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吉繼承可汗大位之後,把所有能用於作戰的匈奴兵力調集起來,經過一番估算,絕對不會超過十五萬之數。


    然而此時此刻所呈現出來的局勢,卻讓楚驍心生警覺,因為種種跡象表明,達吉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行動。達吉並非是要攻入秦地,而是想借道興慶府,直接放棄靈州,長途奔襲攻占後方的原州作為據點,並計劃從此地入局。


    如此一來,形勢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按照軍情傳遞過來的日期推算,不出意外的話,達吉應當會在新年前後踏入寧王的領土範圍之內。


    通常情況下,大規模的征戰往往都會等到開春時節,待冰雪消融、道路暢通之後方才展開,可這一次,達吉顯然打算劍走偏鋒,反其道而行之。他妄圖趁著寒冬臘月、眾人都未曾預料到的時候發動攻擊,給楚驍來個出其不意,一舉擊潰他的楚家軍,使其灰飛煙滅。


    自從二皇子李章暨死於楚驍之手,兵部大權也隨之落入了秦王李功照的掌控之中。如今的局麵可謂錯綜複雜,讓人難以捉摸。倘若達吉果真不顧一切、孤注一擲地發起這場突襲,那麽楚驍確實需要盡快馳援原州,就算寧王想要為兒子邀功,也不能拿秦地和肅州的安危做賭注。


    聽完楚驍的分析,太子李章韜挺身而出,高聲喊道:“姐夫,我願意與你一同奔赴抗擊匈奴!”


    對於李章韜而言,此次守城之戰實屬千載難逢的機會。一直以來,他隻看到過楚驍運用智謀克敵製勝,卻從未目睹過他親率大軍正麵防禦敵人的進攻。


    “弟弟,萬萬不可!你如今貴為儲君、堂堂太子,平日裏行事低調隨和倒也罷了,但此次戰事危急,你決不能親身涉險!”


    李芷依心急如焚地攔住李章韜,美麗的麵龐上滿是擔憂之色。


    她心裏清楚當前局勢的嚴峻性,一方麵不想讓弟弟陷入險境,另一方麵又憂心楚驍那邊人手不足難以應對。而此時的楚驍同樣眉頭緊鎖,苦思冥想卻仍無良策,無奈之下隻得決定入宮麵聖,尋求聖上的指示和支援。


    景初帝早已得知並州邊軍傳來的緊急軍報,原本還期望能安安穩穩地過上一個好年,然而匈奴人的突然變動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此次匈奴人的異動按跡象表明直指寧王的興慶府,這著實令他感到棘手。


    沉默良久之後,李功業終於開口道:“楚驍,朕對你自是信任有加,全力支持你此番行動。另外,朕會下令寧王,一旦抵擋不力,便讓你接管一切。但有一點你務必牢記在心,那就是要確保自身安全,切不可折損過多兵力。畢竟那羌族乃是被你降服之敵,若鎮守西北的楚家軍折損過多,其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楚驍言辭懇切地說道:“陛下,微臣深知此次前往原州乃是身負重任,但心中仍不免感到遺憾,畢竟這一年一度的除夕佳節,無法在繁華熱鬧的長安城中與眾人共度了。不過,微臣鬥膽懇請陛下應允一事,還望陛下能夠恩準。那便是允許顧清舞前去金城,打理一切事宜。”


    他心中盤算得十分周全,顧清舞聰慧過人,對於處理各種事務也頗有經驗和手段,讓她去金城處理楚家軍馳援原州,必能事半功倍。


    景初帝微微頷首,表示理解:“嗯,朕自然明白你的心思。如今明家小姐身懷六甲,行動多有不便,實在不宜長途跋涉隨行。至於宰相之女,向來不擅此等事務,留在府中幫扶明小姐安心養胎倒是更為妥當。也罷,既然如此,朕便準了你所請。你放心去吧,朕自會命王衝派遣精銳禁軍照應你家中老小,防止有奸邪之人暗中作祟。待到你功成凱旋之時,朕定會親自為你主婚,另擇良辰吉日,成就你與芷依的姻緣,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驍自然曉得不能因為和公主的婚事就讓楚家軍甚至大寧的百姓再次遭受外族的侵略,至於和李芷依成婚,這便是早晚幾個月的事情,雙方已經坦誠了各自的心意,孰輕孰重還是分的清楚。


    準備妥當一切後,長安城北門外,寒風凜冽,僅有寥寥數人前來為楚驍送行。原本應該到場的宰相林若棟因政務繁忙,分身乏術,未能前來相送。而楚驍的嶽母明琳夫人,此前身受重傷,雖已初愈,但身子尚虛,經不起這冬日的嚴寒,故而也隻能缺席。


    眼前這般冷清的場景,著實令人心生感慨。好在太子李章韜深明大義,主動向父皇請纓,願一路護送楚驍直至陳倉城,如此舉動,倒也為這場送別增添了幾分溫暖,成全了一段佳話美談。


    林詩嵐心中對這次的行軍充滿了不滿,但此時此刻,她卻無可奈何,因為自己無法為相公提供任何有價值的計策與謀略。


    而反觀李芷依,她毫不猶豫地接過了顧清舞手中的事務,並迅速掌控了家中所有的產業。然而,即便如此,李芷依也不敢過於親近楚驍,隻能耐著性子輕聲叮囑道:“楚驍,此次行事切不可急躁冒進。龍虎軍如今已然元氣大傷,人數銳減至四千人,實在不宜與敵人正麵硬拚!”


    楚驍聽聞此言,神色坦然地迴應道:“公主請放心!我深知其中利害關係。且不說這龍虎軍,就算是我西北的楚家軍,那也是個個身經百戰、英勇無畏的精兵強將。待到時機成熟,我定會一舉擊退匈奴那幫賊寇。待到明年開春之時,我定要領兵長驅直入,殺進他們的王庭,將這些殘暴不仁的家夥們全部除去!”


    一番簡短的寒暄之後,楚驍轉身跨上戰馬,身後緊跟著威風凜凜的龍虎軍。與此同時,一同出征的還有武藝高強的武勇以及徐家父子等人。這支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著原州進發,眾人皆懷著滿腔熱血與豪情壯誌,誓要保家衛國,徹底打垮匈奴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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