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怎麽又打噴嚏了?今天都打兩個了。”


    陳玄搓了搓鼻子,露出古怪之色。


    “陳爺,是不是感冒了?”小六子關心的問道。


    “你覺得我會感冒了?”陳玄瞥了他一眼。


    小六子嘿嘿一笑,立刻拍馬屁起來:“陳爺洪福齊天,身體倍兒棒,肯定不會生這種小病。”


    “那你說我為什麽會打兩個噴嚏?”


    陳玄摸了摸下巴,直覺告訴他,這兩個噴嚏沒那麽簡單。


    第一個噴嚏,竟然讓他有種危險的感覺。


    而第二個噴嚏,則是讓他有種惹了禍的感覺。


    可是自己好端端的在這裏喝茶呢,一沒打架二沒罵人,怎麽會惹禍呢?


    難道是自己的手下給自己惹禍了?


    雖然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又特別的強烈。


    小六子撓撓頭,壓根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陳玄這個話。


    這時,他們突然看到,在路上有很多穿著破爛的百姓正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們像是逃荒一樣在路上跑,還時不時驚恐的迴頭看看後麵,似乎後麵有什麽豺狼虎豹正在追殺他們一樣。


    “小六子,帶個人過來問問什麽情況!”


    陳玄雙目一閃,立刻意識到,這些人可能是蛇城鄉下的百姓。


    小六子點了點頭,立刻屁顛屁顛的走了過去,直接帶了個老頭過來,這老頭身邊還跟了個小女孩,兩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看起來邋裏邋遢,臉上也是髒兮兮的,蓬頭垢麵,風塵仆仆。


    “老人家,你們這是去哪裏?”


    陳玄客氣的問道。


    老頭口幹舌燥的,像是說話都說不出來了,喉嚨裏一點口水都沒有,這一路上都在吃灰塵,一滴水都沒有喝。


    陳玄立刻示意小六子趕緊給老人倒一碗茶,小六子照做之後,倒好了茶送到老頭嘴邊,不料老頭卻把茶水給了身邊的小女孩喝。


    小女孩非常懂事,咕嚕喝了一小口之後,剩下的全部給了老頭,老頭執意讓她多喝一些,小女孩卻說什麽也不喝了。


    不是挑食,而是想把這來之不易的茶水留給爺爺喝。


    陳玄看著這一幕,不免感到有些心酸。


    他親自到了一碗茶,遞給老頭後,微笑道:“老人家不用擔心,這裏茶水管夠,你們爺孫二人都有喝。”


    他輕輕拍了拍桌上的茶水壺,“這一壺茶都是你們的。”


    聞言,老頭立刻感激的拉著小女孩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膜拜的,陳玄有些無奈加心酸,自己隻是給他們喝杯茶而已,就把他們給感激成這樣。


    由此可見,老百姓的生活已經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子!


    在小女孩連喝了兩碗茶,老頭連喝了五碗茶,把整個壺裏的茶水都喝幹了之後,他終於喉嚨裏開始發出聲音來了:


    “多謝恩公,大恩大德,老頭子我沒齒難忘!”


    “嗬嗬,不用謝我。”


    陳玄嗬嗬笑了笑,緊接著問道,“老人家,我看到路上有很多人跟你們一樣都在風塵仆仆的趕路,就像是後麵有人在追殺你們一樣,這是怎麽迴事?”


    老頭一聽,臉上頓時露出驚恐之色,連忙說道:“恩公,你們趕緊逃吧,那群流匪們把整個蛇城附近的村子都給禍害了,他們不僅搶劫,還殺人放火!”


    “我們現在正在往蠻城的方向逃跑,沒辦法,想要活命,隻能是馬不停蹄。”


    聞言,陳玄皺眉道:“你們為什麽要往蠻城的方向跑?不可以進蛇城嗎?蛇城的太守就算不出兵剿匪,也不至於連城門都不讓你們進吧?”


    老頭歎了一口氣,苦笑道:“蛇城早就擠進去不知道多少人了,雖然還可以擠一大群人進去,但是太守已經下令關城門了,他擔心城裏的老百姓太多,會出現暴亂,影響到他的統治。”


    “並且,這麽多老百姓全部擠進城裏,每天要吃要喝要拉的,太守得拿出多少糧食來賑災啊?蛇城的太守可不是什麽好人,糧倉裏的糧食就算是被老鼠吃了,也不會舍得拿出來給我們這種老百姓吃。”


    說著,老頭拿衣角擦了擦眼淚,“你說這叫什麽世道啊,人活得不像人,天天不是被官府欺負,就是被土匪欺負,簡直不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活路啊!”


    陳玄聽得拳頭暗暗握緊,邊關的百姓們實在是太苦了。


    “老人家,那萬一你們去蠻城,蠻城也關城門不讓你們進呢?”小六子忽然問道。


    老頭歎氣說道:“沒辦法,那我們就隻能繼續逃了,去錦城,黃城,哪裏收留我們,我們就去哪裏,要是哪裏都不收留我們,我們就隻能是餓死在路上,但是就算是餓死在路上,也比落在流匪的手裏要強百倍!”


    “那群畜生,簡直就不是人!我孫女她母親,被這群畜生給玷汙了身體不說,畜生們還把她給殺了,我兒子為了給媳婦報仇,也被那群畜生給砍下了腦袋,當作皮球一樣在地上踢來踢去,那可是一顆人的腦袋啊,怎麽能被這樣子羞辱!”


    老頭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繼續留下來。


    一旁的小女孩,聽到自己父母遇難的消息,哇哇哭了起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晶瑩的落下。


    陳玄輕輕歎了一口氣,拿出幾兩碎銀出來,塞進了老頭的懷裏,說道:“老人家,錢不多,還請收下。”


    “不,恩公,你能請我喝茶,我心裏已經感激不盡了,再說了,你這給得也太多了,我們還不起。”


    老頭趕緊把錢還了迴來,幾兩碎銀,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當做好幾個月的夥食費了。


    不過這錢又被陳玄給推了迴去,“我不差這點錢,你收下吧,要是路上沒有盤纏,你和你的孫女都會餓死的。”


    看他們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就知道他們生活十分窮困,並且,兒子媳婦都死了,支付生存艱難。


    幾次推脫後,老頭感激不盡的收下了錢,按著小女孩的頭,爺孫倆跪在地上給陳玄磕了幾個響頭。


    “恩公,快走吧,那群流匪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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