏的曲妙淩,並沒有人看見。


    “祁院判,可是文氏的藥有問題,我已經吃了半年有餘了。”


    聽聞老夫人的話,祁院判的眉頭皺得更緊啊,“迴稟敬親王殿下,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若是老夫人一直在使用補藥,那她的身體怎會一直呈現虧空之態。”


    大皇子聞言也是一驚,雖然他不懂得藥理,但最簡單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若是一直在服用補藥,那身體內定會是呈現旺盛氣血之脈,可老夫人自己也說了,補藥吃了半年多,經禦醫的查探卻是虧空之症。


    大皇子跟祁院判的沉默讓老夫人心中大怒。


    “文氏,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麽!”


    忽然被點名,文氏顫抖的幅度加大。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迴事兒,她是被下了降頭嗎?怎的一直被針對?


    她怨恨的看了曲妙淩一眼,便迴稟老夫人道:“老夫人,兒媳給您用的藥都是大夫留下的,那要也是從藥鋪抓的,不可能有問題啊!”


    “老夫人,您的身體不易動怒,夫人,還請您把藥方拿過來,讓老臣一看。”


    文氏還能說什麽,她趕緊給桃蕾打眼色,這時候曲妙淩忽然道:“輕柔,你也跟著過去,那麽重要的藥方,若是桃蕾找不著了,可就麻煩了!”


    桃蕾看了文氏一眼便帶著輕柔前往合安園。


    等待的時間裏,文氏心驚膽戰,一方麵,她怕輕柔發現她真正使用的藥方,而另一方麵她又擔心桃蕾沒看懂她的眼色,把那個放了毒的藥方給拿來。


    “母親,可是天氣太熱,你臉都紅了。”


    文柔拿帕子噶您沾了沾臉頰,“我最受不得的就是熱了,還是妙淩心細。”


    曲妙淩一看這文氏滿臉通轟,臉上還不少的汗,立馬就讓文氏身邊的桃心去給取濕帕子擦擦汗。


    文氏臉上的汗水擦了好幾輪,這才降了些溫度。


    隻是文氏的心髒,依舊滾燙,跳的節奏也異常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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