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母和秦環打著手電筒悄悄摸摸的來到了秦野家。


    薑聽瀾正要出門去牛棚呢。


    看到她們被迫停下來。


    “老四,這個給你。”秦母像是特務接頭一樣,環顧四周,偷偷摸摸,往秦野手裏塞了個東西。


    “打開看看?”


    秦野疑惑的打開已經有兩個補丁的手絹,一下子沉默了。


    手絹裏花花綠綠的票子散落在炕上。


    薑聽瀾也沉默了。


    “當初給你三哥買工作,娘私底下就告訴過你,有機會尋摸到工作,一定給你買。”秦母高興得很。


    她不是開玩笑的,四個兒子都疼,但十個手指頭有長短,她最疼的還是老三和老四。


    老三有工作,老四又鬧得兇,當初鬧騰,她的保證不是說笑話。


    她真有這個打算。


    不過莊稼人,在城裏兩眼一抹黑,哪裏會有這個機會?


    秦母隻能偷偷存錢,這個錢哪怕秦野結婚她都沒拿出來過。


    分家更是提都沒提。


    秦野眼眶有些紅,“娘……”


    “現在你有本事自己弄到工作,那錢的事情,必須爹娘出,你爹也這麽說。”秦母打斷他的話,“我兒也是吃商品糧的人了,娘替你驕傲。”


    這錢零零碎碎的,有十塊的大團結,更多的卻是毛票,甚至有很多一分兩分的,所以厚厚的一大摞,有三百六十一塊二毛五,這在鄉下真是一筆很多很多的錢了。


    秦父和秦母摳摳搜搜可能存了小十年。


    薑笙看向秦環,秦環眼裏隻有高興,沒有一點兒嫉妒。


    以前的話估計會拎不清,怨怪。


    但現在的秦環真的脫胎換骨了。


    “娘,買工作的錢我有。”秦野歎氣,不過不等秦母勸說,他就話音一轉,“不過這是爹娘的心意,我就不糟蹋了,大大方方收下,謝謝娘。”


    “……”


    不愧是你!


    薑聽瀾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發現她也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轉身離開,眼不見為淨。


    秦環,“四哥,恭喜!”


    她是真心實意的,秦野也笑著,“放心吧,好好照顧你四嫂,四哥不會忘了你的。”


    秦環要的就是這句話,“得嘞!”


    以後她唯四嫂馬首是瞻。


    “行,那娘先走了。”秦母要走。


    秦野拉住她,“娘,我送你。”


    不由分說,然後轉身一股腦裝了好多吃的,軟和的糕點,水果罐頭,還有冰糖和白糖。


    秦母擺手,根本拗不過他。


    在秦母第三次看過來時,薑笙失笑,“娘,你就別和我們客氣了。”


    “好。”得了薑笙的話,秦母立刻不推辭了。


    兒媳婦允許的就好。


    秦野很快把人送迴去,迴來就看到薑笙數錢。


    “你爹娘挺疼你的,這麽多錢,都是從牙縫裏摳出來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父母偏心挺不好的,但如果你是被偏心的人……真香。


    秦野和薑笙都沒什麽心理負擔。


    哦,本來也沒什麽心。


    秦野滿臉都是笑容,顯然心情很不錯,“我一直都知道爹娘偏疼老三,我一直以為我比不過老三。”


    “喲,你還較這種勁兒?”薑笙覺得好笑。


    秦野臉色有些紅,“你不懂!”


    老宅,秦母今晚和老閨女睡的。


    母女倆在被窩裏偷偷說話。


    “娘,你別擔心,我沒多想。”秦環有些無奈。


    “娘知道,小環,你的嫁妝娘給你存著呢,沒動,你別吃心。”她摟著老閨女。


    “你出嫁的時候,娘一定給你辦得風風光光的。”


    老閨女出嫁,她雖然給不了老三老四那麽多,但肯定會比前麵兩個閨女更多。


    她最疼的孩子,還有老閨女呢。


    “嗯呐,我相信娘。”秦環在娘的懷裏撒嬌,“我反正現在不想嫁,有四哥四嫂呢,隻要他們需要我,我日子就很好過。”


    “不想嫁就不嫁,娘養著。”她閨女還可以留一兩年。


    其實和秦環差不多大的姑娘都在議親了,有些還結婚了。


    但留在家裏的也有。


    比如支書家的呂榕,疼愛的閨女的人家,二十歲左右出嫁的不在少數。


    次日,秦野騎著自行車去上班。


    他還帶了軍用水壺,這是薑聽瀾給他的。


    還有一個軍綠色的包,挎在身上,別人別提多羨慕了。


    他不想說,等冬天大家就知道了,他還有軍大衣呢。


    哼,別人羨慕不來。


    秦野去上班,每天都故意從大家上工的地方走,就是為了大家那羨慕至極的眼神。


    就是這麽作。


    好在沒兩天就是秋收了,大家忙得腰都直不起來,誰還在意啊。


    而這個時候薑聽瀾的假期也快到了。


    他要準備離開。


    “大哥,這些話都帶走。”薑笙陸陸續續收出來一大堆東西。


    臘肉二十斤,大米十斤,白麵十斤,糖兩斤,棉花五斤……


    都是稀有物資。


    “帶不走就郵寄。”薑笙好像也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了。


    “不準拒絕!”她叉腰。


    薑聽瀾,“我沒想拒絕啊。”


    和薑笙秦野待多了,他臉皮都變厚了。


    “算你識相。”


    “我明天一早就走,爺爺這裏辛苦你了。”他掏出來兩百塊錢,“哥哥給你的零花錢,不要舍不得用,花完了哥再給你寄,以後一個月給你寄二十塊。”


    反正他工資一個月有五十八。


    “二十夠不?給你寄三十。”


    “你還沒我有錢呢,我不缺錢,你的錢留著以後娶媳婦吧。”薑笙說道。


    突然說到娶媳婦的事情,薑聽瀾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


    薑笙瞪大眼睛,“大哥,你……”


    “你別胡說八道,我什麽都沒有。”他立刻急了。


    薑笙懵逼,她說什麽了?


    什麽都沒說啊?


    不過薑聽瀾已經不給她追問的機會,立刻忙碌起來,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果然有情況。


    薑笙意味深長的嘖嘖了兩聲,也沒多問,畢竟大男人會破防。


    搶收的時候大隊裏就連幾歲的小孩都要下地,大家忙得像是陀螺。


    以前的薑笙哪怕再懶也會做做樣子,但現在她懷孕了。


    不去也沒人特意說啥,秦野的話吃商品糧去了,自然也沒人說。


    於是這兩口子又光明正大的偷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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