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尹天成被一個男人背出了客棧,急向一輛豪華的馬車走去。尹天成雖然口不能言,但還能看到外麵的事物,此時見那豪華馬車邊站了十幾個家仆打扮的人,有兩個忙向他們跑來。


    一家仆訝道:“老爺,您這是背的誰啊?快讓小的來吧!”


    那男子道:“不用了。”便自將尹天成背上了馬車,自己也坐了進去,對家仆道:“咱們快走吧!”


    另一家仆道:“夫人還沒來啦?老爺不等著一起了嗎?”|


    “不等了……”剛說完,男人又馬上改口:“算了,我留下來等她,你們將這位公子先帶迴莊子安頓——這是我一位故友的兒子,你們不要慢待了。不過!他身上中有奇毒,你們萬不可給他解開穴道,否則毒氣深入可就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放心吧老爺!小的們沒有您和夫人的吩咐,怎敢隨便亂動客人的啦?”那家仆笑著道。


    “嗯嗯,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啦!快走吧!……對了,千萬要保密,更不要讓別人看見他,以免讓他的仇家知道他的消息!”男人小心叮囑道。


    “好嘞!我們知道了!”


    家仆應著,跟著上了馬車,男子留下其中的幾人和自己等在原地,其餘的護著尹天成上了路。


    尹天成躺在馬車上滿腦疑惑。


    “原來這廝會說話的!他究竟是什麽人啦?什麽狗屁故友,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啊!”


    隻苦於現在渾身麻木,又被點了穴道,隻能任由他們帶著去往那什麽“山莊”,同時又為大哥聶漠北擔心,但是轉念又想:“他現在內傷算是好了一半,而幽冥教看樣子是想留活口,卻不像是對我那樣,這麽一來大哥一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才對。”這樣想著,心裏倒也寬鬆了一點。


    “我麻藥隻有半個時辰左右就會過勁,到時我自可解開穴道,到時就算到了那個什麽山莊他又能奈我何?”


    想著既然之則安之,尹天成索性閉目養起神來。


    過了不久,剛剛才有了點兒睡意,馬車就停了下來。有人掀開車簾將他扶了出來。尹天成看已經是到了鄉野,轉動眼珠,終於看到了一個朱紅宅門,上麵掛著一塊匾額——“香蘭山莊”。


    這匾額和門都有些老舊,門口也並不開闊,看著不向什麽多富貴的人家,真不像是能有這紫檀木做成的華麗大馬車的人家。


    一個健仆又將尹天成背著進了院子。裏麵倒是挺大的,尹天成隻知道那人七彎八拐之後才將他背到了一個臥室,將他放在了床上,然後又給他蓋上薄被,便笑著道一聲:“客人您好好休息!小的先出去了。”便退了下去。


    又過了一陣,尹天成終於感覺麻木慢慢消退了些,心中不禁大喜。正此時,卻聽得門外走來了腳步身,跟著“吱嘎”一聲,房門被打開,之前那中年男子便走了進來。


    那男的進來,即刻轉身關好房門,還加了門栓。再轉臉過來,便又是那難壓興奮的穢笑,和火熱的目光。


    “你大娘的!”尹天成被看得心裏做嘔,平生第一次嘴裏直想冒粗話。


    男人目光直直地盯在尹天成臉上,搖著肥壯的腰走了過來,扭屁股坐在了他的床邊。這一係列動作,活脫脫就是一個中年發福的女人模樣,可卻又偏偏配著長了一圈絡腮胡的男人的頭臉,看著說多難受就多難受。


    男人坐在床邊,卻並沒有停止,直接伸出了那短肥的胖爪子,就往尹天成臉上摸。


    尹天成心中暴怒卻又無可奈何,隻期盼麻藥能快點過去,他好立刻跳起來將此人打迴娘胎去重造一番!


    男人得意地笑著,又從懷裏摸出一個小藥瓶,到出一顆藥丸來。


    “完了完了!”尹天成此刻心中著急得快要炸了,“這該不是那些什麽讓人迷失心智的迷藥吧?……他要是真的敢讓我受此奇恥大辱,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男人用手捏著尹天成牙關,就要將藥喂進去,卻突然聽得外麵有幾人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身和著“叮琅”的佩環之聲,步聲細碎,來的人中定有一位女人。


    男人目光一顫,即刻將藥瓶收好。不過卻又迅速的取出一個竹筒,從裏麵拿出一隻銀針,在尹天成身上幾處穴位紮了幾下,然後迅速收起。


    正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秦大山!你關著門在幹嘛啦?”


    外麵是一個中年女人不悅的聲音。


    “夫人!來了來了!”


    男子忙跑過去打開了房門,陪著笑臉道:“夫人,我不是給你說了,在客棧的時候正巧遇到了以前故友的兒子,我看他被仇家所害,中了一種奇毒,所以將他帶了迴來醫治。”


    夫人白了他一眼:“這從燕州趕來這裏,我一路多辛苦,才剛到家你不關心我一下卻急急忙忙跑來看什麽古人之子!”


    這婦人也是微胖,不過保養得很好,皮膚白嫩,像是沒有經過一點風霜,身上發叉、耳環、手鐲、腰帶佩環,都非金銀即玉,雖然是在抱怨指責那叫秦大山的男人,但站姿卻很有儀態,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土財主,而是一位貴婦人。


    “夫人別惱,我是看他病得沉重,有些不放心……”


    “那你還栓著門幹什麽?鬼鬼祟祟的!別給我弄個什麽小狐狸進來,卻騙著我說是什麽男子!”


    女人說著舉步進了屋子,徑直向床邊走去。


    “哎喲夫人,我哪兒敢啦!”


    秦大山隻陪笑著跟在她身後。


    婦人來到床邊,打量了尹天成,微微吃驚道:“還真是個大男人啊!挺英俊啊!”又轉頭看著秦大山:“你哪位朋友的兒子啊?我怎麽沒見你哪個朋友長得有這模樣兒的?”


    “咳~夫人就愛說笑,我的朋友你也不是都見過。我以前江湖上的,早已多年不聯係,夫人自然不認識了。”


    “好吧!那你剛才怎麽栓著門啊?”


    婦人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不是說了,他中毒太深,我剛才是給他運功逼毒,怕哪個不懂事的下人進來打擾……”


    婦人撇了他一眼:“好吧!瞧他也怪可憐的……不過你能成嗎?要不要去請個大夫?”


    “哎呀,夫人這就不懂了,這毒一般的大夫哪裏能治好?我已經將他的毒用內功壓製住,下次就能給他慢慢逼出來了……走吧走吧!都深夜了,我陪夫人迴房歇息去。”


    秦大山說著摟著婦人的肩,和她一起出了房去。


    見那廝離開,尹天成心裏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隻可惜現在身上的麻木雖然幾乎沒有了,卻渾身像是軟泥一般使不出一點勁兒,仍然無法運功解開穴道。他知道自己中的也是和大哥類似的軟筋散之類的毒藥,心中不由惱恨不已,不知道這下一步要怎麽才能自救。


    ……


    在霽州城的楚佩瑤和母親收到京城楚賢傳來的家書,得知楚俊文出了事,母女倆心急如焚,楚夫人以前一直不願去京城,現在卻也不得不去了。


    母女兩收拾好了行禮,帶了家丁,請了武師,一行三十來人,一起向京城進發。


    二人坐在馬車中,楚佩瑤見母親又在默然垂淚,心疼地將母親的手拉過來握在手中安慰:“娘,哥哥會有法子治好的,您不用想太多……並且,雖然都是住在一個宅子裏,但是我們可以住在‘竹雅’那個院子,那樣也不會和她總是見麵。”


    楚母用手絹輕輕抹了眼淚,擠出一絲笑容:“你不用為娘擔心,娘無所謂的,隻要你哥哥能好好的,隻要他心裏有你們兄妹,娘就是開心的。”


    “娘……”楚佩瑤抱著母親,“我知道您心裏苦,爹爹他……也不知道爹他怎麽想的。”楚佩瑤想著,自己也鼻子一酸,跟著掉下淚來。


    “傻孩子!”楚母笑著,給她搽了眼淚,“你哭什麽?你也不要怪他,那時候我們都是受父母之命,他心裏也苦……所以啊,娘這輩子吃過的虧,不能讓你和你哥哥再吃。


    ……瑤兒啊,其實那位尹公子,娘也很滿意的,娘知道你中意他,但是你也要知道,婚姻的事一定要兩情相悅,如果他對你無意,你就趁早收起那份念想吧。”


    “娘~”楚佩瑤淚眼婆娑地望著母親,“女兒知道,其實有很多時候,女兒也都想將他放下,從新去發現新的美好……但是,不知道怎的,女兒卻就是放不下,特別是……”


    楚佩瑤想說,特別是最近,不知道怎的,總是夢到他,夢到和他情投意合的在一起,夢中開始總是非常非常的美好,但是卻又會突然發生變故。就像被人高高的捧在天上,突然又將她狠狠地扔下地獄,她不知道為什麽,醒來之後心中全是憤恨,那種能欲將人千刀萬剮的憤恨。


    她沒有將這個告訴母親,她不想讓她再為自己擔心,特別似乎在這種情況下。


    “我可憐的女兒……”楚母滿懷慈愛地看著楚佩瑤,給她整理耳邊的碎發:“不管怎麽樣,都要對自己好點,不要太苦了自己,要相信娘的話,世間並不是隻有男女之情才是珍貴的,無論什麽時候,你都還有娘,愛你的娘,永遠永遠都不會變,不會離開你啊!”


    “娘~”楚佩瑤又一下鑽進母親的懷抱,幸福而又酸楚的淚水從眼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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