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色陰霾,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在京城上空,仿佛整個天地都被一層壓抑的紗幕所籠罩。冷風唿嘯著穿過大街小巷,吹得街邊的枯枝瑟瑟發抖,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聲響,似是在低聲嗚咽著什麽。


    天色還未大亮,朱明便早早地起了床。屋內一片昏暗,隻有幾縷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欞的縫隙灑了進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而此時,皇宮之中,朱元璋也已醒來。寢宮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寂靜與凝重。朱元璋緩緩睜開雙眼,那眼中還帶著些許惺忪,可瞬間便被一抹深沉的哀傷所取代。


    他靜靜地躺了一會兒。隨後,他緩緩起身,動作略顯遲緩,不像平日裏那般雷厲風行。伺候的太監趕忙上前,欲要幫忙穿衣,卻被朱元璋輕輕揮手製止。


    他自己伸手拿過一旁早已備好的素色衣袍,一件一件地慢慢穿上,手指在係衣帶時竟微微有些顫抖,似是這簡單的動作也因著內心的悲痛而變得艱難起來。


    穿戴整齊後,朱元璋坐在床邊,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馬皇後生前的音容笑貌。


    想起自己從朝堂歸來,滿心疲憊,一進寢宮便隨意地往榻上一躺,衣服也皺巴巴地裹在身上。馬皇後見了,眉頭微微一皺,快步走過來,一邊幫他整理著衣衫,一邊罵道:“朱重八,你如今也是一國之君了,怎的還如此不拘小節,都說了多少遍,別穿外衣往床上躺你怎麽就記不住。”


    可如今,卻隻能去往那冰冷的陵墓前與她相見,朱元璋的心中就一陣揪痛。


    過了片刻,朱元璋才起身,踱步走出寢宮。外麵的冷風撲麵而來,如刀割般刮在臉上,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卻也更清醒了幾分。宮道兩旁的樹木在狂風中劇烈地搖晃著,枯枝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在痛苦地掙紮。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在空中打著旋兒,好似一群迷失了方向的魂魄,四處飄蕩。


    朱元璋整了整衣袍,神色越發肅穆,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宮門口走去,他知道,今日要帶著自己的大孫朱雄英去給奶奶掃墓,和自己妹子說咱的大孫朱雄英還活著。


    朱明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他知道今日要隨著自己老爺子一同去給自己奶奶掃墓。


    他先是仔細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撫平每一處褶皺,確保衣著整潔得體。那身素色的長袍穿在身上,更襯得他身姿挺拔,卻也透著一股子凝重的氣息。


    去廚房尋來幾個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白饅頭,接著,又拿了一小碟自家醃製的鹹菜,那鹹菜鹹香可口,帶上一小壺自釀的米酒。一一擺放整齊,用一個幹淨的籃子裝著。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朱明迎了出去,出門看見朱元璋挺拔如鬆立於門口,朱元璋見朱明出來,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可那笑意卻怎麽也掩不住眼底的哀傷,他輕聲說道:“大孫,都準備好了吧,咱這就走,去給你奶奶掃墓,可不能讓她等久咯。”說罷,他輕輕拍了拍朱明的肩膀,那手掌的力度仿佛帶著千鈞的思念與囑托。


    朱明趕忙應道:“爺爺,都準備好了。”說著,他將手中提著的裝有祭品的籃子往上提了提,示意一切就緒。


    朱元璋看了看那籃子裏的白饅頭、鹹菜和米酒,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又夾雜著些許感慨:“嗯,這些都是你奶奶生前喜歡的家常物件,你有心了。”


    隨後,朱元璋便轉身,邁著依舊沉重的步伐率先向前走去,朱明趕忙跟上,緊緊跟在朱元璋身旁。那冷風唿嘯著,吹得兩人的衣袍獵獵作響。


    一路上,朱元璋都沉默不語,隻是偶爾抬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那眼神仿佛穿透了雲層。


    湯和身著素袍,平日裏那矍鑠的神情此刻也被濃濃的悲戚所取代。他靜靜地望著天空,渾濁的眼眸中隱隱有淚花閃動。


    “秀英妹子,你這一走,重八真成了孤家寡人,他太孤單了。”湯和喃喃自語著,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感慨。


    他微微顫抖的手拿起一旁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緩緩起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舉了舉酒杯,而後一飲而盡。那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下。


    朱明跟在一旁,看著祖父那凝重又哀傷的神情,猶豫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爺爺,我從未見過奶奶,奶奶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呀?”


    朱元璋聽到朱明的問話,腳步微微一頓,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裏透著無盡的懷念與深情:“大孫呐,你奶奶她可是這世間頂好的女子。她生性善良,心裏頭總是裝著別人。”


    朱元璋邊說邊陷入迴憶,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想當年,咱還在還是一個百戶的的時候,條件艱苦,物資匱乏,可你奶奶總能想盡辦法,把有限的東西安排得妥妥當當,讓每一個人都能吃上一口熱飯,穿上一件暖衣。她就像那冬日裏的暖陽,照拂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呐。”


    “而且呀,你奶奶聰慧過人,她雖為女子,卻有不輸男子的見識和胸懷。咱有時候遇到難題,心煩意亂的,她總能三言兩語就點醒咱,給出的主意那都是既周全又妥帖。她總是在一旁默默地支持著咱,陪著咱度過那些艱難的日子。”


    說到這兒,朱元璋的眼眶微微泛紅:“她還是個極重情義的人呐,對咱的兄弟臣子們,那是真心相待。就像湯和你湯爺爺,以前有一迴受了傷,你奶奶知道後,親自安排人照料,天天過問傷勢,這份情誼,讓咱那些老兄弟們心裏都暖乎乎的。”


    朱明靜靜地聽著,腦中浮現出一個人,“馬皇後”。


    他不禁偷偷打量起身旁的老人,眼前這個身形挺拔卻透著無盡哀傷的老人,應該就是那赫赫有名的洪武大帝朱元璋。朱明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的老人,明白了什麽。


    然後朱明與朱元璋在冷風中一路沉默,腳步沉重,終於緩緩走到了馬皇後的陵墓——明孝陵之前。


    明孝陵坐落在一片靜謐的山林之間,四周古木參天,那參天大樹的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往昔的故事。灰色的石道蜿蜒而上,通向那莊嚴肅穆的陵寢,石道兩側的石雕神獸栩栩如生,或蹲或立,雖曆經歲月侵蝕,卻依舊透著一股威嚴之氣,仿佛在忠誠地守護著這片安息之地。


    陵寢的大門緊閉著,朱紅色的大門在鉛灰色的天色映襯下顯得格外凝重,門上的銅釘曆經風雨,已有些許斑駁,卻依然排列得整整齊齊,彰顯著皇家的威嚴。大門上方的牌匾上刻著“明孝陵”三個大字,字體古樸蒼勁,仿佛在訴說著這座陵墓所承載的厚重曆史。


    再往前走,便是那高大的碑亭,亭內的石碑巍峨聳立,上麵鐫刻著對馬皇後的溢美之詞以及生平功績,隻是歲月的痕跡已讓那些字跡有些模糊不清,但仍能感受到當年鐫刻時的那份莊重與深情。


    整個明孝陵被一種凝重而又莊嚴的氛圍所籠罩,風在其間穿梭,帶著絲絲涼意,似乎也在為這位賢德的馬皇後默哀。朱元璋靜靜地站在陵前,望著眼前的一切,眼中滿是哀傷與懷念,朱明則在一旁默默陪伴著,心跳加速。


    朱明顫抖開口,“爺爺,你真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靜靜的盯著他,“傻大孫,你的爺爺可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洪武皇帝朱元璋,隻不過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老漢朱重八,在說了你不也猜到咱是誰了嗎?”


    “隻是不敢相信,老爺子你沒認錯孫子嗎?”朱明道


    朱元璋大笑,“咱確定你就是咱的大孫,朱雄英,大明嫡長孫。”


    朱明一聽朱元璋如此篤定地說自己就是大明嫡長孫朱雄英,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說道:“嘿嘿,老爺子,既然我就是這大明最強皇三代,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往後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平啦,啥事兒都不用操心咯。”


    朱元璋原本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他瞪圓了雙眼,抬手就朝著朱明的腦袋輕輕錘了一下,佯怒道:“你這小兔崽子,說的什麽渾話!咱老朱家的子孫,哪個能躺平享清福?身為皇三代,更要有擔當,肩負起大明的江山社稷,得時刻想著為這天下、為咱老朱家做貢獻,哪能有這等懈怠偷懶的心思,哼!”


    朱明被這一錘,腦袋微微一偏,卻也沒敢躲,趕忙說道:“爺爺莫氣,孫兒說笑呢,孫兒定當牢記爺爺的教誨,不敢有這等懈怠之心啦。”


    朱元璋緩緩走上前幾步,來到明孝陵前更靠近的位置,他神情肅穆而又哀傷,眼神中滿是深情與懷念。微微仰頭,望著那高大的陵寢建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對著孝陵輕聲說道:“妹子,咱帶著咱的大孫來看你了呀。你在那邊可還好?咱這心裏啊,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呢。咱的大孫如今也長大懂事了,你若能瞧見,想必也會欣慰的吧。”


    說著,朱元璋的眼眶又微微泛紅起來,那風似乎也更急了些,吹得衣袍唿唿作響,仿佛也在應和著他此刻的悲切之情。


    朱明神情莊重,緩緩在明孝陵前跪了下去,膝蓋與地麵相觸發出沉悶的聲響。他雙手伏地,恭恭敬敬地朝著陵墓的方向連著磕了幾個響頭,每一下都磕得實實在在,額頭觸地時揚起一小片塵土。


    “奶奶,雄英我迴來了。”朱明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中滿是孺慕之情,”說完朱明身體輕了很多。


    朱元璋輕輕拍了拍朱明的肩膀,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可更多的還是那化不開的哀傷。他緩緩開口道:“大孫呐,你且先在外麵等著,咱要先進去,單獨和你奶奶說會兒話。”說罷,便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朝著明孝陵的深處走去,那身影在凝重的氛圍中顯得越發孤寂落寞,隻留下朱明靜靜地跪在原地,望著朱元璋遠去的背影。


    朱元璋緩緩踱步至馬皇後的墳墓前,望著那冰冷的墓碑,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深深的眷戀,卻也夾雜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抱怨。


    “妹子啊,你倒是走得灑脫,留咱一人在這冷冷清清的世間。這江山是打下來了,可咱每日被這諸多煩心事纏身,朝堂上的勾心鬥角,臣子們的陽奉陰違,咱有時真覺得心力交瘁啊。你若還在,好歹能在朕心煩意亂時說上幾句貼心話,給咱寬寬心呐。”


    他皺著眉頭,用手輕輕拍打著墓碑,似是在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你生前總勸咱要寬厚待人,可這天下哪是那麽容易治理的?咱若不狠些,那些心懷不軌之徒豈會安分?如今咱這般勞心勞力,卻連個傾訴的地兒都沒了,你就這麽狠心撇下咱啦?”


    朱元璋的聲音微微顫抖著,眼眶泛紅,可那話語裏的抱怨卻也透著對馬皇後無盡的思念。


    “還有咱的標兒,咱一心培養他,指望他能穩穩接過這大明的江山,可他倒好,竟是個不孝子,早早地就撇下咱走了,留咱這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心裏的痛啊,就沒個消停的時候!咱為他操了多少心,給他安排最好的師傅,讓他學著如何治國理政,可他就是這般沒福分,辜負了咱的一片苦心呐!”朱元璋越說越激動,用力地拍了一下墓碑,手掌傳來的疼痛仿佛都抵不過心中的那份悲憤。


    “再看看那秦晉二王,哼!咱看在你的麵子上,給了他們封地,盼著他們能好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為大明的安穩出份力。可他們倒好,在封地胡搞亂搞,整日隻知吃喝玩樂,驕奢淫逸,全然不顧咱大明的律法,也不顧及咱這老父親的臉麵!若不是看在他們是你親生的份兒上,咱早就辦了他們,狠狠懲治一番,也好讓他們知道這天下可不是他們能隨意糟踐的!”


    朱元璋氣得在墓前來迴踱步。


    “妹子啊,你說說,咱這心裏的苦,這滿肚子的委屈,能和誰說去?如今就隻能在你這兒念叨念叨,盼著你在天上能聽到,也幫咱勸勸這些不孝子們,讓他們收收性子,別再惹咱生氣啦,咱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他們這般折騰!”說著,朱元璋的聲音又漸漸低沉下去,眼中的怒火也化作了深深的無奈與哀傷,他緩緩蹲下身子,再次輕輕撫摸著墓碑,仿佛在等待著馬皇後能從那冰冷的墓中給出一個迴應,一個能讓他這顆疲憊又憤懣的心稍稍得到慰藉的迴應。


    朱元璋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墓碑,眼神中滿是眷戀與深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對著墓碑輕聲說道:“妹子啊,你看,咱的大孫雄英迴來了呀。這孩子如今也長大懂事了,咱特意帶他來看看你,就盼著能讓你開心開心呢。你生前最是疼這孩子了,若你能瞧見他現在的模樣,想必會欣慰得很呐。咱這心裏啊,也一直念著讓咱這大孫多陪陪你,哪怕隻是在這兒給你磕個頭,說上幾句話也好啊。妹子,你在那邊可要好好的,知道咱帶著大孫來看你了,就別再掛念著啥啦,好好安息吧。”


    說著,朱元璋的眼眶又泛紅起來,那風輕輕吹過,似是也在聆聽著他這飽含深情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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