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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園裏,遊客不多,但工作人員可不少,來來往往,時不時就看她一眼,不由得問:“為什麽工作人員總看我們呀?是不是快關門了?”


    蘇意歡按亮了手機,嘀咕:“不對啊,不是九點關門嗎?”


    時默笙趁著蘇意歡低頭看手機,也不知朝哪個方向,使了一個眼色,搖了搖頭,然後牽起蘇意歡的手說:“可能是你的錯覺吧,我們走吧。”


    不遠處的一個工作人員看到了時默笙的示意,連忙在對講機裏吩咐:“時先生說取消了,取消了,聽到的都迴我一聲,哪個傻子要衝上去給我找麻煩,我跟他沒完。”


    聽見對講機裏十幾個人都迴複了收到,終於放下心,迴辦公室去了。


    迴去之後還感歎,有錢人啊,他就是搞不明白,花了那麽多錢,做那麽多準備,馬上開始了,這又突然臨場取消了,也不知道倆人在湖邊都聊了些什麽,難道是忽然吵架談崩了?突然分手了?看著也不像。


    算了,有錢人求婚不求婚,他操什麽心呢?


    這邊蘇意歡忽然之間就感覺身邊少了很多人,也不知道這迴是不是錯覺,大概是工作人員換班了吧。


    不過心裏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仿佛有什麽事情本來要發生,卻不了了之了。


    蘇意歡搖頭,驅散自己奇怪的念頭。


    在時默笙來之前,顧長安囑咐他來大慈恩寺替她敬香。


    到大慈恩寺的時候,按理說已是謝客時間,隻是時默笙之前做了安排,門口有人專程等待引他們入內。


    遊客逐漸散去,餘人不多,蘇意歡逐級步上台階,鼻息之間都是縈繞不散的香火氣味。


    檀香味道神奇,總令人不覺心生敬畏,墨色漸濃的夜幕裏,遙望是大雁塔幾層飛簷。


    進到佛殿之中,蘇意歡抬頭看,隻見重樓複殿寶相莊嚴,依禮和時默笙跪下敬香。


    兩個都是學醫之人,原本是沒有宗教信仰的,蘇意歡跪拜並不為求什麽俗世夙願,行禮時其實腦內空白,隻是儀式莊重,心便跟著沉靜澄明。


    三拜之後,她睜開眼睛,有瞬間不真實的恍惚,遲滯一瞬,旁邊的時默笙已經起身站在她身邊。


    想起他們這三個叩首,忽然有種恍若拜堂成親的錯覺,起身時不禁伴著笑容。


    “許了什麽願,這麽高興?”時默笙見她笑,詢問。


    她牽起他的手搖一搖頭:“沒什麽。”


    時默笙此行不為遊覽,隻為了替顧長安還願上香,所以二人滯留時間不長。


    從寺廟裏出來,蘇意歡不禁迴望,宗教聖地總是給人一種同樣的奇怪感覺,仿佛人進到裏頭的瞬間,便開啟了某種感應,難以用語言形容,這感覺久久不散。


    直到他們走到某處城牆之下,蘇意歡才問:“言城也有著名寺廟,為什麽阿姨特意讓你來這上香?”


    時默笙遠望佛寺,迴答:“因為這裏對我父母來說意義非凡,我之前說我小時候他們帶我和我哥來這裏,是為了過紀念日,因為他們就是在這裏定情。”


    “西安,長安,原來如此……”139讀書網


    蘇意歡恍然,沒想到,時默笙的父親,那麽大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年輕時候,竟也有這份浪漫。


    “但是他們說了什麽,我是不知道了,隻知道我爸說了一句什麽話,我媽便當場答應嫁給他。”


    時默笙猜測許多年,因為他的印象裏,時嚴知就是一個嚴父代名詞,與浪漫二字絕扯不上半點關係,不知道,當時他是說了什麽,俘獲的美人真心。


    蘇意歡卻一臉向往起來:“這種你一言,我一語中的求婚是不是很浪漫?比起眾人圍觀,這種平淡裏的真心是不是更動人可貴?”


    原來這樣才是動人可貴嗎?


    “那我現在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這一句話,時默笙說的語氣平靜,仿佛在問晚上吃什麽一樣簡單,平淡如一餐一飯。


    聽在蘇意歡耳中,消化下去,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瞬起波瀾。


    她仰望時默笙的眼睛,那雙眼,專注而真摯,仿佛蘊有浩瀚星空。


    群星唿應裏藏著的秘密,是我愛你。


    蘇意歡覺得,有一種情緒,在脊髓中攀爬,如溫熱的水流向上蕩漾,升起在嘴角,是無比的歡喜,可理智卻在同自己講著:“不行!”思及此,蘇意歡條件反射的說出了那兩個字。


    他們相對而立,執手相望。


    同樣的地方,三十多年之前,時默笙的父母也是在這裏,問一聲願不願意。


    時光重疊而輪迴,諸事卻並不圓滿。


    聞言,時默笙一愣,臉上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凝固,蘇意歡抿了抿唇,麵上也閃過一思尷尬,可那畢竟是條件反射說出的話,一瞬間,她也不知道應該作何解釋。


    時默笙看身旁古舊城牆,它矗立在那裏,任千年歲月流逝,無聲見證一切,不由得感歎:“你不答應我的求婚,這是不是命定注定,你信不信命?”


    蘇意歡抿了抿抿唇,迴應道:“我隻信你。”


    “那你為何不同意我的求婚?”時默笙腦海中瞬間閃現出了這個問題,可遲疑了兩秒鍾,卻還是沒有問出來,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了蘇意歡不同意,可他也不想刨根問底,任何事情,如果都攤在明麵兒上講,反而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他在等...在等蘇意歡願意說的時候主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還沒有想清楚,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一句話拒絕了時默笙的這次求婚,就如同一盆涼水澆在了他的身上,從頭至下,無一幸免。


    可時默笙還是維持著之前淡定從容地樣子,應道:“好。”


    他對自己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仿佛這件事情真的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可事情已經發生,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順勢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隨意逛了逛寺廟,天色已晚,便迴了酒店,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講過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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