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漠北道:“閃電門,掌門人叫薑義。聽說武功高強,並且家財萬貫,手底有幾百弟子和眾多家丁,個個武功不弱。


    其人雖然出手狠辣,卻聽說一般不會親自與人動手。今日你應該也見到了他的兒子薑明輝了,就是那個二十多歲的男子。”


    “原來他全名叫薑明輝,他那幻影劍法確實厲害……”


    這是楚俊文第一次和人如此兇險的惡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


    上次和西門洪的搏鬥雖然也很危險,但是雙方都沒有殺心,隻是想要戰勝對方而已。就算和苗小歡一戰,苗小歡當時出手狠辣,但是終究和這男子的陰狠不同。


    “幻影劍?”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麽路數,我從未聽師父說起過這樣的劍術。聶兄難道未曾和他交過手嗎?”


    “我和他並沒能交手。那幻影劍是如何一種奇妙的劍法嗎?”聶漠北好奇問道。


    楚俊文將交手的情況和聶漠北詳細說了一遍。


    聶漠北邊聽邊思索著道:


    “據我所知,薑義和人交手,沒人知道他用的什麽兵器,因為他的速度太快,大多數人根本看不清楚。但他定不是用長劍這樣的兵器,而是很小巧的兵器無疑。


    那他兒子的劍法應該不是和他一個路數,這幻影劍是怎樣一個來曆我也不知……等有機會,定要見識見識。”


    楚俊文道:“……是這樣,那聶兄又怎麽和閃電門有過節啦?”。


    聶漠北沉吟片刻道:“應該是沒有過節才對,可能他們也是加入了幽冥教了……”


    “這樣……那薑明輝難道也沒有對你提起對付你的原因嗎?”


    聶漠北搖搖頭,開始講起這次事件的始末來——


    聶漠北和尹天成他門告別之後,一路西南而行。他在江湖曆練的日子已經不短,一路小心謹慎,便沒有遇到什麽是非纏絆,上午也很順利地抵達了棲鳳城。


    下午十分,他乘馬匆匆行入了那片密林。因為在林子一角,還住著一戶人家,是幾年前他在一次遊俠中相救的一對老夫妻。


    那老者姓楊,是歸隱的一位前朝禦釀師,他釀的酒尤為濃烈甘醇,是市麵上花錢買也買不到的。自從那次在他家飲過之後,聶漠北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今日路過,便決定去討杯酒喝。


    從林中小徑往北深入約一裏,那個在記憶中已經很模糊的農家小舍便真實地出現在了眼前。庭院幽靜,黃黃的竹籬笆上繞著經年不枯的青蔓,門開著,不遠處的幾隻雞正悠然地啄食。


    聶漠北揚聲喊道:“楊老哥在家嗎?”,良久也不見人迴應,便將馬拴在院外樹上,徑直進了院子,步入客廳。


    屋內整潔,但是空無一人,聶漠北估計他們應該是去地裏幹活兒了,便自在桌邊坐了下來等候。


    果然,隻片刻時間,便聽得外麵腳步聲響。聶漠北出門一看,一個五十幾歲的老者扛著鋤頭走近院來,臉上還沾著些泥土,雖然身子似乎比以前更傴僂了些,但麵容上還沒多少改變,正是幾年未見的楊老哥。


    老楊這時也看到了門邊的聶漠北,樂得忙放下了鋤頭,“哈哈”笑著迎上前來:


    “哎呀!是聶老弟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我昨晚夢到有七色花開在咱們院邊,早上還對老伴說,難不成家裏會來什麽貴人,原來卻真是聶老弟來了!”


    “哪裏是什麽貴人,就是一個好酒蟲,今日路過此地,想找楊老哥討杯酒喝,老哥不嫌我叨擾就很好了。


    不過沒想到這麽幾年沒見,楊老哥還能這麽快記起我來。”聶漠北笑道。


    “人說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你看老哥我滿口牙齒都還好得很啦,才過去這麽幾年時光,怎麽會不記憶猶新?”


    老楊“哈哈”樂道,又把聶漠北請進客廳,忙著去取出一壇酒來,端來一盤子牛肉和鹵豆幹擺到桌上道:


    “都這些時辰了,聶老弟一定餓了,你先自己慢慢飲兩杯,我去地裏叫了老婆子迴來燒幾個熱菜,老哥我再來作陪。”


    “老哥不用太麻煩!”聶漠北雖然性格豪爽不拘小節,但是若讓他們夫婦兩為自己如此忙前忙後卻是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不麻煩!不麻煩!老弟肯來,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啦!”老楊說著已經快步向門外走去。


    聶漠北無奈,隻好由著他。


    坐迴桌邊,酒壇裏陣陣酒香已飄了出來,“好酒!”聶漠北忍不住深深吸一了口氣,拿過酒壇,揭開封蓋,酒香更甚。


    “這可是惦記了好幾年的味道!今日可以一飽口福。”


    聶漠北一笑,倒出一碗,少少地押了一小口。酒水入口順滑甘烈,酒香充滿了所有味蕾,隻是這次的味道,在迴味中多出了一種淡淡的花草幽香。


    “好特別的味道,前味濃烈刺激,迴味卻平和清香,怎麽會有這麽獨特的酒!楊老哥真是技藝非常!”聶漠北忍不住讚道,又咕嘟咕嘟地喝下兩大口:“痛快!”


    “是嗎?”一個陌生的陰柔男聲響起,此時那老楊已迴到了房門口,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笑意,眼神得意而陰毒,雖然麵孔還是那張麵孔,但前後神情天差地別。


    聶漠北心中大驚,暗叫一聲:“不好!”趕緊暗自試運真氣,卻覺得丹田一陣抽疼。


    “閣下是什麽人!”聶漠北冷冷地問。


    那老楊“嘿嘿”幹笑兩聲,袖子在麵上一拂,便換了一張三十來歲的白淨男子麵孔。一拱手,笑道:“鵬大俠聲威顯赫,不知可否認得區區靈秀兒?”


    “千麵毒書生靈秀兒!”


    “哈哈……正是區區在下!”那靈秀兒笑得不無得意:“在下久仰鵬大俠威名,渴求拜謁,隻可惜沒有機緣,不想今日有幸,能在此地相遇。”


    “嗬……是嗎?這麽說來在下這條命閣下是惦記了很久了!聶漠北一邊說話,一邊暗自調息真氣,想把毒逼出體外。


    “在下勸鵬大俠不要做此徒勞無功之舉,還是趁著現在有時間,好好飲上幾杯佳釀,不然很快你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那靈秀兒此時手上已經多出一隻判官筆,在手指間旋轉把弄,一副漫不經心的自在模樣。


    “是嗎?既然閣下確定我已中毒,為什麽還不出手啦?”聶漠北冷冷地道。


    “我為何要出手啦?能夠以逸待勞豈不是更好?再說了,鵬大俠也不想在死前身上出現幾個透明窟窿吧?”靈秀兒說得似笑非笑。


    他這次更加的謹慎了。


    前一次設計害苗小歡和李道長,眼看已經成功,可稍微一大意,去追了李道長後迴來卻沒有了苗小歡的屍體,便懷疑她還沒死,不禁悔青了腸子。


    這次他看聶漠北雖然已經中毒,卻不願現在接近他,萬一他還能搏命一擊,那可是很危險得很的事。


    “你想坐等我毒發身亡,隻怕不能如閣下所願啦!”


    “那是因為鵬大俠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麽毒!我這個毒精心研製了三年,前幾日才終於大獲成功,這是我師父毒尊也沒有想到的精妙之方。它無色無味,下肚後內力再高的人不發動真力都毫無發覺。”


    “這麽說來這果真是什麽極為高明的毒藥了?我也正疑惑,尋常的毒物,我隻要喝下去,身體就會立即感覺得到,運功一逼,會立即盡數排出。而閣下所下之毒,我卻完全察覺不到。”


    “哈哈哈哈……”靈秀兒放聲大笑,得意至極:


    “那是當然了!尋常的那些毒物怎麽好意思拿到鵬大俠眼底下耍弄。我所用之毒,叫九香裹屍散,鵬大俠見聞廣博,可否知道來曆呢?”


    “九香裹屍散……是九香花和裹屍草所練?”聶漠北心中一個機靈,麵上仍裝著平靜地問道。


    靈秀兒微微驚訝:“鵬大俠果然了得,竟然一語中的!”又得意地笑道:


    “那九香花和裹屍草如果不經別的藥物輔佐而用,藥性緩慢,就算發作後也不能即刻要人性命。


    但經過我的調和炮製,再放入這上好的烈酒中密封一日,毒性卻劇烈百倍,服下後即刻進入人的心脈,片刻即死……鵬大俠,你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哈哈哈……”


    靈秀兒說完仰天長笑。


    “這麽說你在昨日前就到了這裏?楊家二老究竟如何了?”


    “鵬大俠已經命在旦夕,心裏還惦記著故人的安危,真是難得,難得!隻是如此難得之人,卻要英年早逝了……”


    靈秀兒說得一臉嘲諷地笑。


    “嗬!”聶漠北輕笑一聲:“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隻圖活著的時候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便死而無憾……你究竟把他們怎麽樣了?”


    “哼!兩個無用之人而已,在下已經送他們先走一步了。”靈秀兒麵不改色,似乎殺死兩個人在他的眼裏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你……!”


    聶漠北吸了口氣,強壓著心中憤怒,接著問道:


    “隻知道閣下有千麵毒書生的稱號,是易容和用毒的高手,卻沒聽說閣下能掐會算,能事先料中我會來這裏。”


    此時聽得外麵又有腳步聲紛遝而至,似乎又有不少人來到了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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