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的王家叛軍在齊地東山軍源源不斷的資助下,竟然安然度過了數月之久。這段時間裏,王瞻仿佛置身於虛幻的夢境之中,絲毫未覺危機四伏,依然沉醉於自己身為王家嫡子的美夢當中。即便是身陷晉陽府牢獄之中的王仲衡,也未曾料到他那個向來不被看好的三兒子王瞻,居然能夠如此頑強地堅守至今。


    六皇子李章韜之所以遲遲沒有對王仲衡以及其他一幹王家嫡係痛下殺手,其背後的原因眾人皆知——尚未徹底將並州這塊土地納入掌控之中。此時此刻,王仲衡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全係於上黨城中的王瞻身上。他心知肚明,倘若上黨城最終淪陷敵手,那麽等待著他們這群叛逆之徒的下場,必然是慘絕人寰的梟首示眾。


    遠在鄴城的東山軍對於當前局勢亦是洞若觀火。孟延秉深刻明白鄴城與上黨兩地戰略地位至關重要,然而麵對來勢洶洶的胡萬軍所率大軍,他即便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征集兵員,竭盡全力抵禦敵軍的進攻,卻也不敢輕易從邊防之地抽調兵力增援。


    畢竟,邊防重地不容有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經過一番努力,如今的鄴城已然匯聚了八萬雄師,但人力終究有限,再也難以增添更多兵馬。


    楚驍不緊不慢地在路上走著,每一步似乎都顯得有些沉重。他心裏並不著急,因為此刻他正在等待著來自二皇子李章暨的重要消息。


    若是長安城那邊得知了相關情況,想必會下令讓盧斜穀與武勇共同率領軍隊南下,直取蜀地。然而,當前最令他頭疼的還是上黨這邊的局勢。要知道,盤踞在上黨的乃是王家叛軍的精銳之師,那足足有六萬之眾的大軍,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更為糟糕的是,至關重要的火炮以及投石車如今全都掌握在六皇子李章韜的手中。麵對如此情形,楚驍感覺自己簡直就是束手無策,毫無應對之法。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先趕到相州去跟秦王李功照碰麵,然後再從長計議,商量出一個妥善的作戰方案來。


    而另一邊,胡萬軍實際上早就已經有所籌謀。原本他打算幹脆舍棄鄴城,直接揮軍攻入齊地,這樣一來便能使得孟延秉首尾難顧。不過,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意識到從整個戰局的角度出發,鄴城和上黨這兩處地方才真正稱得上是心腹大患。與此同時,北方的匈奴也一直在暗中蓄力,蠢蠢欲動。倘若無法在短期內取得勝利,那麽最終恐怕將會給大寧邊境的整體安全帶來嚴重的威脅。


    農曆七月中旬,驕陽似火,大地被烤得滾燙。楚驍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抵達了相州。此時的秦王李功賀正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原來,豫州軍以及他親自率領前來的秦軍均未配備投石車和火炮等重型武器裝備,而眼下朝廷正處於多線作戰的艱難局麵之中。表麵上看似乎風頭無兩,但實際上隻要其中任何一條戰線失利戰敗,就極有可能撼動整個朝廷的根基。因此,李功賀始終不敢貿然行動。


    “楚世子啊!本王可算是把您給盼來了!如今這般情形實在令人憂心忡忡呐!吳家之地的事端才剛剛平息解決掉,西南那邊卻又有新的危機接踵而至。這可叫人如何是好呢?”


    秦王李功賀滿臉愁容,其神色已然透露出對當前局勢的無奈與憂慮。畢竟此時此刻朝廷的物資供應極度緊張匱乏,根本無力支撐如此大規模且多條戰線同時展開的戰爭消耗。然而,戰機稍縱即逝,如果不能趁此柳宗鏡身亡、水軍遭受重創大敗之際迅速攻入蜀地,那麽日後想要再有所突破恐怕將會難上加難。


    楚驍在仔細觀察分析過戰場形勢之後,緩緩開口說道:“王爺,請聽在下一言。依我之見,我們應當直接集中兵力攻打鄴城。那王瞻龜縮在上黨城內根本不敢輕易出城應戰,這一點想必王爺您也是心知肚明的吧。雖說名義上有六萬王家叛軍和八萬東山軍彼此相互依存倚靠,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簡單。”


    “可本王實非擅長攻城之術啊!如今朝中對此事的反對之聲甚囂塵上,皆言此舉勞民傷財。倘若北境匈奴趁此機會再度來犯,長安城恐怕將會麵臨無兵可用的窘況啊!”


    秦王李功賀深知其長兄景初帝所麵臨的困境與難處,故而在過去的這兩三月間,基本上未曾發起過大規模的征伐行動。


    楚驍聽聞此言後,卻是微微一笑,迴應道:“說來也是巧得很,我對攻城同樣不甚精通。既然如此,不知王爺是否願意相助於我,一同策劃一場偷襲?”


    秦王聞言不禁麵露難色,皺起眉頭說道:“鄴城城防堅固異常,又該如何實施偷襲之計呢?難道說那孟延秉會愚蠢到大開城門主動迎接我們的進攻不成?”他著實猜不透楚驍究竟心中所想為何,此刻臉上滿是尷尬之色。


    而站在一側的胡婉晴,此時雙眉緊蹙,眉宇之間盡是騰騰煞氣。她一心隻想攻破鄴城,查明其母當年的真正死因。若此事確係方奇邪所為,那麽她定然要新仇舊恨一並清算個幹淨利落。


    隻見楚驍氣定神閑、胸有成竹地開口解釋道:“此次隻需讓胡小姐親自統率兵馬出征即可,至於其他諸事,還望王爺能夠擔當起後續支援的重任。”


    在獲得秦王那極具分量的肯定之後,明璃雪旋即便雷厲風行地趕赴軍中。她以其敏銳的洞察力和高效的行動力,迅速展開對軍械的仔細清點工作。


    經過一番忙碌,三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精兵被成功征召出來。與此同時,充足的糧草和重要的輜重物資也準備就緒。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一切都是為了等待楚驍的到來,然後一同風馳電掣般直奔鄴城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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