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勢變弱的情況,身為齊蘚國大軍主將的唿延密沅自然也看在眼裏。雖然他很想催促軍士繼續加緊攻勢,但他知道不能這樣做。


    且先不論底下那些軍士們已然疲憊不堪到何種程度,單是瞧一瞧城牆上盛國守軍所展現出來的態勢,他心裏便如明鏡一般清楚——若想僅憑這一輪強攻便順利地將據北城一舉拿下,那簡直就是難上加難之事。


    既然這樣,倒不如索性給予麾下眾軍士一段時間用以休息整頓,好讓這些軍卒們能夠將自身的狀態調適至最佳水準。


    待到軍士們養精蓄銳完畢之後,再度揮師向據北城發起淩厲攻勢也不遲。畢竟此時此刻,即便心急如焚亦是於事無補!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唯有耐心等待、謀定而後動,方有可能將這座擋住他們去路的據北城拿下。


    “鳴金收兵!”這四個字,唿延密沅非常不願意說出口,但他還是強迫著自己說了出來。


    很快,一陣陣有節奏的牛號角聲“嗚嗚嗚”地響起。隨著這號角聲的響起,齊蘚國大軍如潮水般,在緩緩撤退。


    盡管齊蘚國的大軍已然開始撤退,不再執著於持續纏鬥和強攻,但他們的行動依然顯得有條不紊、秩序井然。絲毫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麵,更不存在士兵們驚慌失措地轉身狂奔逃離戰場的情形。


    相反,這些撤退的齊蘚國軍士們,采取了一種明智且高效的策略——邊戰邊退。


    每一個方陣都緊密配合著彼此,盾牌手頂在前排形成堅實的防線,抵禦著盛國將士如天上雨水般的箭矢;躲在盾牌後的弓箭手們也不甘示弱,不斷向據北城牆上射出道道淩厲的箭矢予以還擊,有效地遏製了盛國進一步擴大戰果的希望。


    就這樣,齊蘚國的大軍一步步地向後退卻,始終保持著良好的戰鬥陣型和士氣。他們不急不躁,穩穩當當地朝著預定的方向移動,直至最終退到了一個相對較為安全的距離之外。


    最後,他們才稍作停歇,並重新整頓隊伍,然後才是有序地返迴屬於自己的營地。


    而此時的城樓裏,已經不見了齊滿園的身影,現在的他已經到了外麵的女牆,略眯著眼睛看著有序撤離的敵人。


    突然,一名將領神色高興地從城樓裏快步出來。到了齊滿園的身後,語氣愉快地稟報道:“大將軍,捷報!”


    齊滿園好奇地轉過頭,微皺著眉問道:“都這樣了,有什麽捷報到了?”


    前來稟報的將領道:“您忘了?我們不是向俞楓城派遣去一支部隊嘛,那邊已經傳來捷報,說是將在俞楓城附近擾亂的敵人都殲滅幹淨了,現在正等著您的下一步指示呢!”


    聽到這,齊滿園反應了過來,伸手輕拍自己腦門地說道:“瞧我這記性,我記著還是從顯雲那孩子手裏截下來的人呢!”


    先前朱常之雖然也時時將最新進展傳迴據北城,但那時候的齊滿園正忙著應對前來攻城的齊蘚國大軍,這些事都是手下將領向他匯總之後,再進行統一的匯報。


    這次要不是朱常之成功剿滅敵人,再加上如今他們這邊需要一場勝利,以此來提升提升將士們的士氣,他朱常之的這個捷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被齊滿園所知曉。


    “那人好像是叫…”齊滿園陷入了迴憶,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朱常之叫什麽名了。


    “朱常之,軍職是一名校尉!”來稟報的將領適時出聲幫齊滿園迴憶。


    畢竟朱常之一個小小校尉,雖和齊滿園麵對麵相見過,但在這戰爭打響的時間裏,被齊滿園忘記名字再正常不過了。


    要知道,在齊滿園這些大人物的眼裏,朱常之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校尉罷了。盡管他有幸與齊滿園當麵相見過,但在這戰火紛飛時期,每天都有無數生死攸關的事情需要處理,齊滿園又怎能將每一個人的名字都牢記於心呢!


    更何況像朱常之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被遺忘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個人的存在顯得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也許下一刻就會成為戰場上的一縷亡魂。


    “對,他是叫這名!”說著齊滿園又陷入了沉吟,一小會後,才是又緩緩開口問道:“其他地方的情況如何?進展得怎麽樣了?”


    派兵繞到盛國後方去破壞,唿延密沅安排得有好幾股軍士,被派遣到俞楓城去的,僅僅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情況不是很樂觀,有些地方連敵人的影子都還沒有完全摸清楚,更別說是將其殲滅了!”那來將搖搖頭地如實稟報著,並沒有隱瞞或者遮掩。


    其實各個地方的情況,昨晚也有人向齊滿園匯總稟報過,隻是經過一夜的時間,昨晚的匯報已經不屬於最新消息,這也是齊滿園多問了那一句的原因。


    而齊滿園的眉頭則是皺得更深了,畢竟相差的也實在是有點大了。俞楓城都已經結束了,其他地方的卻還不見有明顯戰果,這不得不讓齊滿園多思考其中的原因。


    去的時候,齊滿園都想辦法給每個人配置了相同的兵力,但是現在結果相差這麽大,除了是領軍主將的能力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這小子能力不錯,你覺著是該將他調迴這裏來,還是讓他繼續帶著人馬去其他地方殲敵好呢?”齊滿園似是喃喃自語,但這話卻清晰地讓身邊的來將聽清楚。


    這確實是他糾結的地方,畢竟現在朱常之展現出來的軍事能力,已經得到了他齊滿園的認可。


    但該怎麽用,齊滿園一時之間沒能下定決心。一方麵他想要後方盡快安寧起來,然後沒後顧之憂地盡心禦敵;另一方麵,他又希望能力出眾的朱常之到據北城來助他一臂之力,將敵人的大軍牢牢地抵禦於據北城之外。


    “依屬下以為,還是召迴來的好。畢竟,後方的敵人再怎麽折騰,我們都安排有人馬前去牽製,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來;而據北城就不一樣了,隻要我們這裏一失守,後方再安穩也立刻會變得騷亂起來!”說罷,這名來將還對齊滿園拱手行了一禮,意思是讓齊滿園自己來做最後的決斷。


    這迴齊滿園沒什麽思索便點了點頭,“說的在理!下令讓他迴來吧,不要再在俞楓城繼續待著埋沒才能了!”


    “遵命!”來將躬身應答,隨後就要轉身迴城樓裏去草擬軍令。


    剛剛後退走了沒幾步,就聽到齊滿園又說道:“等等!這麽些天他們也辛苦了,讓他帶著部下人馬在俞楓城休整一天,然後再迴來吧!”


    “大將軍,據北城如此危急,這樣怕是不太好吧!”來將有些躊躇地說著。


    畢竟現在的據北城隨時要應對齊蘚國大軍的進攻,麵對這樣的情況,隻有己方人馬越多越好,且來援的人馬越快越好。


    但是現在,齊滿園不僅不急著召迴在俞楓城的朱常之所部,反而還給了休整一天特令,這實在是有點過不過去了。


    齊滿園擺擺手地說道:“嗨!都這麽多天過去了,如果敵人真的能攻進來,也不差這一天的時間!去吧,按我說的去安排吧!”


    見齊滿園堅持,來將隻好再次躬身行禮之後,才再次返身迴城樓。而齊滿園,也再次轉過身去,眯著眼看著城外遠處清晰可見的敵人…


    俞楓城裏,朱常之正和太守以及軍司馬坐在一起。這些天以來,三人終於是可以靜下心來吃一頓熱乎的飯了。


    “朱將軍,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要沒有朱將軍在,我等還不知道要和這些狡猾的敵人周旋多久呢!”軍司馬提起一杯茶,很是豪爽地敬朱常之。


    “哪裏哪裏!不敢當,能成功剿滅敵人,全仰仗二位大人,沒了二位大人相助,屬下不可能成功將敵人殲滅的。”朱常之一邊說著,一邊連忙抬起茶杯,恭敬地敬向太守和軍司馬,並說道:“敬二位大人!”


    雖然說已經解除了俞楓城的隱患,但現在還不到可以放鬆的時候,他們這些人自然是不能喝酒,必須要保持清醒,以免有情況時可以及時做出應對。


    要知道,不僅僅隻是他們這三個人滴酒不沾,即便是那些身處底層的將士們,此刻也依然處於禁酒令的約束之下。


    盡管軍中生活枯燥乏味,但所有人都深知戰爭時期的特殊情況,不敢有絲毫懈怠。再說了,現在的將士們還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做。


    該值守的、巡視的,還有給損毀的建築重建的,許許多多的事都需要人手,並且現在誰也不敢肯定城裏是安全的,有些許遺漏的敵人沒有落網還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此,大家都默默地遵守著這項規定,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和戰備狀態。每一個人都清楚地明白,一旦稍有疏忽,就可能將前麵的努力付諸東流。


    所以,無論是將領還是普通士兵,無一不在嚴陣以待,都待在屬於自己的崗位上,時刻準備著應對可能的緊急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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