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燈,一個人躺在床上,枕著雙手,盯著漆黑的天花板,還想著剛才在平板裏看到的那兩條同時上榜的訂婚消息,陷入失眠。


    看來她已經如願以償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但看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他第一反應不是黯然神傷,而是在想著要如何阻止她嫁給簡桀,雖然他也公布了自己的訂婚消息。


    現在的他顧不得自己之前說了些什麽,還是幹了些什麽,此時此刻他就想耍賴和雙標。


    盤算著是要把南溫氏收購了?還是想辦法把西簡氏搞垮?


    是把她綁迴來,禁足在這裏,還是偷偷的把簡桀幹掉?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還是舍不得她,盡管她的種種行為真的很讓人受傷。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時,突然隱隱的聽到有人喊了一句“我的媽呀”。


    那個聲音熟悉得讓他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他心頭微微一怔,然後他屏住唿吸想再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畢竟幻聽是能重複出現的,而現實才是殘酷的。


    冷清的黑夜裏,接著傳來了微弱的落水“撲通”聲,立馬刺激到了他的腦神經,他猛地從床上起來,大步趕到陽台,俯視著樓下的泳池,有人。


    接著,他便聽到泳池裏的人一邊來迴遊動一邊大喊道:“啊啊啊~~媽呀~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真的是她,不是幻覺!


    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後鞋也沒穿的扭頭衝出房間,直奔泳池。


    他來到的時候傭人們也陸續趕到,他皺著眉凝視著在泳池裏狼狽閃躲的她,有些不明所以,隨後定睛一看,原來有條白色的蛇在她身後遊動。


    目前南方的冬天氣溫才十六度左右,所以蛇暫時還不會冬眠,偶爾會出沒。


    看到這一幕的他先是心頭一緊,想立馬下水去救她,就在剛準備下水的瞬間,他又停住了。


    這個任性的女人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總覺得她是不是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看到溫爾梵反應非常快,蛇追不上她,這讓柏嚴原本懸著的心微微鬆懈了下來,而且不隻是鬆懈,還有點看熱鬧的意思。


    原本就在盤算著怎麽將她擄迴來,沒想到她自己送上門了。


    園丁先生想跳下去幫溫爾梵,被他攔住了,他讓園丁去找東西先把蛇撈起來控製住,防止傷人,出於某種報複心理,就讓她在水裏再多“玩”一會兒。


    看著她在泳池裏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總是很難對她生氣很久,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想笑,有時候不是因為有多喜歡她才笑,而是她真的很搞笑。


    在她消失的這段日子裏,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


    園丁扛著一根撈網匆匆趕了迴來,一手抓著撈網的竿子,將蛇撈了起來,連忙帶離現場去處理掉。


    溫爾梵有些懵圈的站在泳池裏,木訥地盯著站在上邊的柏嚴,原本嘴角帶著笑意的他對視上溫爾梵的眼睛後,立馬收起了笑,麵容冷峻的注視著她。


    有兩個傭人對著水裏的她伸出了手,將她拉上來,另外還有傭人拿了一些幹浴巾過來,披在她的身上。


    溫爾梵裹著浴巾怯生生地走到他跟前,用小心翼翼的的眼神看著他。


    是要按照私闖民宅的罪名把她控製在警局,還是把她扣留在這裏?


    柏嚴用淡淡的目光凝視著她,在沒有自己的日子裏,她好像胖了一些,看樣子夥食不錯,心情應該也不壞,他頓時有些不爽。


    如果把她控製在警局,既安全又省心,就是要經常出入警局,她也會有案底,雖然自己不介意,就可能影響不太好。


    把她扣留在這裏的話,總覺得不夠隱蔽,隨時都會有人找上門來討人,不給的話又容易落人口實,顯得既霸道又不講理,也會影響自己在財團的形象。


    這時,溫爾梵對著他打了個噴嚏,似乎有噴霧狀的液體灑在了他的臉上,他微微蹙眉,抹了一把臉,對著傭人擺擺手,道:“先帶她去洗個熱水澡吧!”


    溫爾梵眨巴著好看的葡萄眼感動的望著他,看到溫爾梵萌萌噠的從自己身邊走過,想到她以後會成為別人的妻子,頓時內心一陣不爽,他馬上確定了自己的選擇!


    溫爾梵從浴室裏出來,身上冒著熱氣,穿著之前放在這裏的睡衣,手裏拿著毛巾在擦頭發,她覺得內心有些忐忑,因為對方的態度還不明朗。


    走到客廳,溫爾梵頓時愣住了,為什麽會有警務員在這裏?


    柏嚴坐在單人沙發上,嚴翹著二郎腿,淡淡地注視著一臉懵逼的她。


    就在溫爾梵去洗澡的時候,他諮詢了自己的律師,私闖民宅罪如何量刑。


    律師迴答道:“犯私闖民宅罪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想著時間不算太長,那就把她上交給國家吧!


    既安全又省心,而且還不用找人跟著保護,妙哉!


    兩位英俊的警務員筆直的向溫爾梵走去,然後在她跟前停了下來,語氣略顯溫柔道:“明靜小姐,這位柏嚴先生向我們報案,說您私闖民宅,且有監控為證,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按照監控裏拍到的,她確實是私闖民宅,她從鐵欄杆門鑽進來的,而且沒跟任何人打招唿,隻不過是被蛇追殺才被發現的。


    在旁觀者眼裏,這是一位有人情味的屋主,不僅幫闖入者弄走蛇,還讓闖入者去洗了個熱水澡,穿著舒服的睡衣,來到客廳被溫柔的捕獲。


    溫爾梵目瞪口呆的望向他,欲言又止,此時的欲言又止,純粹是想爆粗口。


    “我會去看你的。”他淡淡的說道,不是嘲諷,而是字麵上的意思,他真的會去看望她。


    他是認真的嗎?溫爾梵一臉不可思議將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相信她詐死是事出有因,那就讓她去安全的地方待一段時間吧!


    感覺對方似乎沒明白自己的用意,他又說道:“那裏很安全。”


    what?溫爾梵一臉問號,完全get不到他的用意,他莫不是在打擊報複?


    隨後溫爾梵便被警務員帶走了,她哭喪著臉迴頭用認錯的目光向他求救,他迴敬給她的目光是:你就放心的去吧!


    看著開進開出的警車,等候在大門口的溫樹予隱隱覺得事有蹊蹺,會不會是兩人起了爭執,發生了命案?


    溫樹予不放心,他連忙下車,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房子前,在門口頓了頓,然後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客廳,就與客廳的柏嚴四目相對,隱隱透著尷尬。


    “嗬,又一位詐屍了。”他不由得冷笑道,真不愧是叔侄倆,幹不靠譜的事是一模一樣。


    “爾梵呢?”溫樹予四處張望了一陣子,都沒看到她的人影,不禁有些疑惑。


    “被警務員帶走了。”他淡淡的迴答道,有專業的人幫自己看著她,他頓時沒有了後顧之憂。


    聽到這個消息,溫樹予大驚,道:“什麽?!雖然她有時候腦子確實是進水了,但你也不至於這樣對她吧?”


    柏嚴換了一個坐姿,道:“我這是在保護她。”


    “你叫打擊報複!”溫樹予忿忿地嗬斥道。


    被誤解的他,雖然不想解釋更多,但由於對方之前是自己的戰略合作夥伴,又是溫爾梵的叔叔,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因為遇到危險所以選擇換身份生活,我能理解,我唯一對她不滿的地方是我未被堅定的選擇……既然她周身是危機,那我將她上交到警務員手裏有何不對?”


    好像……那裏確實是會更安全一點誒!這個邏輯好像沒有什麽問題,但就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見溫樹予一臉困擾地低下了頭,柏嚴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他有時雖狠心,但也信守承諾,尤其是麵對她,那個像孩子一樣的女人,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溫樹予沉滯了片刻,無奈道:“那請你一定要多去看看她,不要讓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她……其實很沒有安全感。”


    他現在不太方便去看望她,但不代表不掛念她,在溫樹予眼裏她就是個孩子,像自己親妹妹一樣的孩子。


    柏嚴應允地點了點頭,沒有做聲,看著轉身離開的溫樹予,也沒有挽留。


    四大家族,東柏氏的人和南溫氏的人,在他們這一輩發生了太多的變故,早已滿是瘡痍,抱團取暖已是常事,企圖在命運裏掙紮的人最苦。


    溫爾梵的處罰還沒出來,因為夜已深,幾個警務員看著她一個略微單薄的女孩子穿著舒服的冬季睡衣坐在椅子上打著嗬欠,有些心疼。


    一位女警務員,拿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柔聲道:“你要不先去那邊的沙發先躺一會兒?處罰決定出來了我們再喊你吧!”


    溫爾梵順著女警務員的手指方向望去,那是一張三人位的黑色皮沙發,她感動的點了點頭,便奔向了那張沙發,舒服的躺了下來,習慣性的像嬰兒一樣微微蜷縮著。


    人間果然處處是溫暖,出去後,一定要給所有警務員贈送之前印好沒送出去的一千幅錦旗,以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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