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確定?”


    “當然。”


    “那好,希望管家以後莫要針對我院子裏的人,要不然,就算有母親求情,我也會秉公辦理的。”


    “多謝大小姐開恩,多謝夫人開恩。”


    管家連連磕頭,抖著身子走了。


    在管家離開後,文氏吩咐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撤下去,然後才跟曲妙淩迴到正廳。


    “不知母親要如何給我交代?”曲妙淩先發奪人,不給文氏喘息的機會。


    “妙淩,剛才管家過來,我才想起來,當時管家做這事的時候跟我匯報過一次,我同意了。”


    曲妙淩不說話,文氏接著道:“妙淩啊,是這樣的,咱們在鄉下的莊子缺人,就臨時把他們調過去了,這也是為了府裏的家業,想必你不會在乎的,是吧!”


    “母親是如何覺得我不會在乎呢?還是說,您就是喜歡替女兒做主?”


    “不是的妙淩,你怎麽能這麽想母親呢?你看看,你前段時間把嫁妝裏的莊子都要了過去,府裏的收入大減,母親如此也是沒有辦法,額外再請人又要大筆的開銷,倒不如從府裏調撥人過去。”


    文氏這一番解釋無可挑剔。


    但是,曲妙淩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可是母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母親的院子裏一個丫鬟都沒少啊!”


    文氏心裏一驚,這樣的洞察力,怎麽可能是一個13歲的姑娘家有的。


    “母親,我母親的莊子跟鋪子我打理的井井有條,要想不被人糊弄,我隻能認認真真的學習,這不,這份眼力就練出來了。”


    文氏再次噎住,看來還是她幫了曲妙淩一把不成?


    文氏氣的心裏發堵,可曲妙淩說的句句在理,她想拿母親的威嚴壓她也沒辦法。


    見文氏話都說不出來,曲妙淩笑了,“母親,我也不是在責問你,就是我院子裏的人不僅僅是皇上賜下的,還有景康侯府的人,您這樣忽然將他們調走,我不好交代啊!”


    文氏冷笑,她就不信安夫人跟皇上會閑到責問曲妙淩有關仆從的事情。


    不過是來壓她罷了,偏偏她又不能反駁,隻能將這口老血隱忍下去。


    “妙淩,你放心,那莊子的事過幾天就完工了,母親馬上就讓他們迴來。”


    文氏拉著臉道。


    “可是母親,女兒院子裏的活計該誰來辦呢?”


    “你安心,斷不會讓妙淩受苦,母親院子裏的人,撥一半過去便是。”


    “那感情好,就多謝母親了。”


    聽到這話,文氏心裏鬆了口氣,她以為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但曲妙淩又道。


    “母親,您提到莊子我想起來了,上次您說我若是將母親的嫁妝打理的好,您便把我母親的嫁妝全都交給我,現在,我名下的鋪子收益與日俱增,我打理的應該還算不錯吧,母親是不是該兌現諾言了?”


    “你說什麽?”


    文氏大驚,這曲妙淩要嫁妝莊子還不夠,那些東西都想要?


    她怎麽可能給。


    “妙淩啊,你現在還小,哪能握著這麽一大筆錢財,以後若是找夫婿,可不得引來一群豺狼虎豹?”


    文氏苦口婆心道。


    可曲妙淩根本不聽,她隻想要母親的嫁妝,更不能把它留在武德候跟文氏手上。


    這樣想著,曲妙淩接著道:“母親,您這是要說話不算話?當時父親可都是聽到了的,您若是這樣,女兒非要到父親麵前討個公道不成!”


    曲妙淩說著站起來,但語氣依舊沒甚變化,但是神情卻是堅定的。


    文氏當然知道武德候是不會把嫁妝交給曲妙淩的,但若真是鬧到武德候跟前,為了麵子,他免不得又要依了曲妙淩,曲妙淩嚐到甜頭,以後就會一次又一次的跟武德候討要,到時候她還剩下什麽?


    不行,絕對不行!


    文氏緊咬牙關,口腔裏還泛出些血腥味兒。


    但是很快,文氏笑了,很時得意。


    曲妙淩就這樣看著,她知道文氏這是又要搞事兒,不過沒關係,嫁妝她一定要,不管她會麵臨什麽。


    “妙淩,你可想清楚了,管家可不是一間容易的事!”文氏再次警告。


    “還請母親放心,那嫁妝不管是虧損還是盈利,都是妙淩一人的過錯,不會讓旁人承擔一分。”


    “那好。”文氏高喊一聲,“桃蕾,去把賬本都拿來,給小姐看看。”


    桃蕾看了文氏一眼,眼中閃過震驚,但是很快,她看著文氏跟她搖了搖小指頭,桃蕾瞬間明白了。


    沒過多久,桃蕾迴來,手上捧著一大摞的賬本,文氏款款走過來,拿起最上麵的一本,翻開後,她臉上的笑容更大,文氏轉過身,將紅彤彤的賬本展示給曲妙淩看,“妙淩,你也自己經營過一段時間莊子了,這賬本你應該看得懂把!”


    看著那滿眼的紅,曲妙淩現實一驚,然後在心底就是一聲冷笑。


    全部都是赤字,這怎麽可能,據她所知,她母親的嫁妝單子裏有不少的鋪子都是在熱鬧地段,譬如酒樓綢緞莊錢莊,怎麽可能一直在虧損。


    傻子都不信!


    她文氏以為她會信?


    曲妙淩在心裏盤算著文氏的想法。頃刻間,一個想法縈繞心頭。


    她莫不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主動讓出這份嫁妝,那文氏也算錯了。


    她接過賬本,捧在手心裏看了看,這數據倒是都能對的上。


    這文氏,當真是心思縝密,也難怪上一世文清淺能那樣狠毒,該是繼承文柔的衣缽了。


    嘲諷的弧度掛在嘴角,她繼續翻閱下一本,的確,以她現在的眼力看不出這賬本的錯處。


    但是,她上輩子可是王妃,就連司徒懷渤的那些背地裏的產業她都打理過,怎樣做空一個賬本她還是知道的。


    想通之後,曲妙淩至極吩咐道:“輕柔,把賬本收拾好。”


    輕柔走過去,從桃蕾手中結接過,桃蕾眼含不舍,輕柔道:“桃蕾姑娘,交給我吧。”然後便一把奪下。


    “母親,在賬本我自是能看懂,不過,為什麽全都是虧損呢?”


    “妙淩啊,你這可就不知道了,你母親留下的爛攤子有多大,那些人看你母親不在了,就開始偷懶耍滑,母親想管,也是有心無力啊!”文氏麵容淒苦,看著可憐極了。


    “可是母親,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母親這幾處鋪子都在長安街最繁華的地方,怎麽會虧損呢?”


    見曲妙淩隨手便指出那幾個最賺錢的鋪子,文氏心尖一顫,她馬上反應過來,曲妙淩是怎麽知道的?


    她去查了禮部的單子?


    但很快文氏便否定了。


    曲妙淩如此篤定,還分毫不差的指出那鋪子,文氏心中確定,這一切都是安夫人搞出來的,畢竟以前曲妙淩安安分分的,可從景康侯府出來以後,她對侯府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總之是哪裏都不順心,還老是跟她對著幹,就連對文清淺都不親近了。


    她還記得以前曲妙淩跟文清淺姐妹相稱,曲妙淩更是把文清淺當做親生妹妹疼愛。


    想到這兒,文氏犀利暗恨。


    這個安夫人,以後總有她好看的!


    文氏眼睛一轉,便哭天抹淚的,“妙淩啊,你可不能冤枉母親了,母親為了這侯府可是拋頭顱灑熱血,就差把命交代在這兒了!你娘親的這些嫁妝,母親真是盡力了,你可千萬別以為母親管理不善,母親是實在沒法管啊!”


    這文氏顛來倒去就這些說辭,聽得曲妙淩都膩了。


    “可是母親,文家世代經商,到了您哥哥那兒才入朝為官,您在家裏就沒學學怎麽管家?”


    曲妙淩語氣中的嘲諷文氏自然是聽出來了,她暗自咬牙,強笑道:“母親這打小腦子就不太靈光,學不得這經商之事,勉強不虧本意識十分艱難。”


    聞言曲妙淩略微一笑,“可是母親,這賬本上顯示的可都是虧損啊,哪怕是收支相抵妙淩心中還能舒坦些,可你看這……”


    曲妙淩見賬本攤開放到文氏眼前,這賬本就是文氏命人做出來的,她哪能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於是她的聲音更大了些,“妙淩啊,母親這也是沒辦法,要不是你今日跟母親要這些,怕是明日母親便會把這些虧損的店鋪賣掉,到底還能賺些銀錢。”


    文氏說這話本意是想讓曲妙淩讚同她的話,答應賣掉。


    可是——


    “什麽,你要賣掉!”


    曲妙淩忽的站起來,神情凜冽。


    見對方冷下臉,文氏也知道她謀算的怕是要不成了。


    她趕緊道:“隻是打算,還沒掛出牌子!”


    在大陵朝,買賣商鋪要提前掛好牌子,牌子一旦掛上,那就已經自官府備了案,若是忽然不想賣了,那都不成。


    所以曲妙淩才會如此憤怒。


    曲妙淩聽到文氏的話,心裏這才舒坦些,不過她對文氏的自作主張異常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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