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者不可諫。”


    ————往昔.艾米麗·黛兒


    第二日,早晨。


    “艾米麗,艾米麗!快醒醒,別睡了……”


    醫生睜開朦朧的雙眼,見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園丁坐在床邊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便坐起來,邊用右手揉右眼,邊問道:“你昨晚沒睡啊?”


    園丁點了下頭,起身用右手撫住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後說道:“遊戲快開始了,我們走吧!”


    聽此,醫生下意識看向左手腕處的表,八點四十分,距離遊戲開始還有五十分鍾,連洗漱都來不及了,畢竟遲到者是要挨罰的———雖說她們這兒離集合點並不是很遠,但也有些距離。醫生邊快速穿上白色布鞋,邊輕聲問道:“你現在這個狀態……能行嗎?”


    “你都沒事,我怎麽會有事呢?”園丁反問道,假裝輕快的語氣裏透露著一絲疲倦。


    ……


    醫生起身伸個懶腰的同時閉眼深唿吸,然後轉頭對園丁說道:“走吧!”


    園丁點了下頭,轉身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醫生連忙上前扶住她。


    *


    醫生扶著園丁穿梭於竹林中。園丁突然倒地,嚇得醫生心中一驚,連忙蹲下給她把脈,卻發現園丁隻是睡著了,虛驚一場。


    “你昨晚幹什麽去了啊……”醫生輕聲埋怨道,但迴應她的隻有沉重的唿嚕聲。用右手食指戳了下園丁的左臉頰,叫了幾聲,還是沒醒。醫生心想:不對啊,就算是熬夜也不至於睡得這麽死吧,萬一遲到了咋辦……


    先任她睡,去找其他人來幫忙?醫生腦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她立即搖了搖頭,責怪自己竟想拋棄最要好的朋友。醫生看了眼左手腕處的表,九點整,還有半個鍾,叫人估計來不及了,還是她自己來吧!醫生起身走到她右邊蹲下,上半身下俯,把園丁的右臂放到右肩上,順勢將其背到背上,起身嚐試走兩步,卻感覺園丁輕的像張紙一樣。


    嘖!怎麽這麽輕?看來要好好給裏奧“上一課”了……


    2


    茂密的竹林如同翠綠的海洋,明媚的陽光覆蓋其上,唯露點點日光於滿地的枯黃竹葉上,一陣清風拂過,隱聞竹香。醫生背著園丁快走到竹林邊緣,才在竹與竹的縫隙間看見其他參賽者。


    醫生走出竹林,轉頭打量著這處竹林中地。前方的五棟別墅的一樓外牆上都畫有個黑色的繆斯印記,繆斯印記的中心空處從左到右分別用紅色墨水寫著a、b、c、d、e。一旁立著個貼著布局圖的木牌子,白色涼亭和小溪被五棟別墅以半圓的形式圍在後方,如果從空中往下看,五棟別墅列為半圓尺的“半圓邊”,白色涼亭就是半圓尺的“圓心點”,小溪則為半圓尺的“底半徑”,連接著被竹林中地隔開的兩邊竹林。其餘參賽的求生者都圍在中間的c別墅前,激烈地討論著什麽———從魔術師那通紅的臉頰和滿天飛的口水可以看出這爭論時間之久。從b、c兩別墅之間的空處望去,參賽的監管者們坐在白涼亭裏,愛哭鬼趴在欄杆上看著溪水———應該是在看魚;紅蝶轉頭望著其右方的竹林;其餘參賽的監管者則耐心等待著“遊戲”的開始,或閉目養神,或哼著小曲。


    氣氛好沉悶啊!emmm……有啦!


    醫生趁他們不注意,輕輕將園丁放到地上後一屁股坐到一旁,雙手撐地,抬頭仰天,大聲嚷嚷道:“哎呦喂!累死老娘了!”


    (紅蝶:嗬!戲精)


    其餘參賽的求生者都聞聲看向醫生。魔術師.瑟維·勒·羅伊別過頭去,假裝沒看見;律師.佛雷迪·萊利、祭司.歐菲娜·吉爾曼隻是遠遠觀望,一旁的盲女.海倫娜·亞當斯本想上前幫忙,卻被祭司攔住了;前鋒.威廉·艾利斯和慈善家.克利切·皮爾森見此立即跑過來。慈善家半蹲下來摸園丁的頭,麵露關切之色,前鋒則用右手拉起醫生,問道:“咋了艾米麗?”


    “沒事。”醫生邊迴應邊用右手打走慈善家的手,然後對前鋒說道:“她隻是睡著了。威廉,你先幫我看著,開始了再叫醒她。”


    前鋒用右手擺出個“ok”的手勢,然後就地坐下,挺直腰板,神情嚴肅若騎士。


    “哎呀呀,這用不著勞煩威廉哥,交給我吧!”慈善家獻媚似地笑著,但醫生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走;前鋒則轉頭看向他處,假裝沒聽到。慈善家皺了下眉頭,低聲說了什麽,便自討沒趣地走迴原處。


    醫生在竹林中地裏隨意轉了轉。既然是集合點,那就有可能是“遊戲”的第一場比賽進行的地方,且先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再不濟也能熟悉下地形。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五棟別墅的背麵右下角處都刻有一個小字,其前都長有一株草,若非她心細,還真發現不了。從a到e,這五字分別是木、土、火、陰、金。


    “這是……”醫生蹲在a別墅背後的右下角的“木”前,心想這倒像是東方的五行陰陽。醫生在未來到溫斯頓莊園前,在倫敦市區經營著一家私人診所,曾在診所的座位上撿到本表皮棕色的筆記本,是個個很高的黑袍男人留下的,對方也沒來找,便打著“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的心思,閑著沒事時翻看,就當是打發時間了。裏麵記載的都是些東方古國的奇聞異事,部分還配有插圖、貼有黑白照片,其中就有關於五行陰陽的記錄。


    五行陰陽指的是金、木、水、火、土、陰、陽。現已發現其中的五種,那麽剩下的“水”和“陽”在哪裏?它們各有什麽意義?


    等等,“水”……


    醫生迴想起這一路上的所見:竹林、別墅、涼亭、小溪……小溪流水!


    醫生起身沿著五棟別墅的背麵走向e別墅,e別墅後的小溪前有一塊石碑。大老遠就瞧見石碑前站著個白衣長辮、又瘦又高的人,走到d別墅背麵後才看清是宿傘之魂.謝必安。謝必安背對著她站在那塊石碑前,拿著羅盤四處張望,似乎在探測些什麽。醫生見此眉頭微皺。宿傘之魂二人(謝必安、範無咎)就來自東方,她對五行陰陽的了解肯定比不過他兩。


    算了,隨機應變吧!醫生心想道。


    為了避免引起注意,醫生便轉身想走迴五棟別墅前麵的空處,但卻無意間對視上紅蝶,黑色的雙眼仿佛能刺穿她的靈魂,令她不禁膽寒。雖然隻有一瞬間,但她還是邊走邊感到背後升起一陣涼意。


    ——————————————


    仙鶴一想到當年醫生還怕自己,便忍不住輕笑出來。當年她可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呢!


    大岩石後的東風遙.範無咎正半蹲著用雙手刨土,他的那把鎮魂黑傘放在一旁。要不是這該死的結界,他早就把東西找出來了!但又不能動用鎮魂黑傘———他怕吵到仙鶴,像東風遙.謝必安一樣被趕出去。


    後方突然傳來悅耳的笑聲,東風遙.範無咎雙眼微眯,怒氣值刷刷地衝上來,他撿起鎮魂黑傘後起身,剛邁出岩石一步正要厲聲嗬責笑者,但見是仙鶴在笑後一愣,又蹲迴去繼續刨土。


    她是第一次這樣笑。東風遙.範無咎心想著,稍稍減緩了刨土的速度。仙鶴的聽覺很敏銳,被她聽見絕對是要離開的,但他可不想空手而歸。


    而且,她笑起來真好看。


    ——————————————


    “美智子小姐,”白色涼亭裏,紅蝶對麵的黃衣之主睜開一隻碧藍色的眼睛,舉起赤紅膚色的右手呈爪狀,沉聲道:“不必擔心,此場勝利定屬吾等。”


    “哦?”紅蝶展開折扇用其遮住臉龐,唯露一對黑色的雙眼與之對視,“閣下身為神,莫非用些非常手段?”


    “嗬嗬嗬……”黃衣之主邊發出低沉的笑聲,邊上半身後仰兩臂放到欄杆上,麵部所有血紅色的眼睛全部睜開,仰望著碧藍的天空,有意無意地說道:“吾,亦是掌握人心罷了。”


    “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們走吧!”廠長.裏奧·貝克起身,麵具下的雙眼表露著“必勝”二字。隻要贏了,他就放棄成神的機會,以換他和女兒一起離開。


    攝影師點了下頭,從內衣兜裏掏出黑白相片往前一甩,時空屏幕就出現在涼亭中央處。傑克放下二郎腿起身哼著小曲第一個走進去,廠長、紅蝶等人緊跟其後。攝影師瞥見一旁還在看魚的愛哭鬼.羅比,便用右手抓住愛哭鬼的後衣領將其提起,然後轉頭看向右方石碑前的謝必安,點了下頭後便提著愛哭鬼一起走進時空屏幕裏,待攝影師進去後,時空屏幕就自動合並成一條白光線消失了。謝必安隨即用右手撐開鎮魂白傘,舉起左手化為一團白漿沉入地麵。


    此處重歸寧靜。


    ———此文作於2019.08.不詳,經十餘次更改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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