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詛咒之石


    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來隻要白離不怪我幫助鐵侯活擒白小謝之罪那就最好了。關於白小謝的“反骨”蛇王曾轉告過喪波非但察覺到“反骨”更意識到白小謝屬於“天地人三才倒置、雙足湧泉穴分流”的“天煞孤星”體質一生必定妨主、妨配偶、妨子孫、妨親朋好友。


    喪波與我酒後深談不經意地流露出了蛇王的另一層意思——“如果白小謝造反請陳鷹務必出手殺之。”


    蛇王對“夏商周摸骨術”有極深的鑽研看人不會走眼。如果不是白小謝足夠出色、為家族立下幾百件汗馬功勞的話他或許早就親自動手了絕不會拖延到今天。


    我黯然長歎:“蛇王離世白小謝結局不明泰國那邊白家的生意會不會受影響?”


    白離苦笑著搖頭:“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白家生意了江湖不過是一片汙泥之地我在來開羅之前便了斷了黑白兩道上的所有事務舉家遷往英倫小島。以後如果陳先生願意與喪波叔叔一起來玩我定會悉心接待務求賓至如歸。”


    說這些話時她變得異常冷靜。我知道蛇王在泰國的生意相當大幾乎撐起了黑道上軍火、毒品、黑金政治的半邊天空而今天的局麵都是當年老一輩血裏火裏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天下說放下就放下的確需要“退一步天高海闊”的巨大勇氣。


    太陽升起之後萬道霞光鋪天蓋地而來照著我們腳下的這座偉大建築將白離的眉目黑上都鍍了一層耀目的金輝。


    大批的警員已經聚集到金字塔前的廣場上他們昨天剛剛處理過馬尾辮被殺的案子今天便又一次早早趕到大有“輕車熟路”的意味。


    我掃了一眼腳下的屍體關切地告訴白離:“有士兵被殺軍隊那邊會聞風而動。我還是先帶你離開吧免得節外生枝。”


    有米茲在我等於享受某種特殊的豁免權可以一路暢行無阻地避開警察的盤詰。


    白離一笑:“謝謝陳先生的關心不過彩虹勇士部隊那邊有我們的人就算死上幾百個士兵都能把事情壓下來。否則唐姐姐也不會專程請我到這邊來她很快就會趕來跟我匯合的因為很多與金字塔相關的詭秘事件就生在這塊巨石上。”


    我也深知這一點畢竟自己曾在唐美的牽累下墜入過那個怪洞。可惜此時巨石在陽光下一目了然踏遍它表麵的每一寸都找不到怪洞的痕跡。


    米茲把所有警察丟在一邊一個人氣急敗壞地向塔上攀登。他等不到我的再次通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站到了我和白離身邊看到仰麵躺著的洛琳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一片。


    “陳先生這就是昨晚咱們忙忙碌碌的結果?”他寒著臉蹲在洛琳身邊伸出右手依次檢查著洛琳的唿吸、脈絡和心跳大概還在寄希望於生奇跡。


    “她死了。”我不得不直言相告。


    “可是……可是我明明看見她飛躍上塔現在卻隻留下一具毫無傷痕的屍體。陳先生你最好能幫我想一個可以寫出合理現場報告的辦法否則我又得被上麵罵得狗血噴頭了!”米茲萬分沮喪伸手撿起我丟下的長槍向我苦笑著。


    我聳聳肩膀:“米茲有時候實話實說比一份表麵合情合理的報告更重要。你隻管把二十四小時內生的事報告上去有人要責難你的話請他直接打電話給我。”


    粉飾太平是警界的慣例但又是一種不負責任、草菅人命的痼疾。倒不如把一切情況詳盡地記錄下來羅列所有論點和證據讓更多聰明人來評判免得誤導了偵破走向。


    在我跟米茲對話時白離走開一些簡短地接了個電話沒有說幾個字隻是頻頻點頭。


    米茲盯著白離的背影看個不停不知是不是在盤算抓她當作替死鬼。


    “米茲她是我朋友別打她的主意。洛琳館長死了在她別墅裏被撞的人情況怎樣應該把那邊詳細地檢查幾遍——”我橫跨一步遮住米茲的視線。


    陡然間我感覺自己的左腳被人從後麵一把抓住同時米茲怪叫著跳起來手中的突擊步槍喀啦一聲子彈上膛指向我的身後顫慄著大叫:“別動!不許動!我要開槍了——”


    死屍複活的確是令人震駭在我身後是洛琳與另外三名彩虹勇士的屍體現在抓住我的是隻女人的手當然屬於最先死亡的洛琳無疑。


    我飛旋著轉身右手指縫裏的小刀在陽光下蕩漾起一環燦爛的金光隨時都能刺殺出去。


    洛琳坐在地上目光冷冽而沉潛地向前直視著。


    米茲的牙齒在不停地激烈打戰出“咯咯咯咯”的怪響槍口幾乎戳到洛琳額頭上顫聲叫著:“鬆手鬆手放開陳先生……”他的右手食指緊張地勾在扳機上卻始終隻是恫喝不敢當真開槍。


    我看得出洛琳是個死人或者說是個生了異變的死人隻不過是因為某種強烈刺激而產生了坐起、抓人的動作。


    白離飛掠過來袖子飛揚兩條灰色的鐵線蛇若隱若現隨時都會向洛琳動攻擊但她畢竟是閱曆豐富的江湖人比米茲的判斷力要強數倍馬上低喝:“陳先生當心屍毒。”


    我用右腳腳跟在洛琳手腕上輕輕一磕她的手指立刻筆直地張開放開了我被扣住的左腳。


    “結局是可以改變的預言能夠被推翻所有結果是被環環相扣的事實堆砌而成我懂了。”洛琳流暢地說了這句長長的話嘴角牽動了一下又一次緩緩倒地身體抽搐了幾下臉容逐漸轉為半灰半白的死人色。


    米茲如釋重負一邊倒退一邊苦笑:“老天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猜他連洛琳說過什麽都沒注意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那隻威力驚人的長槍上。而且隻要他貿然開槍洛琳的死因就會砸在他頭上變成不折不扣的殺人犯。幾秒鍾之間米茲算是幸運地挽救了自己的前程。


    “她說的意思陳先生大概都懂吧?”白離察言觀色之後善解人意地一笑。


    我點點頭但接著又搖搖頭。洛琳把自己的死亡預言告訴了教授結果他死於沙漠劫案裏這一次她告訴了我自己卻在一個並不準確的時刻死在預想中的位置。


    鷹群仍然翱翔於我們頭頂上方不停地唳叫著。米茲突然舉槍漫無目的地扣動了扳機耀目的火舌隨著“噠噠噠噠”的槍聲一起迸驚散了吉薩高地寧靜的清晨。


    “住手你要闖大禍了!”白離刹那間大驚失色一步跨過去左手奪槍右掌重重地拍在米茲胸口將他打得直跌出去。


    誰都知道與金字塔有關的那句最惡毒的咒語——“誰若打擾了法老王的寧靜死亡將會化為黑翼的天使降臨他的頭頂”。


    當年開啟金字塔密門的那群人都已經毫無理由地神秘死亡成了二十世紀最詭譎的懸案一直在考古界流傳著並且時常被好萊塢的導演們當作盜墓電影的最佳素材。所以即使是標準的唯物主義者都會在聽到這句咒語時噤若寒蟬。


    米茲翻身躍起來愣了片刻臉上的表情變得如喪考妣。本書轉載文學網bsp;鷹群如此密集的情況下他射出的十幾顆子彈效率相當之高一分鍾之內六隻禿鷹死撲撲地跌落在我們腳下另有幾十隻受傷的壯年禿鷹極力維持著身體的平衡滑向金字塔背麵。


    白離揮手抓住幾根飄落的鷹羽無奈地長歎:“警官你在最不應該開槍的地方做了最不恰當的事因此帶來的後果——”她丟下長槍取出一隻拇指大小的白玉瓶子遞給我“陳先生我必須得離開了唐姐姐被另外的雜事絆住今天不會過來。這隻雌性的‘攢心蟲’是白小謝體內雄蟲的克星要想得到他思想中的秘密除了動用它別無良策咱們後會有期。”


    這是一個無意中的巨大收獲如果能讓白小謝盡早開口對揭示龍象女的秘密實在太有幫助了。


    米茲愣愣地看著腳下的長槍對白離的飄然離去毫無反應。他是本地人熟知一切在吉薩高地範圍內的禁忌當然也就包括不可在金字塔頂上開槍射殺禿鷹這件事。


    “陳先生我到底做了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他木然地拍打著自己的額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惜他就算後悔到狂噴鮮血也無法挽迴自己的過失了。


    我目送白離消失在金字塔背後馬上把這隻刻著兩顆紅心的瓶子慎重地裝進貼身衣袋裏。


    “陳先生救救我?”米茲無力地坐下來順手把一隻死鷹捧在掌心裏。


    我隻能拍著他的肩膀極力安慰他:“事情已經生了後悔也沒用。我們暫時下去讓他們爬上來清理現場吧。不過洛琳的屍體需要暫且冷凍保存或許以後有詳細解剖分析的必要。”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她的預言。假如有什麽異類已經將她的軀體占為己有的話那就得跟屍體一起享受攝氏零下四十度的寒意了。再者現代化的解剖學會把她體內生的異變看得清清楚楚不會給埃及帶來無謂的恐慌。


    迴到塔前廣場上米茲稍微清醒了些吩咐警察們按部就班地展開現場清理工作自己則躲進了警車裏抱著頭自怨自艾。


    為了防止生意外我始終陪著他形影不離。


    “陳先生告訴我該怎麽辦?告訴我……”他趴在方向盤上一邊縱聲長歎一邊不停地頓足捶胸仿佛下一刻就有神秘的法老王使者登門索命。


    我不是大占卜師洛琳自然無法確切地告訴他下一步的事態如何展隻能默默地靜坐著閉目思考。按照既定的計劃今天一早應該去拜訪夏洛蒂但現在已經接近上午十點鍾了我卻仍然羈留在金字塔這邊無法抽身。


    警察封鎖金字塔廣場的同時連帶將遊客們一起拒之門外代替管理處的保安們宣布:“金字塔內部維修暫停營業一天。”很多興衝衝地趕來參觀金字塔的遊客立刻對此深表不滿罵不絕口。


    我很清楚如果告訴他們“米茲射擊了鷹群法老王即將降罪人間”這種實情保證大家會在幾秒鍾內就原地後轉迅撤離。對於那些神秘的咒語任何人都會在心裏存有陰影不敢不信不能不從。


    突然間我想起了夏洛蒂手裏的“詛咒之石”禁不住大叫一聲:“米茲事情有轉機了!開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解除一切詛咒的焦點都在“詛咒之石”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拿到那塊石頭。也許夏洛蒂仍然會開出天價的條件但總比在這裏耽擱下去好。


    米茲聽話地動了車子在廣場上緩緩掉頭駛向城裏。


    在路上米茲收到搜搜洛琳別墅的一隊警員打來的電話報告說那隻巨型保險櫃裏除了幾箱真空包裝的食品外還有一封信是洛琳專程留給我的。於是我們先駛去別墅那邊拿到了這封薄薄的信。


    被撞的保鏢們無一幸免屍體並排擺放在草坪上。又出了這種轟動性的血案圍觀的民眾紛紛交頭接耳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憂懼不安的表情這更加深了米茲的痛苦。


    “陳先生你有什麽辦法能讓形勢穩定下來?假如無頭血案不斷地這樣生全體開羅警察隻怕要集體引咎辭職了。”米茲苦笑借拚命抽煙來控製自己的焦躁情緒。


    這種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因為洛琳撞死了保鏢同時自己也是某種神奇力量的受害者。正常情況下她的駕駛技術沒有那麽高明行動身法也不可能那麽敏捷。按照某種異術界的說法她的表現就像是去“搶死”一般。


    “米茲別太上火警察的作用就是平息暴亂鏟除邪惡。案件已經生還是依循正常程序處理不要考慮太多。”我隻能如此安慰他但卻沒有立即打開信封免得帶來更詭異的消息令他進一步心煩意亂。


    一個便衣警員匆匆跑過來捧著一部電話向米茲報告:“文化部長官要您接電話剛剛國安部、國家總警署也來過電話要您務必在二十四小時內交出一份麵向開羅市民的案情報告。如何措辭要您自己看著辦。”


    洛琳的死引起了巨大反響畢竟國家博物館長是個舉足輕重的位置非普通市民可比。


    米茲跳下車子皺著眉接電話除了連連點頭稱是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句話。


    我抽出了信紙內容竟然是用流暢的中文書寫而成。


    開頭第一句是:“它們來了!陳鷹我不願意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它們來了。所以我不得不死不得不提前選擇一種自以為能夠接受的結局。原諒我吧雖然我是非洲頂尖的占卜師但一切人類智慧在它們麵前都無異於原始人的刀耕火種無法自保。”


    她連續用了三個“不得不”傳達了一種“壯士斷腕”般的決心並且後麵一連串的驚歎號更是表示書寫這段話時的決絕心情。


    “你也許會問它們是誰?水晶球給出了答案但我卻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它們來自地球深處與人類的祖先締結過附加著絕望詛咒的盟約。現在是它們拿迴報酬的時候了’。對水晶球上的警語就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晦澀的提示也許是我的壽命盡了才會生智慧枯竭的現象吧?無論如何我隻能接受它們的召喚甚至成為它們的一員。唯有如此才能免遭殺戮。希望你能拿到‘詛咒之石’可惜以地球人目前的智慧是無法令石頭生作用的之前我的占卜完全錯誤——”


    她的話到這裏便結束了下麵是一個潦草的簽名。


    “拿到‘詛咒之石’也沒用?”我閉目沉思腦後裏浮出她在金字塔頂的最後遺言。她那時說的話與信裏的意思截然相反應該是到達塔頂時突然有了另外的現才會拚盡全力出言警示。


    我拿起米茲丟下的打火機點燃了信紙讓這些駭人聽聞的話在火焰中徹彌散。


    米茲的電話還沒有結束他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般走來走去每隔幾秒鍾便答應一聲表情鬱悶之極。


    夏洛蒂的電話就是這種情況下打來的:“陳先生?”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地迴應:“是我。”


    夏洛蒂笑了聲音柔美得如春風拂過琴弦:“我知道洛琳館長出了事之前冷漢南教授到我這裏求取‘詛咒之石’的時候已經坦白告訴我要為洛琳換取那塊石頭。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隨著她的死我們是否可以把一切做個簡短的了解然後重新談談合作問題?”


    毫無疑問她需要《太陽之輪》無論是重金懸賞還是強搶豪奪始終都在通過各種渠道搜集那本書的消息。


    “你要我替你尋找那本書?”我淡淡地一笑。當她急於坐下來談的時候我的手裏便有了足夠的籌碼能夠左右杠杆的平衡。


    她出乎意外地直率承認:“對我要那本書你要‘詛咒之石’這仍舊是個公平的交換就像當初我答應冷漢南教授一樣。不過以陳先生在黑白兩道的聲望我願意再附加一些利益給你比如——嗬嗬還是不要在電話裏公開探討這些俗務好了一分鍾後我過來接你如何?”


    我的目光環顧別墅外的街道國家博物館方向的大街上夏洛蒂的加長版卡迪拉克正緩緩拐過路口向這邊開過來。看來她早就令人跟蹤我和米茲知道我們的所有動向才會在最恰當的時候打進電話來。


    卡迪拉克車停下第一個開門跳下車的是夏蓋依舊是邋邋遢遢的裝束、輕浮淺薄的麵目。他站在別墅的籬笆旁邊向我猛力揮手:“喂喂你過來!”


    等不到夏洛蒂出現我是不會下車的因為要跟我談的是她而不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米茲通話結束滿腹火氣無處泄突然從旁邊的警員手裏奪過一柄衝鋒槍向著夏蓋腳下“噠噠噠噠”地掃射了一梭子子彈。


    青色的木柵籬笆騰空而起土屑翻飛之間夾雜著夏蓋的連聲怪叫。


    米茲肩上的壓力太大了唯有恰當的宣泄才能保證不被上司的重壓弄得精神崩潰。我理解他的感受其實此刻我的腦子裏也時不時昏昏沉沉的好像有感冒燒的前兆。


    車子另一邊的門無聲地彈開一柄加厚的黑色陽傘嘭的一聲張開瘦削幹枯的祭司隨之出現。如上次一樣一副寬大的墨鏡嚴嚴實實地遮著半張臉隻是這一次他不再替夏蓋出頭隻是靜靜地站著隔著車子盯著米茲。


    “喂你在搞什麽?是不是想死了?”夏蓋囂張地叫起來。以他們姐弟的財力有理由不把米茲這樣的中級警官放在眼裏。


    米茲大步向前槍口直逼夏蓋胸口大聲冷笑著:“警察辦案無關緊要的人抓緊時間滾開!”


    所有警員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眼神複雜但卻是無聲無息地看著這一幕。


    我預料到米茲要吃虧因為夏蓋的武功相當不錯近距離搏鬥的話米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果然夏蓋身子一仰陡然右腳旋踢正中米茲的左側太陽穴。與此同時米茲的衝鋒槍再次吼叫起來一長串子彈從夏蓋頭頂上飛了過去射向路邊的法國梧桐樹頂。


    米茲如一截剛剛伐倒的樹樁緩緩倒地衝鋒槍也脫手而飛。


    夏蓋一擊得手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子幾名年輕的警員已經扇麵形包抄過來。


    “哈打群架嗎?我最喜歡了——祭司祭司快動手!”看起來夏蓋是以祭司為後盾的所以一旦遇險先要叫祭司救命。那幾名警員武功不及夏蓋但出手之際卻是正宗的美式“一招製敵格鬥術”兩個會合過後夏蓋的後背、膝蓋連遭重擊踉蹌著倒地被擒。


    祭司似乎並沒有聽到夏蓋的求救聲隻是冷冷地凝視著我所在的警車。當然他要是越過車子援助夏蓋的話後麵趕過來的十幾名警員早就舉槍待正好變成了一個最明顯的標靶。


    第五部完


    請看第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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