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之是變得輕鬆自如起來了,可是被留在庫房附近的老張就有點受罪了。此時的老張,隻要周圍有點動靜,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心跳和唿吸跟著急促起來,都不敢大口唿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給藏好。


    老張躲在角落裏,瞪大雙眼,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耳朵豎得高高的,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每一次聽到腳步聲或者說話聲,老張都會仔細辨別,然後盡可能躲好不給人發現。


    現在的敵營裏又是人來人往的,更是讓老張感到緊張不安。他隻能祈禱這些人不要靠近存放糧草的地方,更不要發現了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存放糧草的這裏沒什麽人來,也有點小偏僻,這才讓老張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覺。畢竟,一旦被發現,不僅任務會失敗,還可能危及到他自己的性命。


    難熬的人不止老張一個,沒有跟來的劉二兩現在是既擔心,又很無聊,而且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躲在這個山林之中,與山中的蛇蟲鼠蟻為伴。


    “都過去這麽些時間了,應該是沒事的吧!”劉二兩嘀咕自語。


    緊接著,他點點頭地自我肯定道:“嗯!肯定不會出事的,豬腸一直都是福大命大,以前在路邊都沒被凍死,現在也肯定不會短命。”


    “還有老張,俺看老張也不是什麽短命鬼的樣!他倆一定都會沒事的!”


    劉二兩一邊這樣念叨著,一邊緩緩坐下,也不再繼續一直盯著不放,那樣實在是有點太過於耗費精氣神。坐下後,不僅可以稍微養養精神,還能減少寒風的侵襲,保持體溫。


    不知道自己被念叨的朱常之,正大搖大擺在敵人群裏晃來晃去,不時還動手來翻開帳篷簾布。當然了,翻開的帳篷都是沒有人看守的,否則他也不敢當著守衛的麵這樣幹。


    現在朱常之的這個模樣,已經像是完全的融入進敵人當中來了,要是他願意老老實實在夥房當夥夫,說不定還真能就這樣轉變成為常親王手底下的士兵了。


    不過這是不太可能的事,好歹朱常之現在是一位堂堂的軍侯,大小也算是在朝廷的軍隊中站穩了腳跟。不可能舍近求遠、舍大求小的跑到常親王手底下來當一名不入格的夥夫。


    再說了,他朱常之也隻是知道有常親王這麽一號人,在他治下百姓過得相對較好,其餘的一概不知,沒什麽理由這樣做。這個世道,還是活下去,然後還不挨餓受凍才是最實在。


    逛著逛著,朱常之都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裏,隻知道慢慢的,周圍的帳篷開始有守衛。等到朱常之察覺不太對勁時,已經是不知不覺走到靠近中間位置來了。也就是說,朱常之來到了中軍大帳附近。


    不過,此時的中軍大帳,除了守衛,基本已經就沒人,敵人的大大小小將領已經是在前線忙著指揮下一場的進攻,這裏隻需要必要的值守人員留守。


    這個情況,朱常之是不清楚的,他隻知道以他穿著小兵的衣服,再繼續在這裏晃悠下去,很可能就要被人盤問了。畢竟中軍大帳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隨便靠近的,特別是最底層的小兵。


    朱常之放慢腳步,在腦子裏想了想,還是決定原路返迴。迴去找老張去,看看老張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機會探查到敵軍糧草的具體情況?


    既以決定,朱常之頭一低,腳步一個迴轉,就把身子調了個頭,接著漸漸加快了腳步走動的頻率。


    老張這邊,一直沒能找到機會,那些守衛一直筆直地守著。除了頭目模樣的守衛不時走動一下外,其餘守衛一直站在原地沒見動過。


    突然,老張覺得頭皮發麻,汗毛豎起,隻因老張察覺到有人從他身後在慢慢靠近。就這一瞬間,老張腦海裏浮現起很多的畫麵。被敵人發現他不懷好意地藏在這,要抓住他進行拷問之類的,還有閃過各種的應對方式。


    直到察覺到身後的來人已經靠得很近很近了後,老張牙一咬,心一橫。右手握緊腰間別著的匕首,手心在這寒冷的冬天都冒出汗了,隨時準備給予來人致命一擊。


    老張猛地爆起一個肘擊,右手抓著的匕首也已經抽出來,正準備對準來人的胸膛刺去。不過,老張的肘擊被來人用手托住,右手也被來人緊緊抓住。


    老張正想繼續奮力反抗時,傳來了朱常之的話音,聲音很小,“老張,是我!”


    老張定睛一看,來人確實是朱常之,這讓老張長鬆了一口氣,剛才可把他嚇了個半死。緊繃的神經剛放鬆,老張就“唿”的唿出一口氣。


    卻又是被朱常之食指放於嘴上,以示意禁聲。這一舉動又讓老張急忙閉氣,不敢再大口唿氣了。


    朱常之也不是故意耍弄老張,而是他現在這個位置所麵對的方向,是可以看到守衛一些動靜,他正好看到頭目模樣的守衛扭頭往他這個方向看來。老張則是背對著,沒有看到這個情況。


    於是朱常之便拉上老張,帶著他悄悄地躲到了一個更加黑暗且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裏。他們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一起,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生怕引起守衛們的注意。


    朱常之一直盯著守衛頭目的一舉一動,時刻準備應對突發情況。當他看到守衛頭目終於扭過頭去時,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他慢慢地將手指從嘴邊放下來,示意老張暫時沒事了。


    然而,所謂的放鬆,也僅僅是暫時性的,並不是完全放鬆警惕。畢竟這裏隨時可能有危險,所以仍然需要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性,密切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老張也調整到原先觀察的身位,嘴裏悄聲略有責怪地說道:“你來了也不先跟我說一聲,害得我剛才差點沒被嚇死。”


    朱常之:“嗨!這不是怕被那些守衛給發覺嘛!想著到你身後再跟你說的。”


    老張:“那你還不如不來呢!那樣我還能自在些,也不能受這罪!”


    兩人就這樣輕聲交談著,發出的聲音兩個人可以聽到,而守衛那邊則是會被雜七雜八的聲音給掩蓋住。


    差不多是一個時辰後,兩邊幾乎是出現一輛輛運糧車,這些車都是人拉馬拽,看人數還不少。不過現在可沒有護送的士兵,有也隻有少數的幾名士兵而已。


    朱常之見此就是眼前一亮,急忙附耳對老張說道:“機會來了!我們想辦法混進這些人裏去,說不定就能混進倉庫裏探查一番。”


    老張點點頭,認可地說道:“你我一人一邊,不用聚在一起,這樣就算一邊混不進去,另一邊還有可能可以混得進去!”


    還是老張思慮周全些,這樣分開行動確實是混進去探查的機會大增,畢竟誰都不敢保證一定可以混得進去。而且,分開了還有一個好處,一邊被發現了,另一邊還能趁機找機會偷溜,或是膽子再大些,混進倉庫的機會也能更大。


    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朱常之點點頭,“事不宜遲,你左我右。”


    說罷,朱常之不得老張開口拒絕,就已經先一步往右邊摸去。右邊的人數相對少了一半左右,人數少了,也就意味著暴露風險大、危險係數也相應更大。


    朱常之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來承擔更大的危險,老張承擔的危險就更小。


    老張看著已經急匆匆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懸停於半空,欲張開的嘴也是微張著,卻已經沒了說話的機會了。老張本來的想法是,自己到右邊去,左邊讓朱常之去,誰知道就慢了一步,就讓朱常之給搶了先。


    無奈放下手臂,老張悄聲嘀咕道:“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一點都不知道惜命,早知道我剛才就先自己往右邊跑去了!”


    事已至此,已經沒了爭搶的必要,也不可能再跟在朱常之的後麵往右邊去。老張轉身,亦是悄摸的往左邊去。


    朱常之找了個機會,從一個帳篷快速鑽出,讓自己徹底暴露在火光的照耀下,接著麵色不變、腳步時急時緩地就跟在隊伍的最後麵。


    趁著那些護送的士兵沒有注意到他,悄悄地混入了隊伍之中。他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自然而流暢,避免引起任何懷疑。


    當朱常之成功地進入隊伍後,便開始努力融入其中,與其他士兵們保持一致的節奏和行動。他伸展雙手,搭在了運輸糧車的邊緣,使自己看起來就像是這支隊伍中的一員。


    這樣一來,即使有人從遠處觀察,也很難發現他的異樣之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隻有盡可能地融入其中,才能更好地隱藏自己的身份,避免被發現並陷入危險境地。隨著隊伍的前進,他時刻保持警惕,留意周圍的情況,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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