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少主如此,怕是對我夫妻二人有些放心不下吧。”


    鴻夏的麵容有些不悅。


    “既然雪少主如此吩咐,我夫妻二人照做了便是,況且,對於東土來說,我們隻是初來乍到,若是雪少主能派手下高手和我們一同前往,那也最好不過了。”


    一直淡定從容的血薔薇,嘴邊微笑著,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行怒於色的鴻夏。


    “鴻夏前輩言重了,如煙派人協助二位前輩,不過隻是為了處理二位前輩留下的手尾罷了,這樣便能更好的掩蓋南荒來過的痕跡,想必荒天笑也不想過早的把自己暴露在王家,和苗疆的眼中吧。”


    這隻是驚濤拍浪之上的一艘小船罷了,雖然沒有信任可言,而雙方也就隻能相互的協作,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是不知。


    茶杯見底了,雪如煙雙眸似月牙兒的鑲嵌於臉龐之上,地位身份的不同,如今卻是有求於人,雪如煙故此,也就不得不放低了些姿態。


    墨雲在行走間,重新沏上了三杯新茶,便站立在雪如煙的身後,微微蹙眉。


    “雪少主所言極是,倒是我夫妻二人有些小人之心了。隻是不知雪少主多久能派人前來,我們已經在東土恭候了些許的時日了。”


    見鴻夏眉宇之間有些煞氣,血薔薇卻是趕緊的出言。鴻夏的脾性,她自是知道,不拘一格,我行我素,而投身於荒天笑,便也就隻是尊荒天笑一人之令罷了,倒是沒有俗世官場中的圓滑。反觀血薔薇,曾也是名門望族,是被捧在手心的明珠,倒是明白一些官場之道。


    雪如煙,他們得罪不起。


    “今晚子時,兩位前輩便可動身了。不過,如煙在此要提醒一下二位前輩,苗疆去,不易,退,更不易。”


    雪如煙起了身,便對著鴻夏夫妻二人施禮,含羞一笑。


    苗疆身處十萬大山,地形險峻,多有兇獸猛禽的出沒,而苗人,又善於用蠱術,精通毒道。


    不可謂不兇險。


    “多謝雪少主的提醒,對於苗疆,我夫妻二人還是有些了解。隻是王家那邊,還需雪少主多多操勞了。”


    血薔薇起身還了一禮,而鴻夏眼中的不善之色,倒是讓墨雲緊蹙眉頭,目光一直落在鴻夏的身上,小心的防備著。


    “如煙有事纏身,不能相送二位前輩,還望二位前輩見諒。”


    雪如煙微微欠身,身體動作,高雅大方,盡顯尊貴之氣息。


    “雪少主言重了,那我夫妻二人這便告退了。”


    鴻夏的不悅,又對於官場之上的勾心鬥角,本就讓習慣了江湖豪邁之情的血薔薇,心裏有些不喜,奈何居人之下,也就隻能虛與委蛇,強顏歡笑罷了。


    二人的轉身離開,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


    “少主,這兩人我們不得不防。”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墨雲在雪如煙的身後說道。


    “妖刀鴻夏,本就是名滿江湖的前輩高人,做事有怎會形拘一格。倒是血薔薇,我倒是有些小瞧了。”


    紅塵俗世的江湖,朝廷廟堂的江湖,或許在本質上,就屬於同一個江湖,都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一個舞刀弄劍,


    一個筆墨生花。


    “少主,星沉已經到了南荒,又和荒天笑碰麵。不過,據星沉傳迴的消息,南荒無影涯發生驚變,無影涯如今已經被冰絕心掌控,自封了山門。”


    墨雲稟報道,隻是她麵露優色,南荒的局勢,比她相像中的,難上了幾分。


    “無影涯的內亂才隻是一個開始,而辛海閣又在此時重臨俗世。武帝城的少城主,聽聞重無鋒未死的消息後,便就出了武帝城,失了蹤影。”


    雪如煙眉宇間愁雲不散,有些憂心忡忡,若是細細的品味一番,倒是能發現其中存在的一絲異樣,卻是又道不清,說不明,直叫人心存糊塗。


    天下一亂再亂,或許是有人想要先行清洗江湖,再踏出一統天下的腳步吧。


    而這是一種直覺,亦是一種錯覺,一直籠罩在心頭。


    “少主,我們是否要調遣出暗影衛隊?”


    墨雲躬身道。


    “無需如此,還未到最後關頭,況且暗影衛隊之尊我母王之令,我雖有王權之令在手,可調動東土三軍,卻是調動不了他們。”


    暗影衛隊,可以稱作是真正的殺人機器,是在鋼鐵軍團之中,經過血與火的磨練,挑選出來的萬中無一,亦是一張王牌。


    雪如煙搖了搖頭,墨家,和鋼鐵軍團還足以應付當前的局麵。


    龍困了潛水,


    鳳棲了衰梧,


    又可否,一遇風雲便能扶搖直上!


    中洲。


    中洲王城,食為仙客棧二樓的一個幽靜的廂房內,有些肚餓的張風顏,手拿筷子,看著滿桌的美酒佳肴,卻是口乏無味,終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風綽約左手拿燒雞,右手那肘子,正胡吃海喝,滿嘴的油膩,倒是有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豪邁之情。


    風綽約的一舉一動,皆是落入了張風顏的眼中,他也就隻有麵容苦澀,暗自的神傷。


    “夫君,你怎麽不吃啊,難道是這裏的菜不合你胃口嗎?這間客棧,可是中洲王城最好的客棧了。”


    見張風顏不為所動,風綽約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的問道。這燒雞和肘子味道挺好,倒是挺符合她的口味。


    “風綽約,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夫君,你也不要再一廂情願的叫我夫君,我和你沒關係。”


    眼下一分一秒流逝的好慢,張風顏坐如針氈,也是度日如年,他猛的一排桌子,倒是把風綽約嚇了一跳。


    “唔!”


    一個雞腿,由遠而近,在張風顏瞪大了的瞳孔中,被一隻大手塞進了他的嘴裏。


    “夫君,別鬧了,你我二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又怎會不是夫妻呢?難不成,你就是我娘親口中那千刀萬剮的負心人?”


    風綽約扔掉了手中的燒雞和肘子,緊皺的雙眉,有些兇神惡煞的望來。那一夜,也是這個表情,如出一撤,那家夥,好一頓的胖揍。


    “呸!”


    張風顏吐出了嘴裏的雞腿,他站起了身,倒是有一些翻身農奴把歌唱,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豪邁壯烈。他再次的猛拍木桌,放生大喝。“咋的,我就是那負心人,你要咋的,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是那負心人。”


    “咻!”


    一抹寒光的閃爍,風綽約在腰間拔出一柄軟劍,也就是隻是在一瞬間,劍刃離張風顏的脖子就差了零點零一。


    “夫君可是真要坐那負心之人。”


    風綽約的麵容冷冽了,音如寒冰,冰冷徹骨。


    “別鬧,我的好娘子,這一天天的舞刀弄劍的這是要做甚?娘子有些頑皮了啊,快快把劍拿開,我方才隻是見氣氛不好,活躍一下氛圍而已,娘子竟然當真了,小心眼子。”


    張風顏昂著頭,墊著腳尖,就差零點零一啊,也正是因為這零點零一,也讓張風顏深刻的知道了內心所想。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命不命的,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張風顏喜歡風綽約罷了。


    “那便是最好,夫君以後可莫要再開這種玩笑話了,出劍容易,這收劍就有些難了啊。”


    風綽約手中的軟劍,重新歸於了腰間,她那有些壯實的身體坐在木椅之上,燒雞和肘子又握於雙手。


    不得不說,這家客棧的木椅倒是有些瓷實,這點就挺好,張風顏在心裏感歎著。


    “唉,餓了。”


    這一天天的擔驚受怕,著實讓張風顏饑腸轆轆,他拿起了木筷,便就大快朵頤著,化悲憤為食量,吃飽了才有力氣周旋。


    隻是這打生打死,實屬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而也是在食為仙的客棧內,遠嫁中洲的荒天憐便就長居於此。她自有高傲之處,如今雖說已不是南荒郡主,卻是尊為中洲少主夫人,若是要進入中洲王庭,荒天憐便要塗陌來親迎。


    “夫人,今日可否出遊?”


    廂房內,一襲白衣的雪別離正手持木梳,梳動著荒天憐身後烏黑亮麗的長發。


    “別離,不知城中可有風景優美之地?我在這客棧之中待的也有膩了,出去散散心也挺好。”


    端坐於梳妝台前的荒天憐,看著銅鏡中的倒影,不施粉黛的麵容,精致的不可挑剔,便如同那畫中的可人兒。


    “迴夫人,王城內倒是有一處風景美麗之地,那是先王在少主剛出生之時,便就開始建造,前前後後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總共用時十年才建造完成。”


    雪別離的容貌亦是美豔無比,可禍亂一方,也是有些不及銅鏡中的容顏。


    “你這樣說來,此地我便是不得不去了,不知此處名字何喚?”


    荒天憐的眼前一亮,她斬斷了過去,如同了新生,對於她的夫君,她便要一點一點的了解。塗陌攻下墨羽城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中洲,也是傳到了荒天憐的耳中,隻是城牆上的那一抹獨影,讓荒天憐如刺哽在喉。


    巾幗不讓須眉,是讓人欽佩不已。


    “洛青衣!”


    荒天憐凝眸,嘴角的輕啟,喚出了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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