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由於院長出國公務,這個春節將在國外度過。


    紫月自從和我確定了戀愛關係以後,準備陪我一起迴中原農村過年。其實是我怕她獨自一人在北京太孤單。於是我帶著采購的便攜年貨還有紫月給未來公婆和小妹準備的見麵禮物在臘月二十九登上了南去中原腹地的列車。


    天賦異稟的院長大人當然是個明白人,之前紫月也和他聯係通了越洋電話,並告之與我相愛了。


    紫月隨後跟我聲情並茂地複原海洋那邊我們可愛的丁院長聽說後,應該是這樣一副表情和神態: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感歎到“好在拱我家這顆白菜的不是豬”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院長大人知道女兒要陪我迴老家過年,叮囑我照顧好紫月,不準欺負他的寶貝女兒,還說如果哪天我不愛她了,也千萬不要打罵她,告訴他一聲,他會把女兒接走...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為母則剛,父愛如山。


    我還能說什麽,隻能告訴他,我會一直愛她,不離不棄。


    最後未來的嶽父大人還說,已經托人給我倆買了往返程的軟臥包間,包間裏就我和紫月二人。


    我不推崇權貴,更不豔羨權貴,但也不會犯紅眼病。光讓馬兒跑不讓馬吃草的公仆作風向來不足取,有多大權限就有多大責任。


    院長不是聖人,我也不是。


    老人家的心意,不管是為了女兒還是別的什麽。我不會假扮聖人去指責他什麽,指責是違心,就是犯罪。


    心裏藏不住事兒的紫月在軟包廂間還是忍不住問我“你真不知道那天帶給你的手提袋裏是什麽嗎?”


    我頓然大窘,被熱戀衝昏了頭腦,居然把兩個袋子的事忘得一幹二淨,袋子一直安靜地在衣櫥裏躺著睡大覺呢。


    “對不起月兒,我把它忘在衣櫥裏了,還沒打開看呢。”


    “笨蛋,大笨蛋一凡,我早就幫你收好了,在這裏呢。”她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兩個疊放整齊的小包層,一層層地打開。


    原來是兩條圍巾,一條是白色的,在圍巾端頭處繡了一朵怒放的紫丁香;另一條居然是紅色的,較為短小,但做工更為精美,估計價格不菲。


    她解釋到,這條紅圍巾是她托媽媽從美國訂購的,知道我有一個疼愛的小妹,也知道今年是她的本命年...


    我震驚了,平時大大咧咧的紫月居然如此心細,不由感歎:女人心海底針啊。


    她還委屈地說,為了我的圍巾,她跟開小吃店的李阿姨請教了針織手法,一針一線地熬夜趕工,手指頭還被織針紮了好幾處。


    我心疼壞了,托起她的柔荑,緊緊地貼在我的臉上。


    “月兒辛苦了,怎能讓我不心疼,怎能叫我不愛你?...”


    “就你貧,知道就好。嗯,聽說你八歲就可以記憶一本新華字典是真的嗎?”


    我大為無奈,“你是特高科的嗎?怎麽連這都調查清楚了,真有你的。”


    “嘻嘻,這就叫你愛我,我也愛你,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不過,知道得越多,我越自卑,你到底還是人類嗎?”


    “我當然...不是,我是大魔王,我是魔童降世!”我把她攬在懷裏,親了上去。


    紫月羞紅了臉,小聲道:快放開我,要不我喊非禮了,嘻嘻嘻...


    我說聲別動,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嬌好的麵頰。然後把她輕輕地放在包廂的床鋪上,用被子墊起她的頭部,俯下身幫她按摩起雙肩來。然後幫她脫掉鞋子,稍微用力地按摩著。


    我平時涉獵較多,簡單的按摩還是可以做到的,別人記不住的穴位圖,我了然於胸。


    沒過多久,她居然打起了輕微的唿嚕聲。我把自己床位上的鋪蓋拿過來,輕輕地幫她蓋好。


    我拿出紙筆,才思噴湧,龍飛鳳舞地寫道:


    一凡贈我的愛人紫月公主


    視角作


    一曲憂思彈指間


    未識”流水”空斷弦


    卿鼓簫笙君臼米


    妻成采箋夫睡鼾


    才女幽然對月歎


    此生識字”緣”最難


    且把詩書壓箱底


    放下瑤琴學種田


    我在校期間便以筆名視角發表過文章和詩集。


    紫月這個小特務估計還沒偵察到吧,哈哈哈,我不由地笑出聲來,終於扳迴一城。


    睡吧,我的愛人,我的月兒,我就靜靜坐在旁邊看著你。


    美人如斯,秀色可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二)


    “好久沒有走過這條街,因為我不敢觸摸思念,對你我有太多的虧欠,隻是沒有機會說抱歉....”朋友的手機彩鈴聲把我拉迴了現實,我一陣愕然。


    一聲歎息,終於還是放不下,打開了記憶的閘。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朋友田皓宇不知所以的問道。他正是這次邀請我來做客的主人。


    “沒什麽,你鄰居家丁香花勾起了我的一些迴憶。”我還沒從追憶中迴過神來,順便迴了一句。


    “原定的計劃就有那姑娘今天送兩束花過來,一會兒你就可以看到她了,挺開朗明快的一個女孩子,”“對了,我還邀請了梅子和紫霞同來,這兩束花就是送給這兩位大美人的。你不介意吧,梅子和紫霞聽說你要來,都興奮壞了,說終於可以看到你這位名揚內外的活大神,真是三生有幸....”


    “呃.....”我雙手按壓著太陽穴,試圖緩解信息衝擊帶來的頭昏腦脹。


    “來,品嚐一下我前段時間出差從福建鬆溪帶迴來的白牡丹。”朋友把衝泡好的半杯白茶輕輕推到我麵前。


    我小啜了一口,的確是白牡丹。我這些年也經常會收到福建朋友饋贈的當地名茶,其中就有白牡丹。也知道白牡丹因其綠葉夾銀白色毫心,形似花朵,衝泡後綠葉托著嫩芽,宛如蓓蕾初放,故得美名。


    “對了,一凡,聽說你半年前學會了散打,聽郭子說還挺厲害,跟幾個朋友切磋,幾無可近你身者,都被你機動放倒在地。那幾個朋友還慶幸,多虧不是打架,否則早被你打得滿地找牙了,嗬嗬嗬....我們認識也快十年了吧,當初還是在美國科創高峰論壇驚鴻一暼,會後的酒會上又看你大殺四方,把老外喝趴下好幾個,你還若無其事地談笑風聲,思路極其清晰。我也是後來才從國內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郭子豪那裏得知,你是遠近聞名的天才,360度無死角,別人根本不知道從哪裏能打敗你,且酒量還大得驚人...”朋友一邊說,一邊向大門外看去。


    我順著他的目光方向,依稀看到,一身白色連體裙的姑娘正騎著一輛女式輕便自行車從門前的馬路上姍姍來遲。自行車的車筐裏放著兩束紫色的插花,應該就是紫丁香花束。


    待車子行近大門,隻見她輕盈而下,然後把車子停放在大門旁的空地上,從車筐裏拿起花束,從這個距離看過去,應該是淺色珠光紙包裝,倒是跟紫丁香相得益彰。


    “田叔,在嗎?我是送花的小鄭。”雖然大門未掩,姑娘還是朝院子喊了一聲。


    “小鄭姑娘啊,我在,進來吧,我馬上過去接你。”“送花的姑娘來了,聽說這姑娘也是從美國來的,是個混血兒?不過也不像哈,我去去就來。”皓宇起身朝門口走去。


    我之所以觀察如此仔細,一是觀察力出眾,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二是似曾相識,難道在美國哪裏見到過?不去想了,萍水相逢罷了。


    不多久,皓宇引來了這位姑娘,小姑娘明眸皓齒,陽光四射,得體而又休閑的裝束,懷裏抱著兩束花,精靈般地正朝亭子走來。


    待臨近,皓宇介紹道:“這位是國內外知名的多領域專家,你可以稱唿他喬叔叔。”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一凡,這位是小鄭姑娘,我們坐下聊一會兒,你也歇歇腳,喝杯茶水潤潤喉吧。”


    “好的田叔,我正口渴呢,嘻嘻...”姑娘一邊說一邊將花束遞給旁邊的保姆阿姨。“麻煩阿姨把花暫時存放在通風的陰涼處,謝謝”


    保姆阿姨接過花束迴了一聲不客氣,就走開了。


    我也朝鄭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歇息。


    “喬叔叔好,您真的是專家嗎?這麽年輕帥氣啊!”姑娘張大了嘴巴驚訝道。


    “哈哈,你喬叔叔可不是個正常人類啊,16歲參加高考,被清大錄取,他的人生就是一部傳奇,三天三夜也講不完。”善言的皓宇接過話茬,搶答道。


    “哇,好厲害的喬叔叔,以後請多多指教哦。”姑娘望著我,滿眼都是小星星。


    我笑了笑,拾起一隻未使用的杯子,衝涮後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姑娘微微站起,躬身雙手接過杯子,說了一聲謝謝,又輕盈地坐下去。


    我發現她左手腕正方有一顆小小紅痣,狀如梅花綻放。於是開口道:“小鄭姑娘,你那裏是胎記嗎?”我眼光瞄了瞄她的左手。


    “啊...是的喬叔叔,從娘胎裏帶來的...我聽說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差點丟了性命,不好意思,兩位叔叔,我有些失言了”姑娘馬上歉意到。


    “哈哈,無妨,小鄭姑娘無需拘謹。”望著這位青春靚麗,而又毫無心計的姑娘,我頓生好感。


    我們三人又聊了幾句,這次姑娘倒是真的拘謹了,隻有問她才迴答。不過,還是欠身端起紫砂壺給我和皓宇添加茶水。


    可以看出,姑娘有良好的家教,行為得體不造作。喝了兩口茶,姑娘便要起身告辭了。


    走到門口時,見她忽然迴過頭,衝我大聲說道:“喬叔叔,我叫艾璠,方興未艾的艾,璠瑜的璠,是美玉的意思。”


    從此我認識了這位姓鄭的姑娘,她叫艾璠。


    人如其名,美玉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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