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犰不知要說什麽了,白了赤墨一眼,“你發燒了,再睡一下吧。”


    “對了,”王招寶從腰間取出一個布巾包著的東西,打開,“你看看這個,我瞧著有些眼熟,但是又記不起來。”


    當烏影,熟知各種暗器兵刃是必備的,紅犰拿起布巾上的那根細銀針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好像是齊獰宮的魍春針,你從哪裏拿的?”


    魍春針?王招寶聽著有些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齊獰宮不是被剿滅了嘛。”


    “是啊,所以你從哪兒來的?”


    “小王爺就是中了這個才會那樣意識不清的。”王招寶皺眉,這事十有八九和曲菲有關,但是曲菲又怎麽會有這個?


    紅犰臉色瞬間一變,“你說什麽?!你和中了魍春針的寧王睡了!!?”


    “……”什麽睡了,聽著怪不好意思的,王招寶清了清嗓子,“這針畢竟有毒,我就……”


    “你瘋啦!”紅犰十分無語,“你知道有毒還和他睡!”


    “你能不能別一直說那個字啊。”王招寶忍不住臉頰微熱。


    “你知不知道,寧王身上的毒會轉移到你身上的!”


    “……”王招寶在取出這個銀針時,就知道蘇年中的毒不簡單,所以聽紅犰這麽說,並不意外,“我猜到了。”


    “你……”紅犰一時語塞,“你真是……瘋了!”


    “嗬,”王招寶幹笑一聲,“紅犰,拜托你件事。”


    “幫你保密?”紅犰麵無表情,“聽說毒發會讓人疼的生不如死,能熬過三個月就沒事,但是沒人熬過去過。”


    “沒事,我最擅長忍痛。”王招寶不在意。


    “你真的瘋了!”紅犰最後下結論道。


    “那個…小王爺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王招寶有點尷尬道,“是不是因為中了魍春針?”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紅犰搖搖頭,“不過寧王身嬌體貴的,中毒後神誌不清,忘了也不奇怪。”


    王招寶想迴寧王府,奈何身體真的動不了,而且發燒燒的挺嚴重的,隻好在這裏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才準備迴寧王府。


    “你的燒還沒退,幹嘛那麽著急迴去?”


    “我得快點迴去查一查這魍春針是怎麽迴事,如果是齊獰宮的人,那小王爺就有危險。”王招寶套上紅犰給他找的衣服。


    “你的毒怎麽辦?”


    “我連蛆絲毒都忍過去了,這個也會沒事的。”王招寶轉頭看向一臉不信的紅犰,“真的,你還能見到我的。”


    紅犰一愣,嗤笑一聲,“當然,替你收屍嘛。”


    “哈哈,”王招寶笑了笑,“紅犰,謝謝你。”


    紅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是嘛。”王招寶摸了摸手掌被蘇年咬的痕跡,才一夜不見,就想他了。


    “黃綢和古白的房間住進了其他人,”紅犰走出門口,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笑道,“你房間的下一任主人說不定是我呢。”


    “等你打得過我再說。”王招寶走出房間,發現這是在深山中,雪下的還挺大的。


    “哼。”紅犰雙手抱胸,“魍春針我留著了,我會幫你打聽一下有沒有解藥。”


    王招寶笑著點了點頭,“我走了。”


    “嗯。”紅犰看著幾下就消失得身影,長歎了口氣。


    ***


    蘇年坐在窗台上,看著飄落的雪花,心裏空落落的,大非也好小非也好,他們也不是沒這樣消失過幾天的,現在不過一天沒到,怎麽就這麽難以忍受呢?去哪兒?怎麽還不迴來?


    “王爺,”福根拿著手爐遞給蘇年,“您一大早就來這兒坐著,都快一天了,東西也沒吃,要是病著了可怎麽辦?”


    蘇年接過手爐,擺了擺手,“去給本王倒杯水來。”


    “是,”福根進了屋,倒了杯水給蘇年,“王爺,要不奴才讓他們送點飯菜過來熨著?”


    “不用了。”


    福根小眼睛一轉,“這要是大非來了,也沒吃飯,正好王爺可以和他一起吃。”


    “……”蘇年摸了摸手爐,點點頭,“嗯。”


    “好,那奴才這就去準備。”


    福根動作很快,馬上就帶著雞湯和飯菜,搬了個爐子,放在上麵熨著,一切準備好了,就等著大非快點迴來了,瞧王爺沒精神的,嗯?眼角不經意往床那邊一瞥,走過去,趴下身,撿起床底下的黑色麵罩,這不是大非的嘛。


    “你趴那兒幹嘛呢?”蘇年轉頭往房間裏看了一眼,“弄好了就出來。”


    “王爺,你瞧大非這人,”福根拿著從床底撿到的麵罩和一根發帶,揚了揚,“東西都掉床底下去了。”


    “拿來!”


    福根趕緊麻溜的交給蘇年。


    蘇年接過麵罩和發帶,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畫麵讓他愣了愣,他好像……取下過這個麵罩,又看了看發帶,這條暗紅色的發帶不是大非的,是他的。


    屋頂突然一陣輕微的聲響,福根趕緊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屋頂躍了下來,正正好的站在了蘇年跟前,蘇年的心瞬間活過來似的,劇烈跳了起來,是大非,他臉上戴著一張沒見過新的人皮麵具,相貌依舊普通,長發一半披散一半綁著,身上穿著一件灰布襖子,露出的眼睛好像有些……慌張?


    是的,王招寶之前習慣了靠近窗戶落地的,這下他離蘇年極近,腳下莫名一軟,下意識的雙手撐在了窗台上,這樣就將蘇年環住了,“!”


    “!”蘇年一驚,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畫麵閃過,臉瞬間紅了起來,他趕緊別開了臉。


    ‘砰砰砰……’


    蘇年和王招寶都聽見了劇烈的心跳聲,都以為是從自己胸腔發出來的。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福根眨了下眼,看著兩個明顯不自在的人,心下奇怪,“大非,你去哪兒了?王爺在這兒等你一天了。”


    王招寶迴過神,趕緊起開,“有…有點事情。”


    “你……”不知怎麽的,聽見大非略帶沙啞的聲音讓他的心跳越發快了,“你……聲音怎麽了?”


    “有……”不知怎麽的,王招寶覺得現在比昨天蘇年醒來時見他更加不自在,“有點著涼了吧。”


    “說了讓你多穿點了,”蘇年將手上的手爐塞給他,“給。”


    王招寶接過來,瞄了眼蘇年,見他臉頰發紅,便抬手撫上他的額頭,“你臉紅紅的?真著涼啦?”


    大非手碰到他額頭的瞬間,蘇年立馬嚇了一跳,隻往後躲,“沒…沒有。”


    王招寶看了眼自己的手,腦子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的畫麵,頓時臉上一紅,趕緊看向福根,“胖子,你在我房間幹嘛呢?”


    “哦,你迴來就好了,王爺今天都沒吃飯呢,”這詭異的氛圍是怎麽迴事?福根不明所以,趕緊指了指熨著的飯菜,“你趕緊陪王爺吃點。”


    一天沒吃?王招寶皺眉,“小王爺,你怎麽不吃飯?”


    “沒有啊,”蘇年抬起腿,轉身從窗戶進了房間,“你先進來。”


    王招寶慢悠悠的從窗台翻進了房間,這才看見蘇年手上拿著他的麵罩和發帶,瞬間緊張起來,“小王爺,你不練功,來這兒幹嘛呢?”


    “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愛去哪兒就去哪兒,”蘇年示意福根把飯菜拿起來,“過來吃飯。”


    王招寶倒是真餓了,趕緊過去就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福根給蘇年打飯舀湯,明顯的看出蘇年臉上那輕鬆愉悅的表情,心道,王爺對大非太過上心了吧?轉頭又看大非,“大非,你剛剛腳步聲有點重啊,我都聽見了。”


    “那你耳力進步了。”被蘇年那麽折騰,能走路上屋頂已經很不錯了,王招寶下意識的給蘇年夾了塊雞肉。


    “福根,你出去吧。”蘇年拿起筷子,吃了大非給他夾的雞肉。


    “是。”


    福根一走,房間就安靜了下來,蘇年和王招寶各自吃著飯,都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欠我什麽?”蘇年吃飽了,放下筷子。


    “……”王招寶將最後一口湯喝下,“沒有啊。”


    蘇年指了指大非的臉,“你答應過我,讓我看你的臉的。”


    “小王爺,那天我已經給你看過了,”王招寶指了指蘇年放在桌上的麵罩,“證據。”


    “不可能!”蘇年皺眉,“我看過怎麽可能會不記得?你又要耍賴?”


    “那你不記得了還賴我?”王招寶撇撇嘴。


    “我……”蘇年有點聽不得大非這種聲音,“我不管,你再給我看一眼。”


    “我不要。”王招寶拒絕,伸手舀湯。


    蘇年視線一瞥,一眼就看見了大非右手大拇指下麵的淡淡咬痕,“你手怎麽了?被誰咬了?”


    “……”王招寶縮迴手,拉了拉袖子,“被小狗咬的。”


    “你怎麽能被小狗咬到呢?”


    ‘噗嗤’一聲,王招寶笑出聲來,“因為他實在太可愛了,我就忍不住想摸摸他。”


    “……你喜歡小狗?”蘇年雙手抱胸,若有所思。


    ‘我喜歡你’,王招寶聳聳肩,“小王爺,你妹妹這兩天有沒有…煩你?”


    “先不說她,”蘇年有些緊張,抱胸的手忍不住抓緊自己的手臂,“前天晚上,我們……”


    “本來我們不是打算喝酒的嘛,”王招寶邊喝湯邊道,“誰知道你突然發燒了,燒的迷迷糊糊的,小非剛好來了,我剛好有事,就讓她照顧你了,你…不記得啦?”


    “嗬嗬,”蘇年幹笑兩聲,真的是夢,也是,以大非的身手,怎麽可能會讓那種事發生,“確實不記得了,所以,你再給我看一次你的臉吧。”


    “那可不行。”


    “那……那我不記得了嘛!”蘇年很是鬱悶,“那怎麽辦?”


    “那就……”王招寶笑道,“等你十八歲的時候,再許願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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