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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主任查看了一遍傷口,表情嚴肅的對男人說道:“病人營養跟不上,再加上不停的撕扯,那我們就是再好的醫術,也跟你說不上什麽時候能出院。”


    男人沒吭聲,望著病床上的人不知道說點什麽好。旁邊卻有一個外地口音的老太太說道:“醫生,那你看能不能給輸點營養液?我們也是做各種補的湯,可她喝不進去我們也沒法子啊。”


    老太太樣子很著急,再加上說的是方言,蘇意歡並沒有怎麽聽清,科主任卻在她話音一落後就迴道:“如果不是胃腸道受到創傷,我們不建議輸營養液,自己吃進去的總比我們合成的好。”


    老太太聽完愁容滿麵,對著床上人說道:“閨女,你就吃點吧,上迴打電話不都說最想吃媽做的菜嗎。”


    病床上的人就是不張嘴不出聲。


    科主任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人,見過太多的臨床,遇到這樣的情形,她少了主觀的性情,多了作為醫生的客觀。


    “不吃不喝終究延誤的是你自己的康複周期,好好把身子養了,以後再生一個沒問題。”科主任說。


    站在一旁的老太太也附和,說是呀。產婦卻冷冷開口反複強調:“我要離婚。”


    對在場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驚雷,蘇意歡下意識地就去看一旁男人的,他還是麵無表情。


    “你想一出就是一出,當初嫁人的時候媽跟你說的什麽,做好心理準備,你說你都受得住,媽才答應的。結婚這麽多年,他虧待你了?孩子丟了是他樂意的?那不是他孩子?”一旁的老太太沉著氣說了一大段,但嘴上雖然這樣說,眼裏還是看得出疼愛。


    本來這一床在幾個病房中就是話題中心,現在醫生一直沒走,家屬又吵起來,漸漸就有人圍觀了。


    科主任覷了一眼病房外,耐著心說:“先好好養,有事就去找這位蘇醫生,她是管床醫生。”


    蘇意歡對著老太太點了點頭,隨科主任繼續去了其他病房。


    等一行人查完房,蘇意歡經過護士站,正趕上她們在訂餐,忙搭著夥,把林知絡和她的中飯給訂了,星期一慣常是沒時間下樓的。


    張歡歡看著蘇意歡情緒還行,丟了她一塊巧克力,開始探閑話,“蘇醫生,39床還是老樣子?”


    蘇意歡去一旁洗了手,這才把巧克力揣進兜裏,淡淡唔了一聲,她其實並不願意私底下討論病人這些事。


    “哎,她媽倒還挺通情達理,是昨兒個趕過來的,剛來我們以為得大鬧一場呢。”張歡歡撇了下嘴,接著說道:“這事要擱我身上,我媽估計得把那男的給打死。”


    “你不是說不找這類職業的人嗎,這事發生不到你身上。”


    “也是。不過那男的看上去挺不錯,女的怎麽鬧他都受著,仔細想也不是他的錯。一孕婦摔倒不是他推的,二也不是他小三來鬧導致的。頂多給他蓋個監管不力的帽子。”


    蘇意歡頭稍偏,勾唇對張歡歡說道:“你再講大聲一點,護士長就過來了。”說完還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後麵。塔


    適逢這時,走廊上響起24床唿叫,張歡歡推著車一溜煙兒跑了。


    蘇意歡迴辦公室,耳邊卻一直是張歡歡說分析男人沒錯的事,別人家的事她理不清,可是自己家的事她理得清。


    蘇誌勇婚內出軌,溫如妍的產前抑鬱症和半輩子難過他都脫不了幹係。這些事和蘇誌勇後來隱瞞他生了個女兒,都讓她一輩子無法諒解了。


    謝秋月再來婦產科是周三下午,和蘇意歡直接在病房裏碰著了,蘇意歡正好剛跟產婦看完刀口。


    蘇意歡交代了兩句就出去了,最近兩天產婦配合了很多,沒再和男人大聲發脾氣,他靠近她不排斥,但也不應他。


    產婦摔的那一跤所幸隻是簡單的骨折,沒有出現神經損傷或骨折端內折刺傷內髒的情況,隻需要臥床休息靜養,因此骨傷科的醫生也就不每日過來查看,偶爾才過來一次。


    謝秋月簡單看一番,又去了蘇意歡的辦公室。蘇意歡背對著門,並沒有看著她進來,等到謝秋月在她頭上罩下一片陰影才知道。


    區別於上迴,這一次是下午,辦公室的同事都在。蘇意歡不知道謝秋月又要來說點什麽,她直接站起身走出去了。


    兩人走到了病房走廊的盡頭,那裏有個陽台。謝秋月一路跟過來,雙手抱胸,略帶不屑的說:“到頭來還是為了錢才拖這麽久啊。”


    陽台上不知道哪塊玻璃沒安裝好,有縫隙,凜冽的寒風尋著空子直往裏鑽,蘇意歡白大褂裏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現在覺得渾身被寒意襲擊,原本插在口袋裏的雙手溫度也越來越低。


    “謝秋月,你現在以什麽身份來跟我說這個事,就算是你小姨嫁給了蘇誌勇,你在我麵前算誰?蘇誌勇對我來說都是個沒關係的人。”蘇意歡的聲音混著寒風也變得異常冰涼。


    “卷了錢就說沒關係了,不要臉。”


    蘇意歡的手沒帶猶豫的就從口袋裏伸出來,很連貫的一揮手打在了謝秋月的臉上,手掌和臉頰相互作用的聲音清脆響亮,謝秋月臉上驀地顯出紅紅的掌印。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不要臉!”蘇意歡說完就拉開門走出去了,出門沒走幾步,就迎上了正走過來的林知絡。


    林知絡還一句話沒說,謝秋月已然反應過來,衝了出來,然她還沒有所動作,就被林知絡擋在了前麵。


    林知絡窺了一眼她的銘牌,臉上帶笑說道:“其他科室的醫生到我們科鬧事,我們可是會護短的。”


    謝秋月看著林知絡張了張嘴,一口氣喘不上來,堵在心口,話也說不出來。


    又往走廊頂上望了一圈,似在找監控攝像頭,看到滿意的結果,轉身離開了。


    蘇意歡站在林知絡身後,手掌還有點發麻,這是她第一次跟人動手,而且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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