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彩萍被薑笙看得有些臉紅,“……小妮可憐,我這不是想著你也心善麽?”


    這話說得底氣不足。


    薑笙也是嗤之以鼻,心善?她?搞笑呢。


    她沒再和吳彩萍說話,而是轉身走了。


    吳彩萍鬆了口氣。


    薑笙這個人心善什麽的,完全不存在。


    但她有恩必報,當初她被人開瓢,如果不是小妮和大隊長家的妞妞喊人去救她,她早就一命嗚唿了。


    正如吳彩萍所想,薑笙徑直去了秦家老宅。


    “死……四……嬸!”在門口遇到了臭蛋,這熊孩子,懷裏好像藏著什麽。


    “你叫我什麽呢?死孩子。”薑笙眯眼。


    臭蛋抖了一下,都快哭了,“四嬸,我錯了!”


    剛才他差點脫口而出死女人。


    “你拿了什麽?”薑笙直接走過去,扒拉了一下,熊孩子懷裏的東西掉了出來。


    一顆雞蛋,還是煮熟的。


    “又偷雞蛋!”


    “哇,四嬸我錯了,你別打我!”熊孩子一大聲哭了。


    也是被薑笙嚇出了陰影。


    “閉嘴!”


    原本涕泗橫流的熊孩子立刻頓住,發現剛才哭得太厲害停不下來,他抬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眼淚嘩嘩嘩的流下來,流到了手上,還衝下了一層灰,變成了灰色。


    薑笙……


    “滾蛋!”煩死了。


    臭蛋連雞蛋都顧不著,一溜煙就跑了,不見蹤影。


    薑笙把雞蛋撿起來,進了老宅,大房原來的屋子秦小妮應該不在。


    薑笙還以為住在了他們原來住的地方。


    結果根本沒有。


    突然,她聽到大房用來堆柴火的破屋子裏有微弱的呻吟,她過去一腳踹開門。


    映入眼簾的場景讓她目光一縮。


    淩亂的柴上,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著,臉色蒼白,嘴角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不合身的衣服褲子露出來的地方都是傷。


    她趕緊走過去,“小妮!秦小妮!”


    秦小妮以為自己要死了,她的頭好痛,身上好痛。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來到了天堂,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好像是四嬸的聲音。


    她努力睜開眼睛,就是四嬸擔憂的目光。


    “四……嬸。”秦小妮吐出了兩個微弱的字,


    薑笙趕緊過去拉她,把人拉起來,薑笙眼神就變了。


    秦小妮睡過的地方,柴上有液體,她用手一摸,果然是血跡。


    再一看秦小妮的後腦勺……


    一個大口子,頭發都被血跡糊在了一起。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個苗菜花,真是神經病。


    “四嬸,我是不是要死了?”秦小妮聲音很微弱,如果不是薑笙離得近,根本就聽不清楚,


    “不會,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秦小妮掙紮,避開薑笙的肚子,“四嬸,不要傷到弟弟妹妹。”


    四叔四嬸這麽好的人,他們的孩子應該很幸福。


    她不要因為自己害了弟弟妹妹。


    “我當然不方便,我去叫人,你等等。”就在薑笙起身的瞬間,一道人影突然跑進來。


    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身上還都是泥巴。


    是秦建國,他從水庫上直接跑來的。


    他根本沒想到苗菜花把娃打得這麽重,今天早上秦小妮沒有來吃早飯,苗菜花還說她矯情,裝,他要去叫人,她阻止,說讓她睡一覺,有氣也消了。


    快到上工的時間,秦建國也就信了,


    結果,他在幹活的時候,聽到苗菜花說就推了小妮一下,那丫頭就躺在地上不起來。


    他突然想起出門的時候在門邊石頭上看到的血跡,


    當即就詢問苗菜花在哪裏推人。


    “小妮別怕,爸送你去醫院。”秦建國手抖了一下。


    這年頭,家家都會打孩子,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但打這麽厲害……


    他把秦小妮抱起來,薑笙皺眉,攔住人。


    在秦建國要說話的時候,她往秦建國兜裏塞了十張大團結,“送去縣城。”


    大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謝謝……”他哽咽。


    老四家的這份情,他記住了。


    秦小妮努力撐起精神,“四嬸,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我們扯平了,你以後……別對我好了。”


    我是個賠錢貨,我不值得。


    而且……我永遠也沒辦法報答你的恩情。


    秦建國帶著人走了。


    薑笙眉頭高高挑了一下。


    時不待我。


    要是秦小妮生在和平年代,接受了平等的教育和對待,就憑她這聰明勁兒,絕對有一段錦繡人生。


    也正如她說的,她救薑笙一次,這次,薑笙救她。


    扯平了。


    “哎喲,你這小家夥,踢上癮了是吧?”薑笙肚子裏的娃突然翻騰了一下。


    她撫摸著肚子,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下午秦父和秦母他們歸來,估計從吳彩萍那裏聽到了這件事。


    看大房又沒人在,就過來找薑笙。


    “秦建國迴來了,我給了他一百塊錢,他送小妮去的縣城。”薑笙吃著秦母從娘家帶來棗泥糕。


    甜味剛好,有些糯糯的,很好吃。


    “打得很嚴重,都是血,頭上一個大口子,身上都是傷……”薑笙隻是陳述事實,就讓秦父秦母不淡定了。


    “這個畜牲!”秦母咬牙。


    秦父起身,“我們去醫院看看,老大一個人怎麽照顧孩子?”


    薑笙看著氣憤的秦環,“小環,你騎車,帶娘去。”


    秦父一聽,“也行,我明天再坐牛車去找你們。”


    其實二八大杠可以帶兩個人,但秦環帶不了。


    她們兩個去照顧孩子也方便點兒。


    “娘,我們先迴去收拾點東西。”聽四嫂的話音,怕是得住院。


    “好,快走,別讓你哥一個人抓瞎!”秦母又咬牙,“苗菜花,我一定要你哥和她離婚!”


    秦父從來不說兒媳婦的任何話,他都開口說了一句,“我們秦家不要這樣的兒媳婦!”


    秦環推著自行車,三人走到門口,秦母突然轉身,“老四媳婦,你那一百塊錢放心,我一定讓苗菜花給你。”


    老大家的孩子生病,哪有老四媳婦掏錢的道理,


    不等薑笙說話,三人就離開了。


    薑笙也不是太在意,她欠秦小妮救命之恩,應該的。


    當初她迴到身體,沒人救的話也會死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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