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本王?”蘇年笑了笑,“找本王玩兒啊?”


    “自然不是,”李泰澤伸出食指搖了搖,見蘇年懷裏的人動了下,壓低了聲音,“她醒啦?”


    蘇年低頭看了眼依舊閉著眼的王招寶,搖搖頭,“那找本王什麽事?”


    “嘿嘿,”李泰澤揉了下鼻子,咬了口餅,“我打算找你一起去契國逛逛。”


    王招寶睜開眼。


    蘇年倒是不意外,這小子總是待不住,呂堯烈遲遲沒動靜,把他無聊的,蘇年想了想,呂堯烈失了施鳳仙,又失了陳小鶴,打了敗仗,他便休兵了,迴西界一時半會兒也沒事。


    “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原因。”


    “這個嘛,”李泰澤咽下嘴裏的餅,從腰間解下水壺,喝了口水,“我在南疆和呂堯烈打過,發現了件事,呂堯烈手臂上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刺青。”


    “刺青?”蘇年想了下,契國人喜刺青,“新南原本就各國人士都有,有刺青也不奇怪。”


    “本來是不奇怪,但是嘛,一個小小的新南國怎麽會有能力與我們對抗兩年呢?”李泰澤道,“我覺得奇怪,就找了個時間半夜去敵營探了探,正巧碰上一隻飛出去的信鴿,我跟了它一段路,你猜它往哪個方向飛的?”


    “契國。”


    “沒錯。”李泰澤點頭,“我與陳將軍商討過,陳將軍也早有懷疑,隻不過沒有證據,不敢貿然確定。”


    “與新南國挨著的分別是契國和滬國,離的最近的是我們蘇國的南疆,都沒將新南吞並,就是因為不想打破這個平衡,一旦一方吞並新南,那另外兩國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隻不過,我們蘇國惹得太多人眼紅,”蘇年道,“難說這事,滬國沒有份。”


    “王爺說的是,我也是擔心這點,新南國是受滬國和契國教唆,做了出頭鳥,如果我們將新南攻下,那麽他們就有借口合力來對付我們,如果我們不攻下,那新南這樣時不時的挑釁,也夠我們煩的了。”


    “看來本王這次來南疆要做的事還不少,”蘇年低頭看著睜著眼聽著的王招寶,“休息一晚,明天出發。”


    “哈哈,好咧。”李泰澤將半塊餅包好,收進懷裏,伸了個懶腰,“那你懷裏的姑娘怎麽辦?要不要先送迴去?”


    姑娘?王招寶微微挑眉,看向蘇年,就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眼睛,也跟著笑了。


    蘇年壓著要起來的王招寶,伸手穿過他的膝蓋,將他抱了起來,起身朝馬車走過去,朝李泰澤道,“睡你的覺,別打擾我們。”


    “嘶,”李泰澤嫌棄的轉過身,“王爺,原來你這麽不正經的?我還以為你以後會出家當和尚呢。”


    蘇年抱著王招寶進了馬車才將他放下,“你繼續睡吧。”


    宋憲準備的馬車差不到哪兒去,鋪了毯子,王招寶拉著蘇年在他身邊躺下,“你力氣挺大,抱著我這麽輕鬆。”


    “就你這瘦身板,我能一手拎一個,”蘇年側躺著,支著腦袋看著王招寶,“你知道嘛,以前我就一直想把你養胖,但從沒成功過。”


    “像胖子那樣?”王招寶笑道。


    “嗬嗬,”蘇年想象了下,應該也挺可愛的,“倒也可以。”


    “我看起來像骷髏嗎?”在村子裏的時候,見過他的人都說他長得像骷髏,聽起來就很嚇人,王招寶倒也沒在意過,但現在有點在意,他是不是很醜?


    “那倒沒有,”蘇年移開手,躺下,“不過確實太瘦了,我會把你養胖點。”


    王招寶點點頭,“小王爺,那個人是誰啊?”


    “李泰澤,李叔的兒子,”蘇年道,“你別看他年紀小,傻愣愣的,他可是個練武奇才,而且在排兵布陣方麵特別有天賦,聰明著呢。”


    “那,就這樣去契國,你會不會有危險?”


    “就是要出其不意,權當我玩樂去,他們若心裏有鬼,那就該戰戰兢兢的,沒鬼的話,就得好生招待,反正會好好伺候著我,”蘇年冷笑了下,“契國和滬國與我們簽了協議,要是讓我找到證據,那他們就慘了,這次去,我們就……”


    蘇年侃侃而談他的想法,王招寶聽著聽著倒沒怎麽聽進去內容,心道,他家小王爺真厲害,有勇有謀,長得又好看,不知道這幾年過的怎麽樣?問他他也不說,耳裏聽著他的聲音,雙眼盯著他,王招寶一時看得入神。


    “……李泰澤這小子找上門,有他……”蘇年說著視線落在王招寶臉上,雖然馬車裏昏暗,但是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帶著絢爛多彩的光似的盯著自己,惹得他心頭癢癢的。


    “怎麽不說了?”耳裏的聲音沒了,王招寶下意識問道。


    “我說到哪兒了?”蘇年好笑道。


    王招寶搖搖頭,笑道,“我隻顧著看你了。”


    “王招寶,”蘇年抬手撫摸著王招寶的臉頰,“你的眼睛裏麵有煙花,特別美。”


    王招寶抿了抿唇,湊過去,將蘇年抱住,什麽煙花,那是你。


    蘇年往下挪了些,將腦袋埋進王招寶的懷裏,手環住他的腰,舒服的閉上眼。


    下巴在蘇年的發頂蹭了蹭,抱住他的腦袋,王招寶也閉上眼。


    兩個人相擁而眠,一覺到天亮,王招寶先醒了過來,夏季夜晚悶熱,蘇年流了一身汗,但依然緊緊抱著他不撒手,王招寶往後撤了撤,用袖子擦了擦蘇年額頭的汗珠子,馬車外傳來一陣碎碎念,王招寶挪開蘇年的手,悄悄起身,出了馬車。


    李泰澤從他馬背上的袋子裏拿出幾個地瓜,升火烤著,天都大亮了,一旁的馬車沒半點動靜,他忍不住開口,“還不起來?早出發早到嘛,太陽都這麽大了,嘖嘖,王爺這人這麽好色嘛?正事要緊啊,還讓我不要打擾?哎呀。”


    王招寶笑了下,從馬車下來。


    聽見動靜的李泰澤轉頭,一看從馬車下來的人不是蘇年,而是一個穿著暗紫色衣服的男子,頭發有點亂,很瘦,很白,五官倒是精致,像個溫潤如玉的小書生,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


    “你是誰?怎麽從馬車出來?”李泰澤拍了拍手,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我是小王爺的侍從,”王招寶轉身取下馬車邊綁著的水袋,“我去打點水。”


    男子朝著林子裏走去,聲音和他人一樣清雅,還怪好聽的,李泰澤撓了撓頭,侍從?怎麽昨晚沒看見他?難道他在車裏?啊?那馬車不是擠了三個人?欸?不是還有個姑娘嘛?嘶。


    李泰澤搖搖頭,看了馬車一眼,又坐下看著地瓜,過了一會兒,馬車又有動靜了,他轉頭看去,這下出來的是蘇年,“呦,王爺,你總算起來啦。”


    蘇年看了看四周,皺眉,“王招寶呢?”


    “王招寶?”李泰澤想了下,指了指林子,“那個小侍從去那邊打水了。”


    蘇年彎腰坐在馬車上,靠著車廂,看著李泰澤指的那個方向,等著王招寶迴來。


    “王爺,我烤了地瓜,”李泰澤拿棍子將火堆裏的地瓜弄了出來,“你快來吃一個,吃完我們上路了。”


    “等會。”蘇年撇撇嘴,因為一醒來沒看見王招寶而心情不佳。


    李泰澤自己拿了個,燙的直吹,站起身,好奇道,“王爺,昨晚我怎麽沒看見那個小侍從啊?”


    蘇年不想理人,直到林子裏出現一道身影,他的臉瞬間亮了起來,從馬車下來,快步朝來人走去,“王招寶。”


    “小王爺,”王招寶也加快腳步,小跑著來到蘇年跟前,將手上沾濕的布巾遞給他,“我打了點水,你先洗把臉。”


    蘇年笑嘻嘻的將臉湊過去,“你幫我擦擦。”


    王招寶便抬手替蘇年擦臉,“我看前麵那條小河還挺幹淨的,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你昨晚睡出一身汗了。”


    “沒事,晚上再找個地方洗就行了。”


    李泰澤看著前麵那兩個人的互動,驚訝的張著嘴,手裏的地瓜都不覺得燙了,他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走向馬車,輕輕敲了敲車壁,“姑娘?”


    沒人應,李泰澤悄咪咪的掀開車簾,往車裏麵瞄了一眼,車裏麵沒有人,隻有一件披風掉在車上,李泰澤的嘴巴張的更大了,他緩緩轉身再次看向那兩個人,“不……不是吧?!”


    剛給蘇年擦完臉,嘴角就被他親了下,王招寶正好看見站在馬車旁的李泰澤手裏的地瓜掉落在地,臉上更是驚訝的不得了。


    蘇年順著王招寶的視線轉頭看過去,無所謂的笑了下,轉頭直接在王招寶的唇上啄了一口,“那小子給我們烤了地瓜。”


    王招寶點點頭,跟著蘇年走過去,在火堆邊坐下,挑了個地瓜幫蘇年剝著,蘇年都沒理李泰澤。


    李泰澤合上嘴巴,收起驚訝的表情,小步小步的挪過去,在他們兩個對麵緩緩坐下,視線在對麵兩人的臉上來來迴迴。


    “小王爺。”王招寶把剝好的地瓜遞給蘇年。


    蘇年接過來吃了兩口,抬眼看向李泰澤,“你去把馬從馬車上解出來。”


    李泰澤點點頭,起身去解馬,蘇年這麽坦然,也許是他看錯了,他們兩個怎麽會是那種關係呢?而且他和蘇年認識三四年了,從來沒發現蘇年有那種嗜好啊?估計他真的看錯了,但是……蘇年昨晚抱的那個……他們還一起在馬車裏睡覺了,天啊!他是不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啊?


    直到蘇年和那小侍從同時上了一匹馬,李泰澤終於是麵對現實了,蘇年可不是這麽‘平易近人’的人,哪兒可能會跟別人同坐一匹馬?就算是個姑娘他也不會,更何況是個男的呢,看來,那個小侍從真的是蘇年養的小白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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