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吹落了黃葉。


    皇宮之中的秋日,遠遠要比別處更加的寂翏,更顯淒涼。


    禦花園中,高大的皂莢樹落盡了黃葉,隻剩下幹枯的樹枝,沉默的對著蒼穹。


    從前五顏六色,姹紫嫣紅的花兒,如今都已經漸漸凋零,枯黃蒼翠的草色,遍布園中。


    不過短短幾天功夫,氣溫驟降,花兒謝落,木葉凋零,連那池中的水,也隱隱有一些薄冰。


    幾條被凍死的錦鯉,泛白的肚皮漂在水麵上,被一旁的宮女和太監撈出,埋在黃土之中。


    任你一世的繁華,到頭來也得覆在這黃土之下。


    思雨帶著小鹿,兩個人沒有目的,在這禦花園中來迴繞行。


    此時的禦花園非常的蒼涼,宮中的嬪妃沒有幾個人願意來這裏,所以也不用擔心,在這裏會遇到顧妃,果妃,還有蘇妃她們三人。


    自從陳母去世以後,思雨的一顆心早已厭倦了。


    她本就不想與宮中的妃嬪們爭風吃醋,有幾次她希望與顧妃她們三人能夠緩和一下矛盾,希望太子也能夠常去她們哪裏。


    可是太子隻願意守著她一個人,這獨一份兒的恩寵,讓她很是欣喜,也感覺到安心。其實他本就不想嫁入這皇宮,還不如嫁給一個貧寒的農夫。


    至少嫁給農夫他便沒有任何經濟實力去娶幾房小妾,隻寵她一個人,窮是窮一些,可是日子過得既安心又舒適,也便就罷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索要的其實並沒有太多。


    花兒需要一季的春光的撫慰,女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誰會喜歡一個雨露均沾的君王,剛剛從別的女人身上爬下來,又爬到自己的身上,這種滋味換了誰,誰能受得了。


    可是這命運造化弄人,又不是思雨能夠左右,想讓君王獨寵自己一個,隻怕是會讓自己在這後宮之中成為眾矢之的。


    有時候思雨真的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倦了,不想與顧妃她們三人來迴爭鬥。


    可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隻要獨占著太子的恩寵,隻怕是她終究會是這後宮中,始終處於風口浪尖,注定遭人詬病的嬪妃。


    思雨有時候覺得很累,有時候就連太後也會暗示她一些,不要獨霸專寵。


    可偏偏這些也不是思雨能夠決定,太子根本就不聽。


    她常常聽說,當一個男人占有了自己所喜歡的女人以後,便再不會拿她太當迴事兒了。


    一來,是因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她,不再有新鮮感。二來,可能男人永遠喜歡得不到的女人。


    偏偏這兩條放在太子身上根本就不適用,雖然太子已經得到了思雨,自從在京西茶酒巷,強行占有了思雨以後,越發的對她著迷。


    每天夜裏,總要將她折騰到很晚,不停的疼愛,讓思雨都有些受不了。


    而她每一次推拒,卻換來對方更深的疼愛。


    似乎太子對她,已經癡迷她到了癡狂的地步,再加上這次,給他上的奏書,更讓他驚喜不已。


    本來思雨暗中幫他批改奏折,幾乎承擔了他大部分的政務,這是極其機密的。


    單單就憑這一點,思雨得到的恩寵,在這後宮之中就是頭一份的,無人能跟她爭,也沒法爭。


    顧太子妃雖然非常的有腦子,但她的學識遠遠比不上思雨。


    前者鑽營的是如何多得到一些太子的恩寵,後者卻能為太子分擔大部分的憂愁。


    如此看來,高下立判。


    而那顧太子妃也無從知曉,思雨還替太子批改奏折,這本來就是一項犯禁的事情。


    太子注定也不可能告訴她。


    而至於果妃和蘇妃,兩個人半斤對八兩,人樣子長得也不差,偏偏與太子一說話,就暴露了學識淺薄,有時候簡直就是對牛彈琴,雞同鴨講。


    如此一來太子怎麽可能願意與她們相處。


    而偏偏這一切也不會有人告訴她們,她們隻是單純的認為,思雨真的是隻是以色相誘人。


    殊不知,自己不但是色相上差了,思雨好遠,就連學識上更是與思雨無法相比。


    偏偏這些也無人會告訴她們,隻是思雨心中如明鏡一般,洞悉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也無法幫助她們。


    總不能跑到她們麵前,哀求她們多看一些書,多長一些見識,好與太子說話時,兩個人不要相差太多,讓太子一個人高屋建瓴,無限的孤獨。


    就算是思雨鼓足勇氣跑到她們麵前說出這麽一番話,隻怕是也會被她們認為是在譏諷她們。


    似乎這一切永遠也無解。


    思雨也越發的倦了,平日裏就在自己的翠微殿中,與小鹿,妙玉,妙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聊以書畫度日。


    偏偏她的書畫又被太子視為珍寶,愛不釋手。


    多日以來,思雨的這份奏書被太子提上日程以後,朝中的重臣也紛紛傳看過。


    他們對於其中的巨大的利潤也非常的動心不已。


    一直以來,海上貿易,可以說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有宋一朝,最為富有,失去了北方的所有土地,偏安一隅也憑借著這海上貿易的大筆金銀的收入,還苟延殘喘百年多。


    如今大明,麵臨國庫空虛,僅僅憑著土裏耕種出來的糧食,麵對強敵環伺,國內天災不斷,已然有些捉襟見肘了。


    更不要說那越來越龐大的宗藩子弟,人數都超過了一省的規模,這些人不事生產,白白靠這大明養育,不納一分錢糧。


    這本身也是大明的毒瘤,卻因為太祖鐵律,無法割除。


    自太子監國以來就見到這財政的周轉是極其艱難的事情,急需要開源節流。


    這一日在朝堂之上,也爆發了爭吵。


    沈易先一如既往的對於開放海禁還是持一些反對的態度。


    盡管他看過思雨的奏書以後,態度有所鬆動,但是永樂一朝,幾乎透支了國力。


    當時鄭和下西洋,除了讓大明的國威遍布四方,並沒有帶迴來實質性的好處。


    而且前後七次下西洋,耗費錢糧無數,隻不過挽迴一個虛名而已。


    這也是繼朱棣之後,也隻下過一次西洋,便草草結束,再不提下西洋的事情了。


    因為這太耗費錢糧了。


    沈大學士就是怕太子,太過愛慕虛名,效仿成祖,那樣一來的話真是得不償失。


    然而太子的近臣,霍詹事認為,此舉正是大利於明朝,應當從開船廠,立即開放海禁,成立市舶司。


    太子也完全明白,沈大學士的擔心,當場作出保證,不會效仿成祖,隻為圖個虛名,平白耗損國力。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沈大學士也就沒有了反駁的理由。


    其實他這樣做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主張此事的人,別的世家大族他肯定也會大力支持。


    偏偏會是他的大兒子。


    為了避嫌,他也隻能提出反對。


    而今一看朝堂之上,幾乎所有的唿聲都希望重開海禁,畢竟大明每年的歲入就那麽多。


    一旦開放了海禁,將增加一大塊的收入,百官的俸祿也會水漲船高,又有誰不樂意呢?


    所以,太子所提的這份奏疏,很快就通過了。


    三天以後,開始發出詔令,重開船廠,重新找迴當年那些能夠造大船的工匠們,重新招募水手。


    還委派沈大公子給一個官職,市舶司司長,兼領泉州船務。


    品級不高,權力不小,但是沈大公子幾乎是傾盡家財去辦這件事情。


    這一切並不需要朝廷投多少錢糧,如此掙錢的買賣,早已讓世家大族們動心了。


    紛紛慷慨解囊,入股了沈大公子的遠洋船隊。


    思雨所投的將近百萬兩黃金,還算是少的。


    詔書下發的當日,沈大公子高高興興的就將天香樓的產業。盡數轉移至思雨的名下。


    如此一來,肖掌貴,與馮媽成了思雨的手下,直接對思雨負責,他們也是第一時間得到這消息,以後也感到非常的震驚。


    他們兩人沒有想到,沈大公子會將這如此掙錢的買賣,盡數於送給了思雨。


    這在他們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難以理解。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怎樣經營,所有的一切都會照舊,隻不過是東家換了。


    至此天香樓每日的利水。都會存在思雨的名下,思雨自接手以來還沒來得及,出宮去天香樓看一看。


    隻希望哪天太子能夠恩準她才能夠出去。


    至於這其中的事務往來,便都由小鹿和妙玉,可以自由出宮,來往於煙柳巷與皇宮之中。


    思雨對於天香樓的管理,幾乎是完全放手。


    她也見過了馮媽與肖掌櫃,呈上來的賬目,也明顯能夠感覺到,這賬目上,他們做了手腳。


    雖然她深居於深宮之內,她也在煙柳巷中混跡過,馮媽與肖掌貴也不敢在賬目上做的,手腳改動太大怕她發覺。


    但是思雨是何等精明的人,很快就發覺了。


    然而她不動聲色,隻是將馮媽與肖掌貴的股份各自抬高了一成,並用朱紅筆,勾出了賬目幾處不對的地方。


    如此一來,既讓馮媽與肖掌貴不敢再對思雨有所欺瞞,也讓他們重新認識了思雨,再不敢在賬目上有絲毫的做手腳。


    從今而後,思雨等於又有了一項,來錢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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