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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是溫度最低的時候,特別剛剛開春的天氣。冷風颼颼的掛進田茂等人單薄的衣服裏,一行人恍恍惚惚,牙齒直打冷顫。


    馬兒緩步疲憊的咀嚼著路邊帶著露水的枯草。


    馬背上的劉塵被冷空氣刺激到,身體一陣抖動,一個激靈的睜開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的眼睛,抖動之後朝著馬背一側就要滾下。


    這個動靜驚醒了同樣迷糊的裴傷,眼疾手快的拖住劉塵的身體,讓他從新迴到馬背上。


    “天亮了!”田茂出聲道,眼袋腫大,神色疲憊。


    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揉著眼睛禦馬翻過這個山丘,眼前的大道寬闊,有城在前方,鎖椿城。


    城!有城!眼前的城市讓疲勞駕馬的幾人頓時恢複了精神。


    “我見過軍事地圖,前方是鎖椿城的話,那麽我們已經進入了青鳶國石牆郡的地界了。”裴傷首先說道。


    “守門連個士兵都沒有嗎?真特麽的棄城逃跑了。”周橫也看去,剩下無比的失望。


    “進城之後,趕緊補充糧食,這個亂世換馬匹多半得花費不少的銀幣。你們身上有銀幣嗎?”田茂問道。


    所有人都在身上一陣摸索,最後攏共也沒有幾個銀幣。


    “都把刀當了吧,這個亂世兵器值不少錢。況且我們帶著身上隻會暴露目標。”林冷冷講了個算靠譜的辦法。


    “也隻有這樣了。”裴傷低吟,繼續說道。


    “看這天色,馬上就會有大鷹盤旋過來了,我們進城後就分為三路,統統混跡在平民中去,怎麽樣?如果僥幸能夠逃脫,保得性命,十年之後咱們大興都城見。”


    “當然,如果不來我也不會怪大家的。”


    裴傷說完,雖然這是昨日已經商量好的計劃,但是還是有一股悲傷浮上幾人的臉上。


    “雖然不想這樣做,但是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今日我們就在此城分離,此事全因我田茂而起,我田茂一定不會忘記各位兄弟這幾天同生共死的日子,也不會忘掉一起在軍營摸爬滾打的日子。”


    ‘分別’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悲傷的字眼,何況還在當下這麽糟糕的情況下。


    周橫已經伸手抹眼淚,一向大大咧咧的漢子,最近兩天已是多次哭哭啼啼。


    “平時主意最多就是你裴傷,田茂和魏思歎,非要兵分三路的話,一定得是你們三人帶隊。這樣才能讓大家都機會能夠活下來。”


    最後一番合計一同進城後,十人隊伍分為了三隊。


    田茂,張橫,林瑾瑜,劉塵四人一隊。


    裴傷,陳冷冷,葉吉文三人一隊。


    魏思歎,明鈅,曾野三人一隊。


    “記住!十年後的夏天,我們的召集暗號是收購豬蹄味和雞腿味兩味共有的大餅。具體什麽原因你們都懂的。”


    有聲音在大喝,疲憊的馬蹄踏著聲響闖進鎖椿城。


    .


    .


    隨著太陽升起的,迎來了幾隻盤旋的掠空鷹。


    田茂四人壓低著腦袋,穿梭在或躺著,或倚著的難民中。


    城內雖大,但是由於執政者和護城士兵的棄城而逃,讓這座城市變成了難民的集中營,難民中幾個逃亡而來的大勢力霸占了整座城市的控製權,秩序異常混亂。


    國破家亡,弱者中的強者在散發著對於掌握權利的欲望。


    田茂四人牽馬吸引了不少目光,不過所有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幾人腰掛的製式闊刀上,當然憑著這把闊刀無形中形成的威懾力讓周圍好奇的人都不敢靠近。


    “大興遠征軍的製式闊刀。”人群中有人說道。


    短短的一句話,讓周圍的人瞬間紅了眼,自覺的匯集在這一處空地將四人圍在中間。


    這樣的情況讓田茂本來打算混跡在人群中悄悄撤離的計劃落空,一瞬間成了眾矢之的。他門壓低腦袋觀察四周,不敢有任何過激舉動。


    大興字眼激發了所有難民的國仇家恨,不斷的有瘋狂的辱罵聲傳來。


    “狗日的,大興狼狗。”


    “雜碎,畜生。”


    石頭,菜葉,爛雞蛋一窩蜂的砸向四人。


    馬匹受驚一個勁的嘶鳴亂晃。還好是軍馬,受過殘酷的訓練,並沒有掙脫韁繩逃跑。


    “怎麽辦?”周橫躲避著四周蜂擁砸來的不明物對田茂問道。


    “抽刀,先出去再說!”田茂說道。


    “嘩啦!”幾聲刀出鞘的聲音,田茂四人緊握闊刀朝著前麵走去。


    鋒利的刀刃逼迫著圍觀的難民節節後退並讓出道路讓幾人通過。


    “媽的,以為是個好東西,能夠換點銀幣,哪知道差點成了催命符。”周橫忿忿不平道。


    劉塵剛平靜沒有多長時間,受到這次驚嚇,再次變成神色恍惚,任何響動都讓他有異常反應。


    “調!”上空的掠空鷹鳴叫盤旋,將田茂的一切行動始終放在視野裏。


    劉塵一手牽馬,一手緊緊的抓著田茂的手臂,看著天空的掠空鷹十分焦急:“完了,完了,是不是被發現了?”


    千計劃萬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個大鷹的能力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田茂注視著掠空鷹在盤旋,當下眼神陰冷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搶吧!搶點東西就走,但是不要傷人性命。”


    一群難民還在注視著田茂四個,田茂迴頭於眾人對視。


    周橫將馬繩交給劉塵,直接從田茂側身出來,提刀衝向人群,目標是人群後麵拴在石牙上帶著簡易貨車的兩匹瘦馬,瘦馬還算精神,在咀嚼著幹草。


    林瑾瑜緊隨其後。


    看著衝來的兩人,這群難民一下慌了神,怎麽也沒想到單憑四人竟然還有兩人敢朝著這麽多人衝來,看著臉上的殺氣這是要拚命的樣子。


    如果這些人團結還好,衝上來的周橫和林瑾瑜肯定是栽在這裏了,但是他們哪有這種覺悟呀,但凡有一部分人能夠有這種覺悟,也不會淪落成難民了。


    周橫兩人越衝越快,難民越退越快,好幾人絆倒在地,蹬著著雙腿繼續後退。


    “啊!”摔倒在地上的人抱著頭在慘叫,仿佛闊刀已經砍到了臉上。


    周橫兩人沒有理會,直奔兩匹瘦馬而去,揮刀砍斷繩子。


    兩人一同踏上後麵拉貨的貨車,三兩下將上麵的幾個大箱子丟落在地上,順帶掀開幾個大布口袋瞟了一眼,然後將麻袋統統丟下馬車,並不是想象中的糧食。


    “駕”兩人一人一根繩子,揮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吃疼的馬衝出人群。


    田茂抓住劉塵兩步登上馬車,馬車沿著大路狂奔。


    後麵有人大哭:“我的馬!我的馬!”


    周橫咧牙發狠大喝:“找你媽,問你爸去。”


    田茂將癱坐的劉塵扶好安排在沒蓬的馬車上,朝著大哭之人說道:“四馬換兩馬。雖然很疲憊了,但是你沒虧,別叫了。”


    大哭之人轉身看見還在原地亂晃的四匹馬,變哭為笑。


    “都讓開,都讓開,這是我的馬。”


    在田茂進城後的半個時辰,一隊人馬出現在剛剛田茂商量分別計劃的山丘前,遙望鎖椿城。


    此時的鎖椿城內,幾處地方在雞飛狗跳。


    領隊抬頭看向盤旋不去的掠空鷹。


    “趕上了。沒走遠。肯定是掠空鷹讓他們慌了神。”


    “進城,擋路的,直接殺!”


    所有士兵丟掉了往馬嘴裏塞的精致馬草,抽出闊刀奔向鎖椿城。


    進城的士兵很快就確定了方向,認準方向將兩旁沒有注意或者沒有來得及躲閃的難民亂刀砍倒。


    田茂此時與這群士兵僅僅隔了兩個街道。


    巨大額聲響讓田茂發現了這個的動靜。


    “慢!”田茂吼道,“追兵已經進城了。”


    周橫和林瑾瑜勒住馬繩,將步伐降慢。


    劉塵聽得田茂的話,挪了挪坐著的身體抱頭,不敢張望。


    “他們朝著另一個方向過去,不知道是發現了裴傷還是魏思歎。”田茂繼續說道。


    周橫眉頭一皺問道:“現在怎麽辦?”


    “我們還是往著北門去,動靜小一些,他們現在沒有管我們。”


    “那麽豈不是裴傷或者魏思歎其中一夥有危險?”


    田茂無奈道:“隻有祈禱他們能夠平安了。”


    哪有什麽平安而言,追兵進城後就有一隊三匹馬率先衝出北門,明顯的馬匹的唿吸的頻率不斷在增加,踏地的雙蹄有些遲緩。


    這一隊出去了,又有一隊三人衝向城門。


    悲劇還是發生了,這隊人出城門前,一人被箭矢射下馬,在地上翻滾。


    另外兩匹無暇去管這個人,筆直衝出城門。


    不是他們不想管,隻是因為後麵追擊而來的十幾騎穿盔戴甲士兵的所作所為不是想留活口的態度。


    十幾騎都追擊而去,田茂所在的馬車腳步緩慢的來到城門下。


    “曾野!那是曾野。”周橫看見地上躺著的人,胸口插著斷掉的箭矢,臉上因為翻滾在地上被劃傷,道道傷痕。他靜靜的躺在地上沒有知覺。


    田茂抱住亂動掙紮要下馬車的周橫,咬著牙,淚水模糊了臉上的疤痕。


    他將周橫手中的馬繩遞給林瑾瑜,雙手緊緊的抱著周橫。


    “快走!出城朝著西北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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