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國已立國一百多年,疆土遼闊,本該是人人安居樂業的時候,但最近這十多年來,盛國不知道怎麽迴事,給百姓留下的印象總是天災人禍不斷。


    在茶館裏,不是聽說哪裏哪裏今年的莊稼顆粒無收,就是聽到哪裏哪裏又發生了暴亂。


    這不,朱常之和劉二兩此時就正一邊喝著茶水解渴,一邊聽著邊上一位書儒打扮在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說著。


    “今年冬天,不知怎的,從南到北的雨水都比往年多,而且還起了暴風雪,今年這場雨一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還有啊!北邊也不安定,都打了好些年了,也不見打出個輸贏來。”


    那書儒在那搖頭晃腦,要不是他坐的那位置不對,別人準得認為他是在這茶館裏給人說書的。


    隻是現在這餓殍遍地的世道,人人大多都在忙著想自己怎麽活下去,又能有幾人願意聽這有的沒的東西呢。


    再者說,說的這些離自己那麽的遙遠,有那精力聽別人不知真假的話,還不如到山林裏去找找能吃的東西呢。


    而朱常之和劉二兩也隻是路過的而已,自然也沒興趣多聽,兩人下山來可是有著正事需要辦的。


    劉二兩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水,喝完就用那有些粗糙的手背隨意的擦拭著殘留在嘴唇邊上的水漬。


    “豬腸,你說,俺們都轉了好幾圈了,除了城裏原來的那些人,其餘的那是一根毛都不見,會不會是大當家的搞錯了?”


    豬腸正是朱常之的外號,他的名字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聯想了,自然而然的就被別人給取了這麽一個外號。


    兩人在此的原因也很簡單,兩人正是牛背坡上的山匪,此次下山來是打探情報來的。


    在十天前,牛背坡上的山匪劫了一夥人,他們做山匪也僅僅是為了能有東西吃,然後活下去的而已,本就不做那害人性命的勾當,劫了東西後也就沒為難人家。


    誰知後麵大當家的不知是從哪得到消息,說是他們劫的對象是知縣老爺新納的小妾,那小妾是迴家來省親的,知縣老爺知道後很生氣,說是要派大軍來將他們這些山匪都給消滅了。


    他們牛背坡的山匪們加一起也才一百多號人,其中還有一些婦孺,要是知縣老爺跟他們動真格的,他們牛背坡可是吃不消的,因此就讓兩人到這霖縣來探聽消息,以好做打算的。


    朱常之:“行了,也圍著著霖縣轉了三天了,還是不見有什麽異常,待會我們就迴吧!”


    兩人來到這霖縣已經是整整三天的時間了,絲毫都沒見到縣老爺要大動刀兵的意思,行軍打仗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的,不是那說去打就立馬能去打的,是需要各種各樣的準備才行,不說其他的,就說糧草的問題就行,兩人這三天來也不見有這方麵的大動靜。


    弄得兩人都懷疑起了大當家的消息到底準不準,該不會是從哪瞎聽來的吧!畢竟他們牛背坡那可不是什麽消息靈通的地方。


    劉二兩看了看天色,“唉,看這時辰,俺們又得趕夜路了。”


    說完劉二兩就在那搖頭歎氣,現在已經是冬天了,趕夜路本來就不方便,再加上現在這世道,白天都不怎麽安全,更別說晚上了。


    “吃好了沒?好了就早點走了。”朱常之說著,順手將兩文錢扔在茶桌上,準備走人。


    而劉二兩也是在朱常之的問話中忙不迭的點點頭,示意著自己已經喝好茶水了,隨時可以走。


    見此朱常之也就不多說廢話,起身就往外走去。


    他們走出這個路邊的小茶棚,除了身後遠處的城外外,入眼的盡是一片荒涼景色,官道上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人很多。


    而朱常之和劉二兩兩人的身上的衣裳與之對比,可謂算得上是相當的高貴,但兩人身上的衣裳也僅僅是用粗布織就的,隻是看著不見有破洞,以及幹淨了些而已。


    “唉!這個冬天不知道又得凍死多少人。”朱常之不由自主的感歎一句。


    “這又有誰能曉得呢?俺們再不走今夜可就真不曉得啥時候才能到家了。”劉二兩不以為意的說著。


    倒不是這兩人冷血,平時他們身上寬裕的時候也是會將一些錢財拿給這些吃不起飯的窮人的,隻是現在這個場麵不適合,給了一個就會一大堆的人圍過來,到時候被圍住了不脫層皮是走不了的。


    而這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在這裏也僅僅是因為這裏離霖縣不遠,那些窮兇極惡的山匪不會到此來,離得遠了會有怎麽樣後果可就難說了。


    另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在這裏會不時的有官府來救濟一下,走遠了可就沒有了。


    朱常之也就感慨一下而已,他自己都還是一個自身難保的時候呢,在這世道,說不定他自己都比這些可憐人早一步一命嗚唿呢。


    朱常之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大概是申時初,迴到山寨需要走差不多六十裏的路程,算下來大概是要三更半夜的才能到了。


    “走吧!”朱常之說了這麽一句話後,就默默的抬起腳步往城牆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隻有蟲鳴聲不時的叫著,朱常之和劉二兩兩個人來到了牛背坡的山腳下,望著山上那微弱的燈光,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唿、唿”的兩聲唿氣聲響起,兩人這一路走來可真叫人累得慌,中間累的時候休息都不敢停留太長時間。


    主要是怕會遇見同行,要是同行好說話還好,要是那種野蠻的兩人那就是兇多吉少了。


    “可算是到了。”劉二兩望著“家”的方向,看著那微弱的燈光,就覺得很是心安,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來了。


    朱常之也是露出笑容,他兩人可以說是都將山寨當成了自己的家。


    朱常之從小就無父無母,饑一頓飽一頓的吃著百家飯長大到十一二歲,那時候的他就因為村裏遭到洗劫,從而又變成了一個無處可去的孩童,機緣巧合之下被牛背坡上的山匪給收留了。


    準確的說是被牛背坡山匪裏的一個人收留,那人是個讀書人,聽說還沒上山前還是個秀才呢,在山匪窩裏頗有威望。也正是如此,朱常之才得以活到了現在十八歲的年紀,不然他朱常之早在六七年前就不知道喂了哪隻野獸了。


    劉二兩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不過劉二兩是牛背坡上土生土長的人,隻是他運氣不好,從小父母就去世了,還好牛背坡上的山匪還算有良心,不然他也早就被丟棄了。


    兩人滿懷喜悅的爬到半山坡時,朱常之發現了不對勁,心裏的喜悅之情也在快速的褪去,換成了驚疑不定。


    “二兩,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朱常之伸出手攔下了還要繼續往山坡上爬去的劉二兩。


    被攔下的劉二兩腦袋轉來轉去的看了看,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滿臉疑惑的道:“俺沒覺著不對啊!”


    朱常之搖搖頭,輕聲的說道:“你看啊!怎麽我們越往上走,亮光怎麽感覺越是明亮了呢?”


    平常這個點,山寨裏早就熄燈,該睡的人早就睡了,隻有一些被安排值守的人才沒有睡。


    可是現在,抬頭望去,那山上的燈光比之平時亮了不是一點兩點,而是可以用成倍來比較了。


    此時兩人所在的位置,剛好是可以看到山寨大概情況的,入眼的不僅是寨門有光亮,就連最中間的大堂也有著明晃晃的燈光亮著。


    經過朱常之的提醒,劉二兩也是變得一臉的驚疑不定起來,“對啊!要不是豬腸你說出來,俺都沒注意到。”


    如果是從外表上看,劉二兩就是那種老實憨厚的壯實人,再加上他那高個子,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太聰明。


    而朱常之看著可就正常多了,濃眉大眼的,要不是他那臉黢黑黢黑的,應該會是一個俊秀的人兒,隻是他那結實的身板看著就很有氣力,就算真變白了應該也和俊秀扯不上關係了。


    兩人站在一起,劉二兩比朱常之高出了將近一個頭,身子看著也比朱常之的看著壯實。


    “豬腸,怎麽辦?”


    劉二兩雖比朱常之年長一歲,但兩人隻要在一起,劉二兩基本都是聽朱常之的,不為別的,朱常之跟著那位秀才學過不少的字,劉二兩也跟著學過,隻是沒能學會,最後幹脆就不跟著學了。


    可惜的是那位秀才在兩年前去世了,當時可把朱常之給傷心難過不已,在這裏就那秀才對他最好了。


    “還能怎麽辦,不管怎樣都得迴去看看再說,但我們不能正常走大路了。”


    說罷,朱常之在前帶頭的就往前繼續走去,劉二兩也是二話不說的跟在朱常之身後。


    再繼續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有一個地方岔開大路去走小路,那小路兩人都知道,其實那都算不上是路,僅是一條山林裏的野路而已。


    這條路還是兩人在以前玩耍打鬧時不小心給摸出來的,當時是劉二兩打鬧時不小心滑倒滾落,從而才得以被兩人摸索出來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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