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楓聽他大喝,臉色微沉,喝道:“吾乃大羽皇朝二皇子陳子楓,爾敢以下犯上?找死麽?”


    “我……大羽皇朝由來隻有太子,從來沒聽說過二皇子!你們還不動手?”那統領餘光一瞥,見唐付唯還愣在一旁不言不語,還以為他默認此事,於是提著刀一馬當先衝了過來,欲將三人就地正法!


    一旁的羅劫搖了搖頭,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即腳下一跺,身型如幻似影。那統領隻感覺眼前一花,便已然被他奪了刀,那刀身正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是因為太子吩咐的,還是……?沒想到他連皇宮禁軍都已收買!罷了,師弟,不必為難他等,你隨我去見我父皇吧。”陳子楓見此,微不可聞歎息一聲,直接朝著皇宮內走去。


    四周,禦林軍緩緩散開,為其讓路。羅劫挾持著統領,與王荌禹一同跟在他身後,亦是一同進了金鑾殿口……


    待陳子楓走近,唐付唯方才迴過了神,望著身旁陳子楓似驚似喜,麵露糾結道:“真的是你!子楓殿下?!”


    陳子楓腳下一頓,卻未偏頭看他,複又渡步直接入了金鑾殿!


    幾人一路前行,後方禦林軍緊緊跟隨,不多時已是進了金鑾殿。隻見天子與眾臣皆朝這邊望了過來,陳子楓躊躇片刻,隨後輕車熟路到了皇位之下,不管眾臣,正欲跪下請禮。


    這時,陳子虛突然滿臉憤怒,指著他大聲喝道:“大膽,來者何人?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擅闖皇宮!”


    “哦?皇兄,方才一日不見,你便認不出我了麽?”陳子楓轉過頭,挑了挑眉,滿臉驚訝!


    “哦~是二弟啊!恕大哥眼拙,竟沒認出你來!你可勿怪啊!”


    “子楓可不敢怪大哥,畢竟多年沒見,大哥認不出也是正常的。”


    “是啊!二弟多年未歸,生死不知,可叫父皇擔心了好久啊”


    兩人滿臉笑容,相互寒暄,還真像是多年不見一樣!跟昨日在靈符道的麵目,大相捷徑。遠遠望去,好一副兄弟情深的畫麵……


    皇位上,天子陳宗政顫顫巍巍的抬起了頭,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陳子楓,似乎極為歡喜,指著陳子楓輕聲道:“子楓,真的是你麽?你迴來了?”


    陳子楓見他一副病態的模樣,心髒仿佛驟然被一把抓住,趕緊跪倒在地,輕聲道:“父皇,是我。我迴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楓兒福大命大,怎麽那麽容易喪命。”陳宗政喜極而泣,扯動嘴角,欲下皇位扶他起來。


    陳子楓急忙起身來扶,羞愧道:“兒臣不孝,多年來未曾服侍左右,還望父皇勿怪……”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陳宗政雙眼淚水匯聚,伸出手撫摸著陳子楓的臉,輕聲道:“多年在外,受苦了吧……”


    “哪能受苦,倒是父皇,你老了……還須保重龍體,不必太過操勞國事啊……”


    “國事繁重,豈敢怠慢!”


    兩父子再見已然是過了二十年,再次相見,皆有些激動,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卻沒注意到,站在一側的陳子虛臉色陰沉似水,心中積壓著怒氣……


    可惜好事多磨,大喜之後可能隨即而來的,總是大悲,那陳宗政似乎太過激動,卻是臉色突然由紅急劇轉青,隨後一口汙血噴出,倒在陳子楓懷中暈了過去。


    “速傳太醫!”


    下方唐付唯見此,趕緊高聲疾唿。


    陳子楓手忙腳亂間,將天子攔腰抱起,便朝殿後奔去。眾臣跟在他身後,亦是一同趕去後殿。


    陳子虛走在群臣前麵,卻見他低著個頭,隻能見其嘴角微微勾起,其笑容越來越盛……


    直到了一座宮殿,眾臣跟隨入了大殿,殿口牌匾寫著三個大字“養心殿”。那陳子楓入了殿內後,已將陳宗政橫放在榻上,有些無措。


    不多時,有太醫斜挎著個木箱子趕來。見到眾人,也不多問,擠開人群,來到塌旁,握著天子手腕,開始診脈……


    皇宮內,臏妃,太醫,大臣,太監,也皆趕來,站著一座床榻旁,躬身等待。


    羅劫與王荌禹也擠開人群,走近榻邊,見躺著的陳宗政,渾身烏青,眉頭緊皺,唿吸微弱,感覺有些痛苦……唿吸間還帶著微微的屍臭味!


    太醫把脈多時,皺著的眉頭始終不曾散開。良久,他突然轉身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悲切道:“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各位娘娘、大人饒命啊。陛下此疾,小臣實在無能為力了……”


    “老東西,要你何用?來人呐,將他拖出去,砍了!”陳子虛佯裝大怒,一揮衣袖,便要砍了太醫。


    “太子殿下饒命!”太醫高聲疾唿,滿臉絕望。


    “慢著,放了他們!”


    王荌禹皺著眉頭大喝一聲,將眾人目光吸引了過來。


    “又是你!怎麽,我皇宮之事你也要管?”陳子虛挑了挑眉,嚷道。


    “陛下此疾非病,乃是屍氣入體!”


    眾人大驚,天子乃九五之尊,含真龍真氣,一般邪氣怎可入體,眾人根本未曾往這方麵想。可王荌禹一翻話,如黑夜明燈,將大家驚醒,看到床榻上躺著的陳宗政,臉色泛青,額心黑氣匯聚不散,根本就不是病嘛!


    “怎麽樣,沒錯吧!”


    突然,她右手突然拍在左手掌上,一臉興奮!將在場眾人又嚇了一大跳!


    “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羅劫輕輕撞了下她,小聲問道!


    “這人間天子乃是中了屍魅之毒,我總算知道為何這皇城總感覺死氣沉沉的,原來如此!”


    王荌禹此話一出,驚了眾人,陳子虛臉色一沉,大聲嗬斥:“哪裏來的妖女?竟敢胡言亂語,我父皇這病,太醫都看不出病因,你一來了便能看出?”


    “你叫誰妖女?看我不砍死你!”王荌禹大怒,可不是好惹的,取了君紋劍便要殺他。


    “你要幹什麽?你想弑君不曾?”陳子虛嚇的瞳孔緊縮,邊說邊退!一旁的宮女太監,太醫臏妃更是嚇得驚聲尖叫,散亂倚著牆邊慌亂的朝外跑去!


    “荌禹,我們先給師兄父親治病。完了再收拾他可好?”羅劫在一旁輕輕拉了拉王荌禹,輕聲細語給她說道!


    她哼了一聲,這才將劍收了起來!隨後瞪了太子一眼:“那好吧。等著,等會再收拾你!”說罷又對著陳子楓道:“讓他們都出去,山人自有妙計!”


    “爾等皆出去吧,有我們幾人在此照顧父皇便好!”陳子楓趕緊擺了擺手,吩咐眾人離開。


    “臣等告退!”


    …………


    此前唐付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而待眾臣離開,此時唐付唯站在一旁,卻未離開,澀聲道:“子楓殿下,此次迴來是為此事而來?還是說,根本就是迴來報仇的?”


    “我迴來做什麽,難道還需向宰相大人稟報?”陳子楓挑了挑眉,嘲諷道。


    “臣隻是……”


    “好了,你該出去了!”他還欲再說,就被陳子楓打斷,讓他出去。


    唐付唯充滿皺褶的臉變得更加蒼老,隨後躬身一禮,緩步出宮。陳子楓看他微微駝著的背,顫顫巍巍的離開,一時間有些發愣……


    “果然中了屍魅,竟然還含臭味。這中的毒有點深啊……”一旁,王荌禹正捂著鼻子,皺了皺眉頭!將他思緒拉了迴來!


    “王道友,我父皇可還有救?”陳子楓迴過神來,擔憂的望著床榻,隨後轉身朝她問道!


    “別人來恐怕是迴天乏術,幸好你們遇到了我。”


    “大小姐,就別跟我們兜圈子了。有何辦法,直接治療吧!”


    “……那好吧”


    隻見王荌禹又拿出了她的乾坤袋,隨即手伸進袋內,不停的掏啊掏,掏了許久,方才眼睛一亮,從袋內掏出一木盒。


    羅劫與陳子楓在一旁滿懷期待。這妮子拿出來的東西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


    果不其然,隻見她將木盒中間的鎖解開,然後將蓋子朝兩邊拉開。卻見裏麵密密麻麻的放滿了金針,長的有一尺左右,短的隻有三寸長短…………


    一旁的羅劫有些驚訝,不敢相信:“你還會針灸?”


    “怎麽樣?嚇著了吧?我會的多著呢!莫說醫術,就是奇門,占卜,仙法,神通,我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王荌禹見他如此驚訝,雙眼都笑成了月牙兒,有些驕傲,滿臉得意。


    卻不知她的一番話,驚得羅劫師兄弟兩心驚膽戰。奇門遁甲,占卜觀星,這已經是傳說中的地煞之法,更別說還有仙法,神通!君不見擎雲宮的賀憶洲練鞭山移石小成,已是驚起一片波瀾,惹的眾人羨慕。更別說更難得的神通,仙法了!


    “那你什麽時候教教我們神通唄?”羅劫伸長著脖子,厚著臉皮,在一旁掐媚道。


    王荌禹瞥了他一眼,卻是忽然滿臉嚴肅,沉聲道:“我雖大方,卻還是有原則的。其他可教你,不過神通仙法皆是秘傳,亦為大能之法,怎麽可能隨意傳人?就好似玄蒼道秘法,可能外傳?”。


    羅劫第一次見她如此嚴肅,在一旁訕訕的笑了笑!他卻不知,也就他問到了王荌禹,若是別人,可能都直接將他一掌拍死了。神通仙法怎能隨意亂傳?哪怕你是親傳弟子都還不一定會傳你,更別說兩人才相識幾日!


    “師弟,別亂說話!我們還是先救我父皇吧!”陳子楓在一旁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這師弟見識不多,沒有經曆過,倒也可以理解!


    “你們先將他扶坐起來,然後在其身前準備一個盆!”


    陳子楓忙將陳宗政扶坐起來,羅劫取了一個木盆放於其身前。隨後,王荌禹盤坐於其背後,從木盒中取出金針,屈指一彈,針尖燃起藍色火焰。又見她出手快如閃電,帶著藍色火焰的金針迅速插入背上穴位,不多時,背上密密麻麻插的全是金針!


    待金針插完,隨後她又運起雙指,指上燃起火焰,在金針上滑動。指上火焰迅速順著金針滲進陳宗政體內……陳宗政背後立刻赤紅一片,隨即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表情極為痛苦。那青色的屍氣被穴位火焰壓製,竟慢慢被逼往口鼻處。


    終於,陳宗政再忍不住,一口黑血噴出,羅劫兩人忙用盆接住,盆中瘀血黑中帶綠,有如腐爛許久的屍體,臭氣熏天,異常難聞……他急忙捂住口鼻,表情難看。


    王荌禹亦是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拔除其身上金針,揮袖擦了擦臉上的汗,長噓了一口氣,對著陳子楓笑道:“累死本尊了,總算成功!你父皇已無大礙”


    “真的?多謝王道友!”陳子楓滿臉驚喜,將陳宗政放平後,趕緊對她拱手一禮。


    羅劫也嚴肅的朝著她躬身一禮!


    “安啦!安啦!小事一樁,不必言謝!”王荌禹受不了他們這麽正式,轉身擺了擺手。可是轉身後卻是一愣,愕然喃喃道:“那陳子虛呢?”


    羅劫兩人也轉身。卻哪裏還有那陳子虛的身影,此前群臣離去,他在牆邊站著,而在三人為陳宗政解屍毒時,那太子可能便是從此間隙之間悄然逃跑了。


    “咳……咳,額”


    三人正想出門去尋陳子虛,卻聽一陣虛弱的咳嗽聲。轉身一看,那陳宗政已然悠悠醒轉,眼眸微睜!


    陳子楓急忙轉身,去扶他!驚喜道:“父皇,你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放心,虛弱是肯定的。好生調養一番就好了……”王荌禹翻了翻白眼,嘟囔道!


    “朕這是怎麽了?”陳宗政虛弱道。


    “父皇此前突發疾病,太醫束手無策,多虧了王道友為你施針,方能救你醒轉。”陳子楓扶著他,指著王荌禹輕聲道。


    “多謝王仙人了!”


    “不謝不謝,又不是什麽大事!”王荌禹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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