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笙看著高大的背影,眼神微動。


    秦野這狗脾氣,可不是會隨便維護人的人。


    秦建國深吸一口氣,“老四,她再怎麽說也是你大嫂!”


    秦野嗤了一聲,“滿嘴噴糞,我管她是不是,再有下次,我連你一起揍!”


    秦建國:“……”


    他臉色直接黑了,“爹娘,你們就這麽看著?”


    苗菜花見自己男人維護自己,也緩過來了,一嗓子扯著哭出來,“小叔子打人了,還有沒有天理了,快來看看啊,小叔子不要臉……”


    她這大聲哭喊,左鄰右舍聽到動靜都過來看。


    秦父秦母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老大媳婦,你起來!”秦母吼了一聲。


    “娘,你偏心老三我就不說了,人家有本事,可老四兩口子一天躺著等吃,工不上,家裏的活計也不幹,就讓我們養著,他們是斷手斷腳了嗎?”苗菜花有了這個機會,還不趕緊抓著?


    她鬧得不行。


    看到有人扒在院牆上看,秦母咬牙,“你想怎麽做?”


    “我想分家!”


    苗菜花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吳彩萍聽到分家,眼睛也亮了一下,她看了一下身邊的男人。


    秦建軍沒看她,吳彩萍眼裏不由得露出了失望。


    “我還沒死呢!你就想分家?”秦母氣得臉色鐵青。


    父母在,不分家。


    大隊裏誰家不是這樣?分家的人家少之又少,大家勁往一處使。


    “秦家怎麽會娶了你這麽個攪家精,你給我滾!給我滾出去!”


    眼見婆婆發了火,苗菜花縮了縮脖子,但還是梗著頭,“不行,就要分家,不然老四兩口子必須下地!”


    薑笙翻了個白眼,拉著想要說什麽的秦野,開口,“苗菜花,你記性被狗吃了?我來給你迴憶迴憶,我可沒有白吃秦家一粒米,我雖然沒下地,但我家裏每個月給我寄了二十斤細糧,你敢說全部進了我的肚子?還有一個月一頓肉,你哪次少吃了?”


    “配,得了便宜還賣乖,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黑心肝都沒有你這麽黑!”


    薑笙不會吃虧,打嘴仗她從來也不怕。


    動手就更擅長了。


    “嗬,分家可以,但把這黑鍋甩在我身上,我告訴你,打錯了這個算盤!”


    “爹娘,大哥他們估計早就存了分家的心思了。”她還挑撥了一句。


    秦建國連忙反駁,“爹娘,我沒有!”


    秦父臉色青黑,“你沒有,你媳婦有!”


    苗菜花被薑笙一通咒罵,嘴都還不了,她想要罵迴去的時候,公婆已經對她開腔了。


    “老大媳婦,你想好了,要分家?”秦父看著苗菜花,


    不知為何,秦建國此刻心裏有點慌。


    秦父看到大兒子此刻的表情,心裏失望。


    這個家裏,要說吃虧的,老四才是最吃虧的。


    老四看著混不吝,但往家裏拿的東西不少,有時候是糖,有時候是肉,有時候是糧食。


    秦家人雖然吃得和大隊其他人差不多,但從來沒餓過肚子。


    外人不知道,自家人還能不知道?


    特別是老二老二,他們都有媳婦孩子,老四可是才結婚。


    一家就兩張嘴。


    老大老二家都要養媳婦孩子,他和老伴掙的,其實多是貼補給你老大和老二。


    老三一家在城裏,雖然每個月要給他一點糧食,但老三家每個月給家裏十塊錢。


    這也是一筆錢。


    “老二,你們呢?”秦父又看了看秦建軍兩口子。


    “爹……”秦建軍剛要說話,就被吳彩萍拉了拉袖子。


    兩口子的小動作秦父也看到了。


    心裏同樣失望。


    “她爹……”秦母拉了一把秦父。


    秦父看著梗著脖子不說話的苗菜花,又看了看秦建軍兩口子。


    再看無所謂的薑笙和秦野。


    閉了閉眼睛,“春耕後就分家。”


    此話一出,院子裏和院子外都是一靜。


    “他爹……”秦母也慌了,但最終在秦父的目光下沒有說什麽。


    她歎了口氣,進了廚房。


    秦小妮不敢說話,連忙去幫忙。


    秦家老大老二兩口子都很高興,完全沒注意到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的秦父。


    秦野眉頭皺了一些,“爹……”


    秦父看了看他,在心裏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子。


    薑笙和秦野也迴到了房間。


    薑笙,“明天秦家要在大隊裏出名了,尤其是你我。”


    秦野對這個倒是無所謂,他現在擔憂的是其他事情。


    “你不想分家?”薑笙詢問。


    秦野,“我都可以,但我怕爹娘傷心。”


    尤其今天突然給了苗菜花鬧起來的機會,那個機會還是他給的。


    他的孝順讓薑笙多看了兩眼。


    秦野有些惱羞成怒,“看什麽看?我孝順就這麽震驚?”


    “有點兒。”


    “……”


    “逗你玩兒呢,我在想分家後的事情。”


    “什麽事?”


    “做飯啊,我不喜歡做飯,還有家務。”薑笙抬起她下鄉一年,依舊白嫩的手,“我的手做家務的話,太浪費額。”


    秦野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他一言難盡的看著薑笙,“我以為你會擔心被餓死。”


    “你是傻子嗎?我家每個月會給我寄糧食,你又說能弄錢,我們能餓死才怪了。”


    秦野無端的被罵了一句傻子,嘴角抽了一下。


    不過被薑笙這麽一打岔,剛才心裏的不舒服已經淡了。


    今晚薑家的晚飯很沉默,吃過後,秦父又說了一遍,“春耕忙完後就分家。”


    大家張了張嘴,都沒說話。


    秦母更是不看都不看大家,“老大媳婦,把碗洗了,今天你爹和我上工地衣服你也搓了。”


    苗菜花下意識的就想拒絕,但對上秦母的眼神,終究還是不甘的低下頭。


    晚上,二房的屋子裏,兩個閨女已經睡著了。


    吳彩萍小聲的和秦建軍說話,“你說爹娘會怎麽分?”


    秦建軍皺眉,“你管那麽多幹什麽?爹娘分家還能讓你吃虧不成?”


    今天已經讓爹娘傷心了。


    吳彩萍心說,那可不一定。


    “分家,老三兩口子也要叫迴來把?還有爹娘,你說他們會跟著大哥,還是跟著老四?”


    秦建軍煩死了,本來白天上工就累,“反正不會跟著我們。”


    吳彩萍一頓,沒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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