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當日江雪晴正在梳妝……侍女采微不知端著什麽走了進來說道:“小姐,大公子差人送了支琉璃簪給小姐以作上元節禮。”聽聞是傅熠命人送來的江雪晴出聲詢問道:“是大哥哥……”侍女迴道:“是呀,小姐。聽送來的人說大公子忙著處理公務,一時抽不開身。故,先讓其此物送來,還說晚些時候大公子會親自向小姐賠罪呢!”“賠罪?”侍女碧兒說道“大公子對小姐可真好,著實令人羨慕。奴婢都想有這樣一位兄長呢!”陌晚接過采微手中盛放琉璃簪的盒子打趣道:“大公子對咱們小姐的寵愛那真是沒話說的,放眼京城恐再找不出第二人來。況且,大公子二十有餘便已是禮部尚書,天縱奇才,誰不禮敬三分。小姐您看這簪子上的蝴蝶好生靈動,大公子真是有心。”


    江雪晴朝侍女望了眼,放下梳篦嘴角上揚說道:“你們這群小丫頭,調侃起我來。看來平日把你們都縱壞了,當心罰你們。”話說完侍女皆應了聲“是”。隨後陌晚上前說道:“奴婢給小姐把簪子帶上吧!”


    戴好簪子,梳理完畢陌晚言道:“小姐人美心善才舍不得責罰我們呢!”聽了這話江雪晴不知是喜是悲“哼,什麽美貌、家世到頭來還不是成了旁人眼中的棋子,被利用卻不自知。善良?嗬,這世上善良根本一文不值。說來真是不公惡人壞事做盡,即使罄竹難書但仍能猖狂橫行。而良善之人不是因貪官中飽私囊,被逼的走投無路,就是因常年災荒賑災糧遲遲不得發放,導致全家慘死,曝屍荒野。然,這便是人心。可悲、可歎呐!”


    江雪晴對著鏡子撫摸如今的這張臉,說道:“行啦,都下去吧。!這裏有陌晚在就好……


    此時怡蘭閣正如江雪晴所料傅幽蘭戴了那對刻有龍鳳呈式樣的紅寶石金簪。得意道:“傅璃落到底還是個蠢貨,這簪子如此絢麗奪目,也就隻配得上我。侍女秋凝奉承道:“小姐天生麗質,一會兒入宮赴宴定能將那些王孫公子迷得神魂顛倒。”傅幽蘭開心道:“這還用你說。哼,傅璃落我定要你好看。哈哈哈……”


    抵達皇宮見距離宴會時辰尚早。故,江雪晴決定四處走走。記得江雪晴初入千臨皇宮時的場景,亦如今日般春意盎然、富麗堂皇。當時的江雪晴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朝自己逼近。果然,越美的東西越危險。千百年來,多少人為了這權勢趨之若騖,不惜鬥得你死我活、血染山河。殊不知,這人心的貪欲遠勝於刀劍,更殺人於無形。即便“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能如何早已物是人非,而留下的唯有觸景生情罷了。


    看著曾經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江雪晴感慨良多。微風拂動,一片殘葉落在江雪晴腳邊。似乎是在告訴她過往種種如鏡花水月,轉瞬即逝。與其感傷過去,倒不如向前看,將屬於自己的東西親手奪迴來……


    “大姐姐”聞聲江雪晴停住腳步遲疑了片刻。陌晚俯身在江雪晴耳邊底語道:“小姐,是三小姐和四小姐。”說完陌晚朝她二人行了一禮。江雪晴溫和道:“原來是五妹妹跟六妹妹啊!五妹妹今日的妝容倒是精致,六妹妹也越發的嬌俏可人。傅沛筠開口道:“大姐姐過譽了。什麽精致不精致的,要我說還是大姐姐這白玉簪好。清雅又不失高貴將大姐姐的氣質都襯托了出來。”江雪晴迴道:“五妹妹真會說話。”傅沛筠接著問道:“啊,對了。不知大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江雪晴一聽便知她二人此來的用意。故,輕笑道:“五妹妹有心了,我一切都好。”三人邊說邊走著,傅清若言道:“大姐姐無事便好。前些日子大姐姐病著,我與五姐姐本該去看望一番才是,但想著大姐姐病中虛弱,應當靜養。故,未敢叨擾,大姐姐勿怪!”


    此刻,江雪晴隻覺傅璃落的幾個庶出妹妹可謂是各個伶牙俐齒,巧言善變啊!江雪晴將二人打量了一番,眉梢上揚似笑非笑道:“六妹妹這話倒見外了。你我本是姐妹既是姐妹又何來怪罪之說呢!”江雪晴撇了她二人一眼語氣凝重道:“妹妹們的心意我這做長姐的又豈會不明白。不過些許小事罷了,五妹妹、六妹妹亦無須放在心上。”


    途經禦花園傅沛筠同傅清若兩眼相對各自向對方使了個眼色。傅清若開口道:“現下正是迎春盛開的季節聽聞宮中引進了好些稀有品種的花木。不如,大姐姐與我們一同瞧瞧可好?”


    江雪晴抬起手臂用衣袖將口鼻掩住輕咳了兩聲,故作病態。說道:“我身子才好,花朵香氣太過濃鬱怕是聞不得,還是妹妹們去吧!我到前麵的竹林走走,權當散心了。”


    傅沛筠見狀立即說道:“如此我們便先行一步,稍後再與大姐姐匯合,前往大殿可好?”不經意間,傅沛筠牽起江雪晴的手。笑語盈盈的望著她,豈料卻被江雪晴下意識的甩開。道了聲“甚好”一時間,氣氛變得又些尷尬。傅沛筠變色僵硬,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看得出眼神中的失落之意……但,仍用關切的語氣對江雪晴說道:“今日風大,大姐姐應多注意才是,若是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妹妹告退……”


    與傅沛筠、傅清若分別後陌晚問道:“小姐怎得對三小姐和四小姐很冷淡?她們是府裏極為和善的,對下人也很好。小姐為何不與之交好呢?”江雪晴撩了一下頭發說道:“你呀!還是太單純了,凡事都應透過現象看本質。和善,不見得如吧!”陌晚又問道:“小姐這隻何意?”“怎麽說呢,傅沛筠倆姐妹就好比善於偽裝的獵戶,傅幽蘭則比作需要獵殺的猛獸。而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能否獨立自主的思考。別看傅幽蘭行事做派,乖張跋扈卻是個沒腦子,易受人攛掇的性子,尚且不足為懼。那倆姐妹就截然不同啦!偌大的將軍府她們既無權勢又無地位。偏偏唐氏在父親那還不得寵,雖是良妾也不過是區區六品官員的庶女,任憑唐氏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無處施展。再者,不用猜也知道她們母女三人這些年也是不易。既要應付柳氏母女的打壓,又要想法子在這如狼似虎的將軍府裏生存。若再學不會賣乖、隱忍怕是早就活不到現在了。如此相較,你覺得那個更具有殺傷力?”


    江雪晴的話讓陌晚一時語塞……江雪晴又言:“況且傅沛筠、縛清若倆人各懷心思。找我搭話,也不過是為了試探。與其跟不了解的人結盟,倒不如置身事外。隔岸觀火,坐收漁利豈不好!”


    百花盛開,爭奇鬥豔。一陣清風吹過,花瓣四散凋零。為禦花園添了別樣的景致,有種踏雪尋梅的意境。可惜無人欣賞……


    不遠處傳來陣陣談話聲:“五姐姐可覺得大姐姐變了許多,但一時又說不出是何不對勁兒。”“與其說變了,倒不如說是換了一個人。”“五姐姐這話從何說起?妹妹越發摸不著頭緒了。”原來是傅沛筠、傅清若倆姐妹在議論“傅璃落”發生的變化。傅沛筠說道:“你想想大姐姐何時懟過四姐姐,怕是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未曾有。何故一夜之間竟轉了性子?”傅清若似是看穿了傅沛筠的心思會心一笑說道:“不是都說大姐姐吉人天相,又有神佛庇佑。或許……”


    傅沛筠走到一簇花前停了下來用膚若凝脂的手輕觸花瓣不屑道:“那些個唬人的話怎的六妹妹也信?”隨後,彎腰半蹲聞了聞花香。因,前幾日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中夾雜著的泥土氣息顯得格外泥濘。傅沛筠道:“這花六妹妹覺得如何?”傅清若瞧了一眼花朵兒迴答道:“含苞待放,香氣四溢確實不錯。”“這花朵是否嬌豔?香味兒是否濃鬱。在於花朵本身願不願意吸引世人前來欣賞。不然,任憑旁人如何想法子它自己不願開亦是無用。譬如曇花雖花開一瞬,但刹那芳華足以驚豔於世。你猜是百花齊放引人奪目。還是一枝獨秀更能眾星捧月呢?”傅清若醍醐灌頂說道:“五姐姐是說……從前倒是小瞧了大姐姐,還以為是個柔弱經不起事的。誰成想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厲害角色。”傅沛筠淡定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我不知道大姐姐之前是裝癡賣傻,還是另有別的目的。”“那今後我們又該如何?”傅清若急切詢問道。“以不變應萬變,順勢而為。畢竟,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二人相覷了一番……


    行至竹林的江雪晴引誦起“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使人瘦,無竹使人俗。”“小姐為何讀起這首詩來?”江雪晴不禁惆悵起來,說道:“倒是有點向往這種生活,寧可放棄食肉之欲,也不願舍竹子。試問,有多少人能做到這樣?又有多少人為了滿足口欲而肆意殺戮。”陌晚搖頭說道:“奴婢不明白。”江雪晴笑了笑說道:“凡事不一定要明白,有的時候糊塗遠遠要比醒著好。”江雪晴剛要轉身卻被地麵凸起的石頭絆了一跤。即將摔到地上,“小姐”陌晚正忙著接住江雪晴卻還是失手未能接住。突然一個身穿墨黑色衣衫腰掛環佩,風神俊朗的男子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一把抱住江雪晴……


    江雪晴見此人腰間的玉佩斷定此人是千臨國的涼王皇甫澤的皇叔皇甫涼長年戍守邊關,最近幾年才調迴京城,說是皇叔但皇甫涼隻比皇甫澤大五歲……(在江雪晴嫁往千臨國前江墨卿便整理好了千臨國皇室成員的身份名冊,為得就是能讓江雪晴可以在複雜、陰險的千臨後宮應對自如,或許江墨卿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從小疼愛,細心嗬護的皇妹竟會成為權勢之爭的刀下亡魂。好在,蒼天垂憐,使江雪晴得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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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晴將皇甫涼推開,往後退了幾步行禮說道:“多謝涼王相助。”皇甫涼頗為費解詢問道:“哦?姑娘怎知是本王,難道不該認為我是什麽紈絝子弟嗎?”江雪晴付之一笑言道:“王爺說笑了,京城之中何人不知王爺風采,王爺右手拇指和食指間以及手心處多有明顯的傷痕跟厚厚的老繭。除了長年戍守邊關,驍勇善戰的涼王。怕是滿京城再我不出第二人了吧!”皇甫涼聽後,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右手。隨後,說到:“姑娘心思縝密,洞察力過人。連細微之處都能留意得到,實非一般常人能比。確為女中諸葛,令人歎服。”“王爺謬讚,臣女不過是時常見父親與兄長練功,所以知曉一二。擔不起女中諸葛之名,不過班門弄斧罷了。讓王爺見笑了……”皇甫涼開口道:“姑娘何必過謙。姑娘眉眼間皆透露著堅定,不似尋常深閨女子般嬌弱。方才聽姑娘讀誦起蘇軾的《於潛僧綠筠軒》聽著話裏有話,不像是在說竹與肉更像是在此基處上揭示如今百姓的生活。”聽到此處江雪晴心裏一驚,掩飾道:“不過是對詩文的理解和感悟罷了,並無王爺所說之意。”皇甫涼說道:“既然姑娘不願說,本王也不強人所難。隻是尚不知曉姑娘姓名,不知可否相告?”江雪晴恬靜的迴複道:“臣女傅璃落。”“傅璃落,原來是傅將軍的嫡女難怪有如此見解。倒是與傳言不同。”江雪晴很是好奇的語氣問道:“哦!不知傳言中的臣女又是如何的?”皇甫涼嚴肅說道:“弱不禁風、嬌柔造作……”江雪晴淡淡說道:“看來都不是什麽好詞。”“看來傅大小姐並不在意他人的言論”皇甫涼問道。江雪晴坦然自若:“嘴長在旁人身上,又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再者,王爺不也說了嗎是傳言既是傳言又怎可盡信呢!”“到是本狹隘了。”江雪晴看了下四周對皇甫涼說道:“臣女還要尋找家妹,先走一步改日在好好答謝王爺……”


    江雪晴離開後,留在原地的皇甫涼喃喃自語道:“傅璃落,真是有趣。”一會兒後皇甫涼的貼身侍衛來報。“王爺……”皇甫涼迴神問道:“如何,可有眉目了?”侍衛迴道:“屬下無能,仍一無所或,隻是聽說來虞國長公主薨逝那天恰逢這位傅小姐被刺客所傷,昏迷了三日後便性情大變。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聯係。”皇甫涼眉頭緊鎖,陷入惆悵……“調查一下傅璃落,派人跟著她若有發現立即告知本王。”“屬下領命”


    隨後侍衛便消失在竹林中。“雪兒,你究竟在何處……”


    晚宴將至,江雪晴正朝大殿走去卻被叫住“落兒”江雪晴轉過身來還未細想那人又道:“看來為兄給你選的簪子確實很適合。”陌晚向那人行禮道:“原來是大公子呀!”傅熠,傅璃落的兄長。溫文爾雅,翩翩君子。江雪晴佯裝生氣的樣子說道:“大哥哥還好意思說,落兒病了這些時日也不見大哥哥來看過一次,莫不是將我這妹妹忘了?”傅熠以為“傅璃落”生氣了所以,柔聲輕哄道:“怎會,我就是忘了誰也不能忘記我這可愛又調皮的妹妹啊!”說著傅熠捏了捏江雪晴的鼻子。又道:“落兒今天真好看,幾日不見越發明豔動人,國色天香。”江雪晴調侃道:“大哥哥何時也愛說這些個恭維人的話,可見隻是在敷衍我。”江雪晴見傳熠有些急了掩麵笑道:“哈哈哈……好啦,我不過是同大哥哥開個玩笑罷了。落兒知道大哥哥忙於公務抽不開身。畢竟,國事要緊況且我也沒事,大哥哥也無須但心。大哥哥不是送了這簪子嗎,權當是給我賠罪了。”江雪晴指了指頭上的琉璃簪子。傅熠連忙說:“這怎麽行,這簪子本就是送你的上元節禮。為兄定要尋一件稀世珍寶給落兒,不知落兒可能願諒兄長?”陌晚偷笑著說道:“大;公子對小姐這般用心思、極為寵愛,奴婢看著都有些心動。”傅熠望了眼陌晚又看向江雪晴微笑道:“我的妹妹,就是用來寵的。”聽到這江雪晴有點兒不知所措,因為她心裏比誰都清楚自己不是傅璃落。等到他們知曉傅璃落已死的事實時該是何能傷心難過,傅璃落你放心我會連同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的……


    湖麵波光波浮動,靜影沉璧,月上枝頭。太初池旁“小姐,這----這是條人命啊!我們不會被殺頭吧?”侍女神色慌張。“你怕什麽,她不過是個宮女。我父親可是朝中三品官員,能把我如何?”“可,這是在宮裏。萬一……”(此人名叫秦倩兮,家父為從三品禦史,自幼目中無人,好高騖遠。手中的人命也不少,性情浮躁、傲慢無禮。)秦倩兮似乎看到了什麽奸詐的笑道“有了”,低聲對身旁的侍女交代道:“----照我說的做。否則,我就告訴皇上她是你殺的。”侍女嚇的身體微微顫抖“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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