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輕輕地拉住李芷依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目光真摯無比地看著她,解釋道:“公主,請你相信我並無其他心思。那時的局勢實在艱難,我身陷腹背受敵之境,而二殿下又缺乏有力的依靠。若想嶄露頭角、有所作為,彼此之間相互支持自是必不可少。待我前去查明真相後,如果發現二殿下對爭奪儲位毫無興趣,那麽讓他接手管理西南地區倒不失為一個良策。要知道如今大殿下已然陷入癲狂狀態,李章平更是不堪大用,至於四殿下,則全然沒有半分治國理政的才能。”


    一旁的白奇見狀,不禁麵露尷尬之色,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些許汗珠。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一向端莊嫻靜的外甥女,在麵對楚驍時竟然會流露出如此含情脈脈的神態來。隻覺得自己這張老臉都快沒處放了,無奈之下隻好匆匆離去。


    眼看著舅舅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李芷依瞬間收起了方才那副含情脈脈的模樣,轉而換上了一副小女兒家的撒嬌姿態,輕捶著楚驍的胸口,嬌嗔地埋怨道:“哼,這下你可滿意啦?我的形象全都被舅舅給瞧見啦,從今往後我算是名聲掃地咯!所以呢,你可得對我負責到底,一定要娶我才行!”


    楚驍挺直了腰板,臉上洋溢著無比驕傲的神情,大聲說道:“我不娶誰敢娶?以後若還有人敢提讓你去和親之事,我定取其性命!”


    說著,他皺起眉頭,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謝暉這個人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疑惑,繼續追問道:“說起這個謝暉,他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每次都會被他人當作手中之槍隨意指使呢?”


    一旁的李芷依微微頷首,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迴應道:“據我所知,那謝大人平日裏的生活頗為清貧節儉,甚至還時常前往之前你那位手下阿茂所居住之地巡查,並對當地貧困之人予以救濟幫扶。”說到此處,李芷依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之意。


    楚驍見李芷依如此模樣,心知她定然也是對這位謝大人做過一番調查了解,但看她的神情,似乎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於是,楚驍略微思索片刻後,果斷吩咐身邊的黃茂返迴原先的地方仔細探查一下具體情況。如今的黃茂已將家中的五個弟弟妹妹妥善安置在了顧清舞那裏充當幫工,平日裏一得空閑,便會勤奮讀書、學習認字寫字。


    二皇子李章暨此時依舊渾然不覺,對於肅國公府上所發生的種種變故一無所知。盡管盧斜穀曾經向他透露過有關其母親之事,但也僅僅隻是讓他了解到其母的出身而已。這段時間以來,李章暨一直在兵部忙碌得不可開交,甚至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好不容易才得了片刻清閑,能夠坐下來喝杯熱茶稍作休憩,然而就在這時,一名下人匆匆跑來稟報說楚世子前來登門拜訪。


    聽聞此訊,李章暨趕忙起身前往書房去會見這位貴客。一見麵,他便麵帶微笑,熱情地開口道:“哎呀呀,楚世子,今日真是稀客臨門啊!不知這些時日以來,世子您的身子骨可調養好了?”


    隻見楚驍的麵色異常凝重,他微微拱手施禮後,緊接著便直言道:“二殿下,在下此次前來乃是有要事與您相商,不知是否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詳談呢?”說話間,楚驍的目光掃向四周,似乎對當前所處的環境有所顧慮。


    見此情形,李章暨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隨即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請世子帶路吧。”於是,兩人一同離開了兵部,一路輾轉,最終來到了錦祥莊內李芷依的庭院之中。


    待眾人落定,李章暨悠然自得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同時抬眼望去,發現眾多侍衛皆已在遠處嚴陣以待、把守各處要道。他不禁心生好奇,轉頭看向楚驍問道:“世子,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事,竟需如此謹小慎微?如今這偌大的長安城,又有誰膽敢對您不利呢?”


    麵對李章暨的疑惑,楚驍並未立刻作答。他先是輕抿一口手中香茗,然後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對方,緩聲問道:“殿下可知,您的生母乃是青貴人?想來此事盧斜穀應當也是心知肚明,並且清楚您的身世來曆吧!”


    “世子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想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好友了,這番口吻本殿下著實感到有些不太習慣呢。”


    李章暨眉頭微皺,滿臉狐疑地望向楚驍,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事,以至於讓對方如此對待自己。


    隻見楚驍麵色凝重,緩緩開口將侯婷以及蘭香閣之事一五一十地道出,二皇子生母鮑蕾有一半苗疆血統等等。原來,那侯婷背後似乎隱藏著一股來自苗疆的神秘勢力,而蘭香閣則成為了她們暗中活動的場所。不僅如此,據楚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目前在長安城之中必定仍有不少苗疆異人在暗中興風作浪,其真正目的便是針對李家皇族以及朝中權臣。


    待楚驍言罷,李章暨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之色。他趕忙搖頭擺手,急切地迴應道:“世子,此事真的與我毫無關係!我如今能有兵部作為依靠,已然心滿意足了,壓根兒沒有半點兒與六弟去爭搶儲君之位的念頭啊!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這可如何是好……”


    楚驍一臉誠懇地看著李章暨,緩緩說道:“誤會了,二殿下!在下真的是毫無半點心思參與那立儲之事。此次前來見您,其實隻為一件事就是想跟您確認,關於那神秘莫測的苗疆異人是否正在暗中挾持與聯絡各方勢力。既然話已至此,那在下便不再拐彎抹角,索性說得更直白些吧。據在下所知,那些來自苗疆的異人妄圖入主中原,其野心勃勃,不可小覷。而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句,您的生母,也就是青貴人的死因,在下總覺得其中存在諸多疑點。若有朝一日,苗疆異人果真找上了門來,還望二殿下能佯裝毫不知情。當然,作為這一交換條件的迴報,柳家所掌控的地盤,可以盡數劃歸為您的封地。如此一來,於您而言,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楚驍不緊不慢地說完這番話後,目光平靜如水地注視著眼前的二皇子李章暨。而此時的李章暨,早已驚得心跳如鼓、麵色煞白。對於自己的生母青貴人,他本就記憶模糊,甚至連她的模樣都難以迴想起來。更何況,這所謂的“貴人”封號,還是在其母亡故之後方才追封的。這麽多年來,如果不是當初盧斜穀承蒙自己母親搭救之恩,從而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恐怕李章暨當真會落得個孤苦無依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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