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妮一下子就沉默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還虛歲也十歲了,早就懂事了。


    薑笙不著急,也不催促,靜靜的等待她的迴答。


    秦環張了張嘴,最後沒說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秦小妮終於開口了,“四嬸,我想要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薑薑笙眉頭高高挑了一下。


    秦小妮看著薑笙,眼裏仿佛有某種決心,“我想要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我知道四嬸嬸你可以幫我。”


    薑笙突然笑了。


    她的笑聲讓秦小妮忐忑,又有些羞愧。


    “誰教你的?”


    秦環連忙擺手,“可不是我,我什麽都沒說。”


    “你著急什麽?我又沒說你。”薑笙說完又看著秦小妮。


    秦小妮抿了抿嘴角,“是妞妞的姑姑。”


    大隊長的女兒?


    薑笙眉頭皺了一下,秦環已經開口問了,“是秦雲?”


    大隊長家不止一個閨女,這個秦雲是最受寵的一個,不僅讀了高中,還嫁到了市裏去,在那邊工作,已經一年多沒迴來了。


    秦小妮看著薑笙,“四嫂,雲姑姑隻是說如果我想走出大山,像她一樣,讀書是唯一的出路,而能讓我有讀書這個機會的,咱們家隻有你,隻有你能幫我。”


    秦小妮想得很簡單,當然也很通透。


    她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她原來許下的心願,四嫂已經用救命之恩還了,她無意中得到這根人參,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謀求一個機會。


    一個讀書的機會,她一定,一定努力讀書。


    “這人參賣了,也足夠你讀書。”薑笙道。


    秦小妮搖頭,“不一樣的,四嬸……”


    她有些欲言又止,“我爸現在對我挺好的,但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讓臭蛋他們兩個先去學校。”


    她爸對她好的前提,是不妨礙兩個兒子。


    如果是家裏的錢,她心裏雖然渴望,但也沒辦法,做主的是她爸。


    但這是她自己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一點也不想,


    薑笙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小學要複課了?”


    秦小妮點頭,眼裏是渴望。


    前幾天,大隊長去開會迴來就帶來了一個消息,大隊的小學要複課。


    和隔壁兩個大隊一起,三個大隊在中間選擇了一個地方建立小學,現在好多人都盯著老師的位置呢。


    特別是知青,又開始暗暗較勁起來。


    “四嬸,這個人參給你,我隻要讀書的機會,我不會亂花錢的,我還能幹活,你放心,我會經常過來給你……”


    “不用。”薑笙打斷她的話。


    秦小妮眼眶紅了,但卻倔強的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她還想再求一求薑笙,但她知道薑笙的脾氣。


    心裏失望,卻沒有辦法。


    “人參……”


    “四嬸,人參賣給你吧,五十塊錢就行了。”秦小妮心裏最感激,最孺慕的人就是薑笙。


    如果不是自己家的情況不好,這人參她願意直接送。


    薑笙搖頭,“人參我出兩百,這兩百我給你爺奶,你要讀書的事情和他們說。”


    秦小妮還沒明白,秦環連忙拉了她一把,“還不明白嗎?你爺奶能做主,錢放在他們那裏,你還怕沒有讀書的機會?”


    秦小妮明白了,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四嬸嬸,不要兩百……”


    “我說兩百就兩百。”如果是其他人,薑笙肯定往死裏坑。


    但秦小妮不一樣,薑笙始終記得剛迴來身體的時候,是秦小妮叫人救了她,不然也完犢子了。


    而且,兩百她不僅不虧,還有得賺,這年頭,人參可是能賣大價錢。


    三十年左右的,京都那邊五百都打不住。


    所以啊,薑笙始終不是什麽好人。


    轉頭她就能賺對半,


    秦環和秦小妮一起拿了錢迴去,薑笙帶著娃出門去玩。


    顏寶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雖然五月,但還是有點冷。


    “喲,你也在呢。”她去顧明華家,發現宋雲暖也在。


    “不上工一天遊手好閑的,懶死你算了。”


    宋雲暖不可置信,她指著薑笙,“你夠了,世界上就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一個最懶的人竟然說她。


    “我不上工有人養。”薑笙仰頭,很驕傲。


    宋雲暖,“我也有!”


    她不服輸。


    顧明華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喲喲喲,這不一樣了。”


    薑笙眼神戲謔,宋雲暖被倆人這樣看著,臉色瞬間爆紅。


    “你們怎麽這樣!”


    “戀愛中的人就是不一樣,暴龍竟然會撒嬌?”薑笙一副我見識到了的模樣。


    宋雲暖隻差衝過來打她了。


    三人鬧了片刻,坐下來說話。


    希希醒了,顧明華換了尿片,喂奶後,把兩個孩子放在一起。


    宋雲暖趴在炕上看來看去的,“顧姐姐,你這早產的孩子怎麽也白嫩嫩的?你養得真好。”


    顧明華張了張嘴,“嗬嗬,是嗎?”


    她這足月的孩子,當然長得好了。


    “嗯嗯,我大姐的孩子就是早產,我見過,像個瘦猴子,可憐巴巴的,哪裏像希希……”


    薑笙看了喋喋不休的宋雲暖一眼,和顧明華對視。


    沒有經驗的人,如果有經驗,一眼就看出來希希不是早產。


    這也是顧明華沒有辦滿月酒的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更大的原因是想要低調。


    她和周洄都不想被人關注。


    倆人結婚後一直低調生活,就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顏顏這小臉蛋,我好想咬一口啊。”宋雲暖的注意力又被旁邊的顏寶吸引住了。


    糯米團子,誰不稀罕?


    “你可打住。”薑笙白了她一眼,“這麽稀罕別人的孩子,自己生一個唄。”


    這話也是試探。


    不過宋雲暖沒注意,順嘴就說了,“估計也快了吧,我還挺想要個女兒的。”


    哦豁。


    這倆人果然成事了。


    顧明華心裏對周洄同情,倆人是真的錯過了。


    薑笙同樣也歎氣,不是惋惜啥的,就是覺得……世事無常,現實就特碼是現實。


    宋雲暖估計也反應過來了,她頓了一下,眼裏快速閃過一抹恍然。


    隨後釋然一笑,人啊,要學會放下。


    幾人都沒發現,剛才門口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離開,留下的隻有落寞和無盡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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