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那誅仙刺出世,我還離它那麽遠就被它的戾氣所傷,就知道若是不找到九龍琴便難以和他抗衡。”芊荀下了床來,站在窗邊,一時心念電轉:


    “或許我用‘招引法’引動天地五行靈氣便可與之一戰!……可要和誅仙刺拚鬥,卻不是像給尹天成解毒那樣隻需一點木行靈氣就可以的,這會是巨大金行靈氣的消耗。


    若是那樣,輕則此地寸草不生,重則會爆發肺部病變的瘟疫……哎!”芊荀忍不住粉拳在窗台上輕輕一擊:“這是行不通的!”


    看著那個妖孽所在的方向,不由扼腕暗歎:“隻可惜沒及時拿到九龍琴,現在好不容易發現了他的位置卻不能動手,讓他多活一天便會害更多的人”


    良久,芊荀終於盡撤了護體仙氣歸入神識之中:


    “罷了,暫忍一時吧,現在根本無力與其交戰,若是被他發現我的蹤跡,我反是自身難保。”


    這裏是小鎮上一個簡易的客棧——聚財客棧。


    芊荀在離開尹天成之後,因為靈力還很虛弱,便在小鎮上找了客房住下調息身體,想等法力再多恢複幾分,然後找到歐陽寧把他鏟除掉。


    可是敵人卻不是那麽被動的等待挨打,剛才調息之時,她已經察覺到了有妖孽帶著誅仙刺來到了這個鎮上。


    ……


    此刻,在離聚財客棧十來裏遠的一個農家小院的房間裏,穿著一身墨色織金錦長袍的冷天冥也背著手站在窗邊。歐陽寧和胖頭陀垂首垂手恭立在他身後,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仍使二人覺得壓抑。


    特別是第一次見到冷天冥的胖頭陀,在這寒冷的夜裏,額上也不停滲著汗汽。他甚至有種感覺,就是麵前那個人,可能隨時不高興了,就會輕輕一把抓了他的脖子,然後輕輕一下擰成兩截。


    “沒有看見他的樣子嗎?”冷天冥聲音低沉而冰冷。


    “沒有……但是我看到了一道五色光束,我本來想莫不就是那個地仙,可後來又一想,要真是的話,我是斷然不能從他手中逃掉才對呀。”歐陽寧道。


    “那救尹天成他們出陣的是不是也是他呢?”


    “這個……屬下也不太明白。


    要是當時他在旁邊,應該會出來和屬下交手才對。我在客棧截住尹天成他們時,也確實沒見到有修法的人在啊……那個尹天成,掌教剛才說他並沒死,可這怎麽可能呢?他明明中了我的散魂指的呀!”


    歐陽寧此刻也是滿心的疑團未解。


    “是啊,他怎麽可能還活著呢?”冷天冥低語,像是在問自己。


    對已經發生的事實,他是決不會推算錯的,他確定尹天成還活著,而且現在已經逃之夭夭了。


    此時,漆黑的夜空倏地吹來了冰冷的風,窗邊不遠的老梧桐樹上,已經棲下的鳥兒似乎也感到了不安,發出“咕咕”、“咕咕”的叫聲。


    冷天冥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向那邊揮了下手,兩隻鳥巢應手掉下樹來,鳥兒再也發不出來聲音。


    “他的確很不簡單!不過……擋我者死!”冷天冥麵無表情,隻雙眼射著寒芒。


    “掌教請放心,不管他多厲害,也隻是一個凡人而已,這次跑掉了算他命大,下次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永絕後患!”歐陽寧信誓旦旦地道。


    “屬下也願意為掌教大人和二教主分憂,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胖頭陀此刻一拱手一臉誠懇地說道。


    他急於想要立功,好為自己在教中爭取到一席之地。因為他明白,最好的保命法則就是讓自己在教中有用,隻要有用,就會活得很好。


    冷天冥轉過身來,看著胖頭陀,勾著唇角露出一絲讚許的笑意,胖頭陀胖忙拱手哈腰。


    冷天冥問歐陽寧道:“那麽誰破的陣你是毫無線索嗎?”


    “屬下當時派了兩個弟子前去查看情況,可是後來等我找到她們二人時,她們卻是昏迷躺倒在地……我已經用催眠法問過她們了,她們說進陣之後就被人打昏了過去,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歐陽寧道。


    “把她們帶出來吧,讓我來查查看!”冷天冥道,語氣已變得平和許多。


    這次歐陽寧又把事情搞砸了,原本以為冷天冥會像上次靄州出事一樣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沒想到的是,除了剛來的時候他冷著臉,看似心裏壓著不滿,後來口氣卻慢慢地變得平和了。


    “他的心思越來越深沉了,在這段時間的閉關修煉中應該是法力更加精進了吧……”歐陽寧心中念頭一閃而過,應了聲:“遵命!”便向著門外喊道:“你們兩個快進來參拜掌教!”


    甜甜和璐璐本都立身在門外候著,聽到召喚趕緊著走進去叩首跪拜在地,齊聲道:“參見掌教大人,祝掌教大人早日一統天下,千秋萬世!”


    冷天冥並未搭話,右手輕輕抬起,一道藍色光華已籠向二女頭部。二女還未反應過來,突然頭腦進入一道冷光,人便一下失去了自主意識,目光空洞地跪在那裏。


    歐陽寧心中暗道:“他是要施展窺心大法進入她們的記憶中了……看來他現在已經到了禦靈的中級階段!”


    歐陽寧是禦靈的初級階段,冷天冥比他隻高一個階段,但是,這一個階段的差距,卻如同是隔了幾重山一般的遙遠。


    這窺心大法,可以直接進入到別人的記憶裏,直觀地看到這個人經曆某個事件時所見到和感知到的一切,能發現這個人不覺得重要,或並未在意的一些細節。


    而歐陽寧現在的法力卻遠遠不能施展此術。


    但是接受這個法術的人,一旦是之前接受過洗去記憶的法術,那麽就會立即死去。這兩個法術本身都會都對元神有所損傷,要是一傷再傷,自然就不能活命了。


    片刻後,冷天冥麵色慢慢陰沉,低罵一聲“可惡!”便一下撤了法力。隨著他放下手臂,二女便如同被人抽幹了力氣,一下癱軟在地上。


    “她們死了?”歐陽寧看著地上二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是呀!”冷天冥轉頭看著他,目光冰冷:“二教主會不會舍不得?”


    “不會不會!掌教實在多慮了,區區兩個女子算得了什麽?”歐陽寧忙笑著迴道,又朝門外喊:“來人,拖出去……”


    兩個漢子應聲進來,將兩人屍體提走。


    “掌教,她們是已經被人洗去記憶了嗎?”歐陽寧問道。


    “不錯!”


    冷天冥隨之又輕蔑一笑:“不過,我雖然沒能看到是誰破了陣法,但可以肯定一點,破陣的就是那個地仙無疑!他雖然抹掉了她們的記憶,但是不知為什麽,他當時法力很是微弱,仍然留下了一點屬於仙子法力的印記。”


    冷天冥頓了頓,看著歐陽寧有些似笑非笑地道:“隻是為了這麽一點線索,卻犧牲了二教主兩個愛徒,倒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掌教哪裏的話,天下女子多的是,她們能為我教效命是她們的福分。”歐陽寧迴道。


    立在一旁的胖頭陀用袖子輕輕擦了擦冷汗,見冷天冥就這麽舉手投足之間,便將兩個活人擺布得如同布偶一般,而且頃刻間就喪失了性命。其法力之高,手段之硬,讓他由衷生出畏懼。


    冷天冥瞟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抹輕笑,轉頭看著歐陽寧道:


    “我閉關的這些日子,辛苦二教主了。


    雖然我交代的事情沒有辦成,但是教中人員大增,其中不凡像胖頭陀這樣的有才之士,這也是功不可沒的,我也會給二教主在功勞簿上記上一筆……今天就先到這裏,你們都退下吧。”


    冷天冥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歐陽寧聽得這些話,心裏才算踏實,胖頭陀更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二人道一聲:“遵命!”才雙雙退出房去。


    冷天冥懸身在半空,閉著雙目,將神識擴散出去,良久,睜開眼來:“你也逃走了嗎?身為仙子卻不敢現身與我一戰?”


    冷天冥麵上牽起嘲諷的笑容。他尋查了周圍,並沒有發現仙子的蹤跡,估計是懼怕他身上的誅仙刺,已經遠遠避開了。


    輕輕飄落下來,立在寂靜的街道,任夜風卷起他如緞般的長發在空中飛揚,他隻踱著散漫的步子,在這小街上慢慢向前走著。


    他並沒有迴歐陽寧給他準備好的房間。他現在已不再接受任何人對他的“安排”,因為安排和準備很可能就是陷阱和謀害……他喜歡住在自己選折的地方,哪怕簡陋。


    因為他的人生到現在,本就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清貧中度過的,對於那樣的清貧,他從未嫌棄過,甚至曾經讓他感到舒心和滿足……


    “聚財客棧”年過半百的老板雙手籠在袖中,站在門口探著頭,眼巴巴向著街道左右張望,盼著還能接到一兩個生意,見到向這邊行來的冷天冥,眼中一亮,趕緊熱情將他迎了進來。


    冷天冥要來幾樣小菜,一壺小酒,坐在靠窗的小桌邊慢慢吃著,他出眾的外貌和華貴的衣著在這個簡樸的小店裏顯得格外惹眼,鄰桌的幾個淳樸的村夫忍不住偷偷向他投去羨慕又略帶畏懼的目光。


    他下意識的收了收自己的披風,正襟而坐,緩緩地喝下一杯酒。片刻後,他心中生出一股對自己的無名火來,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麽在富貴客眾多的尋歡場裏,他都可以旁若無人般隨心所欲,但在這樣的地方自己卻莫名其妙的感覺拘謹起來……


    “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冷天冥仰起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手向後微微一揚,將墨色羽毛緞鬥篷鬆開,冷電般的目光向偷看他的幾個客人掃去,那幾人便迅速低下頭去,隻扒著碗裏的飯粒不敢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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